第2章
二、
他施了个无声的开锁咒，悄悄推开客卧的门，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埃莱丹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极其愧疚，怎么也睡不着，更不放心，只好来看看。
埃洛赫已经趴在床上睡熟了，床边柜子上放着一些凌乱的包装纸和用过了的药膏，埃莱丹在门边端详几秒，然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他没敢开灯，只是小心地点亮了魔杖，埃洛赫的脸在微弱的光芒里有点微微发蓝，埃莱丹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他们还睡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偷偷地趁着弟弟睡着去看几眼，只敢看几眼。
但是现在呢？明明之前是连碰都舍不得碰的弟弟。
埃莱丹咬了咬嘴唇，他看见自己留在弟弟脖子上的吻痕，悔恨再一次涌上心头。也许他今晚不应该回来，明明只有一天休整，他应该在宿舍睡觉，为新一轮的训练养精蓄锐，就算回来他可以提前跟埃洛赫说一声，或者他可以把埃洛赫推开，推得远一点，假装做一个好哥哥，没必要非得搞成这样。
他得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个错误的夜晚发生的错误的事。埃莱丹又想起六年级的那个晚上，他莽撞地自暴自弃地扑上去亲了弟弟，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做了被六年级的斯莱特林认为是恶心的事，两次。“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小声地问道，看见埃洛赫轻微的动了动，“你想跟我在一起吗？”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应。
片刻之后，埃莱丹熄灭了魔杖，他悄悄地掀开被子爬了进去，被发现大不了幻影移形。
夜晚的凉意漏了一些进去，被窝里没有之前那么暖和了，但又好像有什么更热的东西挨得那么近，埃洛赫并没有醒，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朝温暖的方向凑了凑，直到碰到了才停下来，下意识地搂住了那个暖呼呼的玩意儿。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所以可能是晚上做的梦，埃洛赫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的一阵酸胀，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碎了，忘记关掉的闹钟差点要了他的命。已经中午了，埃洛赫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决定去吃饭，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亏待自己，但是他暗自发誓以后不会再去随便招惹他哥哥了，一个容易冲动的运动员真的太可怕了。
餐桌上放着一份加了保温咒的食物，整个房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过没有看到埃莱丹，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吧？也好，省的尴尬。他有点不自在地吸吸鼻子，拉过凳子坐下之前突然想起什么，就去沙发上拿了个靠垫，然后撞见了头发还滴着水的埃莱丹。
“起床了？我做了你喜欢的……”
“看到了，”他拿起靠垫，“正打算去吃。”
“哦，”埃莱丹不喜欢烘干咒，他拿着一块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我看你一直没起床就去锻炼了……”
“我平时也这么晚起。”这种故意回避关键问题但还是要没话找话的氛围让埃洛赫无比尴尬，他尽可能地控制住表情，但还是在屁股挨上靠垫的时候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埃莱丹显然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开口之前又生生憋了回去，他转身给弟弟倒了杯咖啡。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睡我那儿了？”埃洛赫还是想问这个问题，沙发上的事假装没发生，他倒是能接受，毕竟之前自己喝醉那次也这样装糊涂，一问三不知，但是他想知道昨晚上的是不是梦。咖啡杯磕在桌子上，一些液体洒了出来，他抬眼看见哥哥一闪而过的慌乱表情，大概知道了答案。
“为什么？”埃洛赫故意问，他喜欢看埃莱丹强装镇定的样子，尤其是藏都藏不住的发红的耳朵。也许在别人面前他是个明星找球手，是个优秀的学生，是个好儿子，但是在他面前，埃莱丹的秘密即使不说出来也无处遁形，他知道他哥哥的软肋在哪儿，他能利用这一点随意的欺负他，没别人能做到，只有他，因为埃莱丹是他的哥哥。
埃莱丹只好在对面坐下来，看起来尴尬又紧张，跟那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找球手埃莱丹很不一样，依然没有回答问题，“我只放了一天假，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报道。”弟弟的表情告诉他他在生气，这是很不公平，他只用了二十四小时就毁了一切，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愿意用一切去挽回，但是……神秘事务司里的时间转换器全没了。”
埃洛赫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完全没有心情应付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他哥哥又要走，又把他抛在原地，去做那个瞩目耀眼的埃莱丹。
“呃……我喜欢你，就算你说我恶心我依然喜欢你那么久，一直没有变，”埃莱丹用力地握着咖啡杯，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上个赛季的最佳进球也不过如此了，“所以，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做个好男朋友。你可以试试喜欢我，我……很受欢迎的。”
这倒是出乎意料，他放下餐具，长久又认真地注视着埃莱丹真诚恳求的脸。“你认真的？”埃洛赫突然笑起来，这让埃莱丹松了一口气，于是他点点头。“你大概做不了好男朋友。”埃洛赫把餐盘推到一边，他单身很久了，不过之前也很少有人这么卑微地跟他表白。
