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寒风冽冽,穗禾全身止不住的发抖,浑身发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若不是有君如玉在,她定然头也不回的逃出去。她强忍着不适,燃起了火堆,多了那么一丝火光,穗禾胃中的恶心劲才过去。 经过烘烤,君如玉的衣裳已经干了,穗禾将他放在平坦的地上,为他披上外衣。穗禾依旧害怕,她不停的拨弄着火堆,让它烧的更旺些。身侧君如玉不停的冒着冷汗,额头出奇的烫,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穗禾无奈,将外衣解了为他盖上,可他依旧抖得厉害。 实在没办法了,穗禾走了过去,将他搂在怀中,怀中多了一个人,她反倒没那么害怕了。魇兽看见她抱君如玉,便一直朝她叫唤着,这小东西刚刚让她救人可不是这个态度呢。颇有灵气的小东西,她现在不怎么想吃它了。穗禾故意笑嘻嘻的朝魇兽说道:“你要是再叫唤,我宰了你信不信?说到做到!”说罢自腰间抽出一把黑曜石匕首,朝魇兽挥舞着。 魇兽哼了一声,选择妥协,转过头,用它洁白的屁股对着穗禾,不去理她。穗禾盯着火光,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许是穗禾的那枚药药效好,也许是君如玉身体格外的好,没过多久,他便醒了过来,体温也恢复如初。一睁眼就看见有个人靠在他的身边,他下意识将人推开。 突然,身边的人传来声音。“不要!不要过来呀!”穗禾声嘶力竭的喊叫道,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拳头,不一会她又带着哭腔,声音沙哑的喊着:“旭凤,救我!”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她的声音哑了,渐渐的也不挥舞拳头了,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具已经死去的枯骨,眼角是晶莹的泪滴,滑进她两鬓的秀发。 她是梦到了什么,竟会这么害怕,连声音都是战栗着的。她口中喊着的旭凤,君如玉觉得十分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只无聊的拨弄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披在穗禾身上,人便坐得老远。 过了一会,穗禾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自己在山洞里,她又止不住的发抖,虽已天亮,可山洞里的火早灭了,山洞里依旧昏暗,她害怕极了,大叫着扑到了已经醒来的君如玉的怀中。 君如玉心中很是排斥有人靠近他,可穗禾死活不撒手,他也没办法,况且这人还是他救命恩人,若是推开显得太过没有人情味了,他犹豫了一会,手搭上了穗禾的肩头轻轻拍着,安抚她此刻的心绪不宁。 洞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依稀可见洞壁上嶙峋斑驳,偶有水渍顺着钟乳石低落下来,身后有丝丝寒风吹来,想来这洞穴还能通往别的地方。
穗禾花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忙退到离君如玉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握着膝盖,眼神之中依旧是害怕,目光闪烁,不像昨日初见那般神采奕奕。君如玉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这么害怕这个山洞?”君如玉四下环顾,这个洞穴很干净,也没什么旁的飞虫毒兽,穗禾为何这么害怕。 穗禾紧紧的搂住自己,小声的说道:“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我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拖了进去,紧接着不只是什么附在我的身上,浑身被啃噬,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血液被人吸食的感觉,那是如同凌迟般的滋味,我就那么一点一点感受着痛苦,一点一点的迎接死亡的来临。无论我怎么呼救,就是没有人来救我。”说着说着,穗禾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色越发苍白。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君如玉不敢想象,她日日夜夜被这样的梦境困扰,该是多么痛苦,而她昨夜为了救他竟然带着他进了山洞,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莫名有些悸动,从未有人为他如此做过。 “我好多了,咱们赶快出去吧。”君如玉站起身来朝穗禾说道。他背着光,阳光在他的白衣上度了一层金光,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压住了一切的黑暗。 “好。”穗禾跟在君如玉身后,只看着他的背影,至始至终都不敢回头去看一眼那黝黑深邃的山洞,那个她害怕至极的山洞。 洞里洞外,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景象。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枝丫投射下来,脚下青石林星分布,花草斑驳期间,偶有鸟鸣自深谷而来,清幽空灵。穗禾瞬间就有了精神气,不似在山洞里那般蔫巴巴没有活力。 已经在外头待了大半日,该回家了。虽然家中没有什么人等她回去,可她养得小兔子该饿了,再不回去一会急了,穿到菜地花圃里去,她可得心疼死。她见着君如玉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已无大碍,朝他说了一声:“我还有些事,就此别过。”说罢就要离开。 “穗禾!”君如玉脱口而出,似乎这个他昨日才知道的名字他已经熟悉良久似的,“多谢。” 