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每每完成一次“英雄救美”的成就后,便告诉自家弟弟:“有人找打,你就用他脑袋抡墙。”之后每次她开始教训小混混时,就像是要开始表演一样,叮嘱自家小男孩好好看着她的动作,发誓要教会他这个称霸地方的技能。 她尤记得Xanxus那仰慕的神色。 虽然是她自认为的“仰慕”。 但无论Xanxus如何看待她这个姐姐,都阻止不了奥黛丽在弟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Xanxus是她努力生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Xanxus受到一丁点儿的危险,她要将他好好护在身后,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自家弟弟被彭格列九代目拐走了该怎么办? 奥黛丽手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她倒不是没听说过彭格列。身为杀手,她这么多年也没白做,当然明白彭格列是头不好惹的狮子。 那么,将Xanxus从那头巨狮爪下拯救出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奥黛丽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可行的对策。 入侵彭格列是不可能的,光是那几个守护者就很难缠了。纵使奥黛丽本领再大,也终究不过一个平凡的杀手,只身贸然闯入黑手党的地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是奥黛丽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她只想见到Xanxus,立刻、马上见到他的面容。 为了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为了Xanxus,她可以在不择手段的程度上更加疯狂。 某种方面,她也算是一个疯子。 她转身回屋,看见母亲依旧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嘟哝着。屋里的空气似乎有些潮湿,有股霉味从角落里飘出来,窗子边缘有几块绿色的藓,在光下呈现出暖黄色。 “妈妈,我去找Xanxus。” 她走到母亲面前,握住母亲有些僵硬的手。 母亲手上的皮肤粗糙又冰凉,好似用泥烧制成的假肢一样,完全没有肉感。 “Xanxus……”母亲听到那个名字抬起头,目光毫无焦距,仿佛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嗯,我会把Xanxus带回家。” “Xanxus是我和彭格列九代目的孩子。” “但是Xanxus是我的弟弟。”奥黛丽并没打算纠正母亲的话,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母亲也听不进去。 “是奥黛丽吗?” 母亲突然转头看向她。 与Xanxus完全相像的红眸子里映出了奥黛丽的面容。 “是我。”奥黛丽顿了顿,温顺地蹲下身。 尽管母亲精神有点不正常,但始终是养育她长大的人。 “火焰。Xanxus的火焰……” 说着,母亲用力抓紧了奥黛丽的手。 “彭格列的死气之火。” 奥黛丽看见母亲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Xanxus是彭格列的少爷。” 奥黛丽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却瞧见母亲的眼神又不忍说下去了。 确实,她和Xanxus的火焰与彭格列的死气之火极为相似,但是他们并非彭格列的子嗣,只不过运气好天生持有这种火焰而已。
彭格列与他们毫无关系,早在几年前奥黛丽就已经明白。 “妈妈,是你把Xanxus送到彭格列的吗?” 她余光瞟一眼屋外窜过的野猫,恶狠狠地吓跑它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母亲只是想让Xanxus去更好的地方生活,毕竟这个小镇子实在是不安全。 纵然Xanxus和奥黛丽并非懦弱之辈,但身为母亲,一定是希望亲生儿女能够好好过活。 既然天生拥有与彭格列类似的火焰,那么就算对外宣传是彭格列的子嗣也不足为奇。 想必母亲就是因为这点才将Xanxus送到彭格列的,也正是因为这点,彭格列九代目才接受Xanxus。 不过,“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终究是谎言。 谎言被撕开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奥黛丽能够想象得到Xanxus暴怒的模样。 好不容易从一个无名氏摇身一变成为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被万众瞩目、期待,却在之后知道了自己并非血脉之内的存在,也根本没有权利接手继承人的位置,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荣耀一瞬间就碎了一地吧。 那时的Xanxus一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比如杀了收养他的彭格列九代目。 奥黛丽并不希望自己心目中软软的弟弟变成一只暴怒的狮子。 而且一旦弟弟做出那般出格之事,迎接他的将只会是死亡。 那群黑手党或许会容忍一个血脉之外的存在,但绝不会原谅一个伤害首领的人。对于他们而言,家族大于一切。 “啊……Xanxus是我和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母亲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奥黛丽松开母亲的手,站起身。 她根本没有期待母亲能告诉她什么,母亲如今已经这般模样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只能靠她自己。 不过,她倒是能判断出Xanxus暂时还安全。 然而,就算彭格列九代目真的打算将Xanxus当中亲生儿子对待,知晓真相的人也一定不会给Xanxus好脸色看。对奥黛丽来说,任何敢与Xanxus为敌的人就是她必须消灭的人。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能够伤害到Xanxus的人。 哪怕是彭格列九代目。他的谎言也许出于善意,但之后带给Xanxus的伤害会更深,奥黛丽一点也不希望看到Xanxus得知真相后的模样,也一点都不敢去想象。 “我去一趟彭格列,母亲。” 奥黛丽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外面,不再理会母亲叫她的声音。 离开这个养育她的小镇,奥黛丽走上街头。 也许是贴近这个贫困的小镇,刚刚走到街道时并没有多少人流。 小镇之外的世界繁华无比,她犹记得刚刚接触外界时自己有多么恐慌。 小镇里她是势不可挡的强者,但走出了那块土地,等待她的一边是未知而又残酷的金丝笼,一边又是深不见底的地狱。逃过这两大陷阱,花了她不少力气,最后得到一名杀手的提拔后才成就了如今的她。 虽然相比起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人来说,奥黛丽不过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半吊子,但不可否认奥黛丽确实拥有天赋,也愿意努力。 奥黛丽擅长用枪,她天生的火焰也是一个加分项。她所使用的武器是意大利最好的军火商制作的,配合着她的火焰可以发挥出普通武器无法比拟的伤害。 要是她认真起来,堪堪一把枪就可以当做火炮使用。 “大姐头,这边这边!” 听到声音,奥黛丽转过头。只见之前其中之一的黑衣男子站在一辆车旁冲她招手。 奥黛丽正准备走过去,却在踏出一步时停下了脚步。 身后一阵恶寒,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人在盯着她。 “小心!”她说着瞬间掏出随时藏在腰间的枪,左手燃起火焰,哗啦一下子火焰形成一道圆弧,犹如刀刃一样向四周散开。 火焰精准击中藏匿着的敌人。 枪击声响起,一瞬间空气里流动起呛人的火/药味。 收到奥黛丽信息的男子快速蹲下身,子弹打在车上,一阵噼里啪啦。 奥黛丽瞥一眼四周,举起枪。 那群人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还在接近自己。 “渣滓。” 奥黛丽冷哼一声,血红的眼眸里满是不屑。 虽然她曾和不少杀手明争暗斗过,但被人认真视作障碍暗杀还真是第一次。 “老子现在没时间陪你们这群渣滓玩猫捉老鼠。” 火焰灼灼,宛如一只暴怒的野兽,横冲直撞。 火焰将奥黛丽的面容照得发白,像是成了真正的恶魔。她听到了一阵令人满意的悲鸣,紧接着不知从哪里打着旋飘来一张羊皮纸—— 土黄色的纸面上,完完整整画着一个有着黑发红眸的人。 奥黛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Xanxus?”
第三章 灰色的土地上,印在羊皮纸中的那个人的面容格外醒目。 周围已经没了生息,角落里吹过来一阵阴冷的风,堪堪掀动羊皮纸的角;躲在车后的黑衣男子探出头,看到奥黛丽立在原地,漆黑的短发仿佛也要被吹起来似的。 他踌躇不前,而奥黛丽已经沉默地捡起那张纸,再三确认。 那是一个有着黑发红瞳的男人,与奥黛丽有几分相似,但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简直如出一辙。 纸上之人虽然跟她认识当中的Xanxus还是有些差别,但她还是可以断言这上面画的就是Xanxus。 欧洲人当中,完全黑发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红眼睛了。 而且就算她运气爆棚真遇上了其他黑发红眼睛的欧洲人,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与她样貌相像的,就只可能是血亲了。 “大姐头,大姐头。”黑衣男子终于跑过来。 奥黛丽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看起来自家弟弟成了彭格列九代目唯一的儿子,在彭格列总部过得还不错,都吸引到了外敌来刺杀这位“彭格列唯一的继承人”了,但这群杂碎似乎把自己误认成了Xanxus。 奥黛丽并未觉得不快,反而十分庆幸。但这点庆幸也仅仅是暂时的。 “去彭格列。”奥黛丽将纸揉碎,一把火烧成了灰。 “可是大姐头……”男子看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很吃惊,“今天应该没有那里的委托。” 奥黛丽瞥一眼她,手/枪还被她紧紧握在手心,眼睛里分明没有愤怒,眸子也自然地低垂着,但那神色竟然可怕得狠。 “私事而已。” “就算是这样,大姐头你突然说要去彭格列也太……”男子不知该如何劝说。 “我希望你服从命令,埃文。”奥黛丽轻飘飘地瞪了一眼男子。 男子闭了嘴。 打开车门,奥黛丽理了下头发,经过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发丝沾了不少灰,她要是再留个一年就能扎个小辫子了。埃文匆匆忙忙跟上她的影子,坐到驾驶座上。 他拿出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然而奥黛丽根本没注意。 奥黛丽向来讨厌开车,所以通常都带着个跟班给她当司机。 埃文是从她离开小镇后不久就跟随她的,他原本是一个富家子弟,和奥黛丽一般大,两人交情还算深,奥黛丽也对他信任有佳。两人的相识故事还得从一场老套的意外开始说起。 那天奥黛丽完成委托,返回的路上遇到了来骚扰她的流氓。她本不屑一顾,连理也不想理一眼那群混小子,正准备绕开他们离开,但谁知道突地从哪里窜出来个金发小子,气势汹汹地插了进来,展开双臂挡在奥黛丽面前,一手指向对面笑嘻嘻的混混。 他穿一件体贴的白色西服,发型打理得服服帖帖,配着一张义愤填膺的脸,颇有一副白马王子拯救公主的模样。 然而这般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在是违和,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故意冒充大人的样子,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副幼稚的气息。 “喂——骚扰女性可不是君子所为!” 奥黛丽当时像看着个智障一样翻了个白眼。 结果那群混混的拳头就冲着埃文去了。 奥黛丽站在一边,倒没有趁着这混乱先走,反而冷眼看着几个混混没记下就把这个小少爷按在地上揍了。他白白净净的脸蛋被打得青紫,身上的财物都被那群混混搜刮了出来,份量还不少。但那小少爷始终没有叫一声疼。 那几个混混揍够了,转而看向奥黛丽,见她一动不动站在一边,还以为她吓坏了,便猥琐地笑着走近她。 “快走!” 奥黛丽打了个哈欠,只见那倒在地上的金发小子竟然努力爬着扯住了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脚腕,使劲将他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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