“昨晚上，我不是……你知道我……对不起。”埃莱丹又开始慌张，虽然他弟弟没有直接说他痴心妄想，可是这些他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你看，先不提昨天，就算真的在一起，我们得不到爸爸妈妈的允许，也许永远都不能公开，我会有很多情敌，然后你今天晚上就要走？”埃洛赫一阵见血地指出。
埃莱丹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觉得弟弟说得对，之前他总以为埃洛赫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他弟弟总是张扬又潇洒，但是看起来大概是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他只好承认，“最晚明天一大早，小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埃洛赫若有所思地说，“那我考虑一下。”
第3章
三、一年级
一个月，足够任何11岁的孩子忘掉离家的落寞和新鲜感，在突然扑面砸来的作业和书本里挣扎个没完。
“这也太难了……”吉姆利皱着眉头，挠挠毛发归于旺盛的脸，最终扔掉了羽毛笔，“我不知道长须矮人是住在贡达巴德山还是多米德山，我也不想知道，六英寸长的论文根本不可能。”他凑过去看埃莱丹的羊皮纸，希望能够得到点帮助。“这些你爸爸都不跟你说吗？毕竟是你们的历史。”埃莱丹只能帮忙在同伴的作业上勾出错误的地方，并且仔细端详了吉姆利的脸，“根据课本上的描述，你也是长须矮人。”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永不熄灭的炉火把两个小家伙的脸蛋烘得通红，吉姆利揪下一根冒头的胡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一包滋滋蜜蜂糖，“那你下次可以拿我做研究对象，长须矮人的饮食习惯什么的。”
“明天有什么课？我不想忘记交作业。”矮人从书包里胡乱地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课表，“上午魔药，下午飞行课，晚上天文……我讨厌星期四。”他飞快地得出一个结论，“两节都得跟斯莱特林一起上，他们再叫我胡子怪我就狠狠揪他们的头发！啊还有飞行课……”吉姆利把脸埋进羊皮纸里发出一声假到不能再假的哭嚎，“我是矮人，应该脚踏实地地站在地面上！”
“真可惜你没有遗传我们的飞行技术。”奇力和菲力在公共休息室的另外一头大声喊道，一点也不给他们的小表弟留面子，“舅妈要哭了。”
“我跟你俩没有遗传关系！”吉姆利吼回去，他的两位表哥是赫奇帕奇的击球手，重心很低配合默契。矮人一族全部都是赫奇帕奇，导致吉姆利小同学一进霍格沃茨就被笼罩在亲戚的光环下。
埃莱丹被逗笑了，其实在这一点上他挺羡慕吉姆利的，全家都是赫奇帕奇，不像他，全家就出了这么一只獾，连弟弟都没跟他在一个学院。他写完最后一句矮人研究论文，笑嘻嘻地看着吉姆利被两个表哥欺负，心情好的不得了。
明天是周四，上午和晚上他可以跟埃洛赫待在一起，因为他们说好了能一起上的课就坐在一起；而下午他可以骑扫帚，虽然飞行课上的都是快要被淘汰的横扫系列，但埃莱丹喜欢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他还能回忆起来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的那个瞬间，他坐在黄黑相间的长椅上惴惴不安地等着结果。在那一刻埃莱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站起来，目光越过无数颗小巫师的脑袋，看见他弟弟也慌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向欢呼的斯莱特林长桌。
他们形影不离地一起长大，一起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在一个车厢里畅想在一起格兰芬多的生活，然后被十分钟的分院仪式搞的支离破碎。
还好自己没去格兰芬多，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毕竟他还不想跟埃洛赫成为死对头。
分院的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猫头鹰就往埃莱丹的早饭里扔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兄弟俩的名字，于是这位赫奇帕奇一年级新生不得不在大多数人的注视下穿过礼堂朝最远端的银绿色长桌跑去。“埃洛赫，爸爸妈妈来信了。”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斯莱特林看向他的目光并不怎么友善，只好把弟弟拉到一边。
“我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呢。”埃洛赫看起来也像是松了口气，鉴于他们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偷偷说了斯莱特林那么多坏话。“怎么会！不管是不是在一个学院我们都是兄弟呀。”他们凑在一起读了家里寄来的信，对着落款处写的歪歪扭扭的“爱你们的阿尔文”笑了一通，然后又互相对了课表，于是周四成了埃莱丹最喜欢的一天，接下来还有周二，他们会一起上魔咒课。“而且没课的时候我们还能一起玩，或者去图书馆。”埃莱丹信心满满地保证，他总以为双胞胎之间的关系纽带总会比学院之分要牢靠。
周四一早，埃莱丹就抱着魔药课本朝地下教室走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积极？”吉姆利抱怨着，“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我还能再吃一个甜甜圈。”“迟到了会被萨鲁曼教授扣分……”埃莱丹搬出一个非常能说服人的理由，“他总会偏向自己的学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弟弟。”吉姆利撞了下埃莱丹的肩膀，矮人现在的身高跟他的同学都差不多，不过已经开始长胡子了说明他的个头基本上就会停滞不前，“我以为我才是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好朋友，弟弟是弟弟。”埃莱丹咧嘴笑起来，飞跑着拐过一个弯，惹得油画里的女士们惊呼连连，“跑慢点！小心摔断脖子！”
斯莱特林学院院长萨鲁曼教授是个阴沉又严肃的老巫师，除了自己学院，总是想着法的给其他三个学院扣分，但为了彰显自己的公平公正，对斯莱特林又极其严苛，比如“我的课请务必提前半个小时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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