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席位对于名门大家自然无所谓,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那可就是改变一切的机会了。 至于自己坐上席位之后会不会像前任一般被噶,人总是会对自己有点莫名的信任,相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再加上前任还用自己的命留下了错题本,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不冲等什么呢。 这就类似于在感情方面,很多人明明知道对方是渣渣海海,却还是会幻想自己是最后一个,是让对方改变的那一个。 陆离倒是不在意那些人的小心思,死去豪强的鲜血,让陆离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一郡之内到底有着怎样的权力。 而权力的腐化力量,倒真的让陆离初察一二。 靠着杀人解决了问题还完成善后之后,陆离后面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杀,而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时,好似听到了大学生葬礼的钟鸣之声。 但没时间为大学生陆离的死亡哀悼,他紧随其后意识到自己在随心且错误的使用权力。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很多人都在做类似的事情,但这不代表随波逐流就是正确。 他的脑海中不其然出现一句话——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虽然他之前的作为都能解释为符合制度与律法,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在按照制度与律法做事,他分明就是钻了其中的空子,他在投机取巧,甚至是颠倒黑白。 被他杀掉的那些豪强难道全都是罪有应得吗? 不是这样的。 是陆离认为对比之下百姓弱小,所以百姓有,遂拿豪强开刀。 他努力跳出主观视角,尽量客观的看待自己的作为,看到的是满满的冲动、任性、肆意妄为。 是的,一切都被处的很好,一切的善后也都完成的很好。 可这并不是他事先就思量周密的,他是一边行动一边描补,甚至有些是行动之后才想到如何描补的。 而他会行动,固然存在计划,但也有一部分是被气狠了之后的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哪怕事后并不后悔,但这不能改变当时确实是还没有完全考虑清楚就冲动行事了。 他这样的作为跟头脑一热就拍板决定的汉帝之间,区别不过是自己将一切缺漏补上了,对方却是真真切切逼反了一批人,现在还没有解决。 想到那群被逼反的黑山贼,听说他们在山里跟朝廷军队打游击,之前不到一年就解决黄巾军的皇甫嵩,这次针对黑山贼的讨伐结果是“不克”。 游击战啊,确实不容易打。 陆离想到游击战,莫名其妙就对黑山军增加了些好感。 他们打游击,打游击的能是多坏的人呢? 陆离认为这应该是自己前世抗战片看多了产生的后遗症,又或者是前世某种刻入DNA的特殊好感触发词。 事实是虽然打游击,虽然是官逼民反,但黑山贼可称不上是什么好人。 收回发散的思维,陆离告诉自己:下次要噶人的话,一定要将一切都想清楚了再行动,可别像这次一样顾头不顾腚的。 什么,你说让我反省后下定决心再不杀人? 你傻还是我傻! 别说乱世,盛世官员也万万没有放下刀的说法。 远了不说,就往近里说,陆离才当了不到一年的郡守,却看某个县令不顺眼很久了。 县令是由中央任命的,但郡守虽然没有任命权,却有着噶掉对方并暂代处相关事宜的权力。 当初巡视春耕的时候,其他地方别管是对着领导做样子还是真的如此,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就差直接搭台表演官民一家亲。 可对方倒好,牛据说是前天摔断腿刚死了2头,农具则是被黄巾贼给全部抢走了,反正就是春耕百姓们自己看着办吧,县里面只能在内心给予支持这样。 但凡不是见鬼的税令与冒头的豪强帮忙“挡了刀”,陆离最想、也最先办的就是他!