穗禾听到喊声,回过头来,粲然一笑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保重。”那金色的阳光,落在穗禾身上,即便是荆钗布裙也遮不住的一笑倾国。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君如玉心中竟有那么几分不舍了。他看了看这密林深山,陌生之地,此刻他记忆全无,无家可归了。 穗禾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家中,那养得肥肥硕硕大白兔子正蹦着她的小胖腿,往篱笆圈里头钻,那里有她喜欢的胡萝卜。穗禾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冲了过去,抓住了她的双耳,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从绿油油的胡萝卜,四肢不停的挣扎,极为不甘心。 好在回来的及时,不然她这半垄菜地就要被兔子啃干净了。穗禾可清楚的记得那日她出远门,两日不曾回来,一到家看见的是满院子狼藉,她种了许久的昙花被连根拔了出来,还好栽回去,活了过来,不然她真可能将这胖兔子煮了。 “小昙,你再闹,今晚就拿你做晚餐了哈。”穗禾恐吓着,一边轻轻拍打着兔子的小屁股。小昙听懂了,立马就不动弹挣扎了,只用她那红红的眼睛直溜溜盯着穗禾,看起来委屈巴巴的。穗禾见她这可怜委屈的模样,也知道是自己不对,没及时回来,便从腰间虎皮口袋里拿出来一株灵芝,这是她在回来途中发现的。 小昙一见着灵芝,前肢如同手一般伸了出去,夹起灵芝就往她的兔唇里送去,吃的津津有味。穗禾看着小昙胖乎乎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在她背上反复摸着,毛绒绒的,煞是好摸。 小昙与普通的兔子大有不同。穗禾九岁那年,夜间星辰璀璨,在深山之中,悬崖谷下,她远远见着一处泛着幽幽银光,走近一看,是一株待宵孔雀,她一靠近这昙花,它便陡然盛开,细长的雪白花瓣,鹅黄花蕊,美不胜收,香味飘散,引来诸多野兽,不过九岁的穗禾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 那一群野兽慢慢靠近,像是冲着待宵孔雀而来,又突然停住脚步,是在惧怕什么,待穗禾低头一看,是一只洁白如雪的兔子,眉心一戳红,是孔雀翎形状的。那兔子就站在穗禾脚下,硬生生吓走所有的野兽,穗禾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待宵孔雀依旧盛开,越发晶莹,它所有的光芒香味都被穗禾吸入体内,而待宵昙花瞬间枯萎。那兔子,就这么盯着昏迷过去的她,化作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一身白衣赛雪,眉心一朵红色孔雀翎,她看着穗禾,笑着说了声:“我终于等到你了。” 待第二日穗禾醒来,就看见枯败的待宵孔雀,兔子窝在她的怀里,以她往日的性格,这么大个肥兔子送上门,她肯定拿去烤了,可看着这小东西,穗禾竟然忍住没下手,将她带了回来,顺手也把枯萎的待宵孔雀一并挖了回来,毕竟,它开花的时候是真好看,真香,她很喜欢。因为实在昙花边发现的,所以穗禾给兔子取名小昙。 这一带回来,就养了十年,普通的兔子早死了,而小昙依旧生龙活虎,穗禾早猜到小昙并未普通兔子,极可能是修炼许久精怪,可她却愿意一直以兔子模样,陪伴她十年,穗禾早将她视为亲人。小昙最爱吃灵芝,所以每回穗禾出门,都会顺道给她寻点灵芝。 突然,津津有味吃着灵芝的小昙,停下了动作,雪白尖尖的兔耳朵竖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警觉的四处张望。
☆、敌视
“小昙,你怎么了?”看着浑身炸毛的小昙,穗禾不明所以,她从没见过小昙今日这般模样,浑身警觉,她将小昙搂在怀中,一边抚着她的毛,一边四下张望。 天气晴好,碧空万里。四周青山绿树环绕,中间是大片的青草地,其间开满了野花,五彩斑斓,蝴蝶围绕着花丛。涓涓细流自山涧蜿蜒而来,一间小木屋立于广阔草地之上,木屋前是一颗高大的白玉兰,繁花盛开,雪满枝头,树下是一架秋千,上头藤蔓蜿蜒开着小花。不远处是个葡萄架子,青色的叶子爬满架子,底下只有一方石桌一个小凳。屋子周围竖起了篱笆,篱笆里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的青菜。 穗禾抱着兔子站在玉兰树下,一阵风吹过,一朵玉兰花恰好落在她无甚装饰的发间,怀中的兔子处在极度紧张当中,她回过头去看身后,意料之外的看见了一个人——君如玉。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穗禾身后,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眼若朗星,微风抚过,衣袂翩翩。他开口道:“在下记忆全无,无家可归,特请姑娘收留。”说罢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手抚摸着躁动不安的魇兽,知道他要寻穗禾来,魇兽一直都是不高兴的,现在更是,小蹄子一蹬一蹬的,鼻子里直哼哼。 看见他穗禾颇为惊讶,笑道:“好呀。”此地是伽蓝山深处,杳无人烟,穗禾只能独来独往,不是喜欢独来独往,而是无可奈何,有个人愿意陪她,何乐而不为呢? 君如玉亦笑了。幽幽山林,花开蝶舞,流水涓涓,白衣俊俏公子抚摸着身边的魇兽,盈盈秋水佳人怀中抱着兔子,二人相视而笑,好一副绝美画卷。 突然,小昙用力挣扎,从穗禾怀中跳出,蹦到君如玉手上,用力咬了上去,死死不松口。穗禾大惊,忙走过去,花了好一会才让小昙松口,君如玉那身上好琉绣锦缎的衣裳被咬出了口子,染上鲜血,一撸起袖子,手臂上是一个深深的牙印,鲜血喷涌而出。 穗禾忙将小昙按在怀中,怀中她依旧不安分,可知道逃脱不开,只死死瞪着君如玉。看着君如玉受伤,一旁的魇兽也是炸毛了,四个蹄子不停的蹦哒,冲到穗禾跟前就要拼命,好在君如玉及时制止了它。君如玉也很懵,这兔子咬人怎么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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