第29章 一鸣惊人 而陆离至今仍然没有办了对方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叔叔是刺史。 还好巧不巧的,是青州刺史。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不巧了吗,对方自己是县官,对方的叔叔是现在管着陆离的现管。 并不一帆风顺的人生中再遇波澜,陆离对此简直都要习以为常了。 他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长长久久的风平浪静,所有得到的前面都是失去,所有的平坦大道上都藏着炸弹,所有的麻烦后面还跟着麻烦。 这样一看,他跟东汉末年倒还真是有缘——都是不被老天爷喜欢的一员。 可不喜欢又如何呢? 能不能喜欢我是你的选择。 能不能在你不喜欢我的情况下过得好则是我的本事。 东汉眼看着是过不下去了,但陆离觉得自己还有美好的未来。 而美好未来的第一步,就从噶了刺史侄子开始吧。 想要对付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青州作为黄巾之乱的重灾区之一,消耗掉的可不止是郡守,刺史也在动乱之初被噶掉了。 现在的这位青州刺史的刺史之位,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对方能够得到很大一部问原因是给的钱足够多,甚至完全可以说是花钱买来的。 哪怕三公都能花钱买,但刺史之位也能买还是很荒唐。 别看现在的官制依旧是三公九卿制,但这个时候的三公早已不再是权比丞相的三公了。 相反,他们现在是天灾人祸顶锅者,不被老天爷喜爱的东汉的消耗品。 其消耗程度达到了一个仿佛在玩消消乐的地步。 出现日食,太尉被罢免了。 大风、雨雹,太尉、司空都被罢免了。 又日食,又一位太尉被罢免了。 仅灵帝继位之初的建宁元年到建宁二年,一年的时间里面,太尉已经被罢了三次,也可以说太尉这个位子一年时间里面轮换了四个人。 事实上,如果加上建宁元年四月死掉的那位太尉,一共五个人。 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有五个人当过太尉了,这可是三公之一的太尉,这三公的含金量,你自己品吧。 而这第五位也没当太久,建宁三年出现日食,新的太尉又双叒叕被罢免了。 建宁二年十一月当的太尉,建宁三年四月被罢免,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 后面差不多也都是这个节奏,总结一下就是:三公年年有很多,很快就会轮到我,轮到我就要背锅,背完锅我就不是三公了。 这完蛋的三公,啥也不是。 东汉末年能够出现四世三公的家族,很难说跟这个情况没有关系。 三公是消耗品,但刺史可不是,哪怕在军政不曾完全下放的如今,这也是切切实实监控一方的大员。 东汉总共就十三个州,刺史位置也能往外卖,这大汉不完蛋才让人不解。 当然了,这里面的买卖肯定不是单纯的钱财那么简单。 必然还要夹杂着些许的家族势力、中央关系,甚至青州在黄巾之乱中的受灾情况都是重要因素之一。 可再多的因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情本身的炸裂程度。 能够花钱当官的所求一般就两个,一是权,二是更多的钱。 要是有谁认为对方花钱是为了当个好官,我的天,你中过几次彩票,怎么就这么幸运能遇到这种好事。 与这样的人相处,交好与交恶几乎一样简单。 无非利益二字而已。 所以别管陆离将事情做得多么天衣无缝,但凡对方死在他所辖县内,这件事情如何能够与他脱得了干系,人的迁怒从来都是不讲道的。 从权力方面来说,陆离在中央没人,他甚至在地方的家族势力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孤家寡人一个,除了一个忠烈遗孤的头衔,几乎不存在任何能让对方忌惮的地方。 而利益方面,他现在哪来的能够打动对方的利益。 去剥削百姓? 为了惩治一个对百姓不负责任的县令,他这个郡守去剥削百姓,这荒不荒唐。 要问陆离为什么如何忌惮那位刺史,其实跟他之前噶掉的那些豪强不无关系。 尽管陆离个操作看起来一切都程序正确,但这里面有多少不正确的地方他自己心里门清。 他能这样对那些豪强,刺史自然也能这样对自己。 来到陆离身边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如石像的石锤,总觉得这位小郎君颇有几分越走越偏的架势。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陆离愤而杀了一批豪强,还是从对方为了善后向刺史贿以钱财。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继续这样下去,也许他永远都看不到张角希望自己从对方身上看到的东西了。 石锤:“府君是否忧虑太过,郡守惩治不法县令本就是职责所在,律法所定,本是煌煌大势,何须如此瞻前顾后?”甚至是鬼蜮伎俩。 陆离没想到对方会开口,更没想到一个被朝廷打成反贼的存在会跟自己说什么煌煌大势。 “煌煌大势?”陆离冷笑:“若真有煌煌大势可行,先生当年何以聚数十万之众。” 尽管对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他猜得出来对方想要说什么:“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只会投机取巧,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为人不齿。” 石锤没有回答,陆离也不需要对方回答,事实上他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干干净净坐高台。 第一次行贿的时候,陆离自己都感到震惊。 既是震惊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震惊自己竟然有些许时刻在为此感到得意,好像完成了某种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的重要课题。 可现实就是这样:“我没有依靠,没有助力,走正常流程我凭什么全身而退?” 都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这一点此刻在石锤身上倒真的体现的颇为淋漓尽致。 “就凭府君你是陆氏遗孤,是朝廷用以表彰忠烈的典型代表,是一篇《陈情表》名传天下的忠臣孝子。” “他不论再愤怒也不敢杀府君,府君会因为所辖县令之死担忧被迁怒,难道他会不害怕被朝廷记上一笔吗?” 石锤颇有几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架势:“最坏不过丢官弃职,这个郡守之位对郎君而言难道重逾一切?” 陆离带着几分震惊的看着石锤,他从未想过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从未想过在石锤看来,这个郡守之位对自己而言竟然并无那般重要。 他有说错吗? 他没有说错,是陆离想错了。 这样简单的道,他怎么之前却像是一叶障目怎么也看不清了呢。
第30章 揣摩上司 乐安郡自陆离为郡守后,颇有点成为流量聚集地的架势,三五不时就会出现一点大事吸睛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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