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十神拾下眼镜用力地揉了揉眼窝,脑袋被讯息轰得嗡嗡作响。「这算哪门子的希望,也太不堪一击了。」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密。」雾切继续有条理地说着,语气难以察觉的发颤:「苗木君再次发病的事现下不能让上级得知,太可疑了,会引起不必要的哄动。」 「在确定是否是绝望病之前只能保密了。」她敛下眼睑,紫玉色的眸子流光四溢。「由我…由我们来保护苗木君。」 十神自主无视了对方硬生生改变的用词,他把眼镜架回鼻梁上方。「你告诉他了吗?绝望病的事。」 「说了,苗木君必须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 十神本想顺势询问他是什么反应,话到了舌尖又缩回去了。 要是脱口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尽管他早已明白碰到那家伙的事自己永远都不像自己。 「我会以现有的情报调查,关于若是绝望病的话会是其中的什么症状…Alter Ego也会给予支援的。」雾切慢条斯理地坐回她的位子,将屏幕转回原本的状态。「…还有一件要在意的事情。」 她抬眼看了十神,说道:「我们都明白绝望病会传染的。」 「……」闻言,他沉默的瞇起眼等待对方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任何事。 「随时在意自己的情况,有什么异状要立刻回报。」雾切将视线移回电脑,自言自语般的说:「这是我们目前能做到的事。」 「…不要命令我。」他挣扎良久才挤出一句不轻不重的反驳。 「啊,十神君。」 推开医务室的门,扑鼻而来的药水味让他皱了皱鼻头,然后看见了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的苗木。对方也在瞧见他的第一时间开口打了招呼。 「…本来以为你只是营养不良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嘿……」苗木干笑着回应他毒辣的发言,稀松平常。 十神在床沿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胸不耐的念着:「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我也不清楚…睡眠途中突然不舒服起来。」苗木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了…没想到更糟,早上就晕倒了……」 「已经是个没有抵抗力的家伙了还任病毒放肆,愚民。」 「嘛…抱歉…」 他看着苗木失落地垂下可可色的脑袋,嘴里喃着含糊的道歉,又感到一股没来由的不悦。 所以说这家伙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这样。傻里傻气的笑着面对自己给予他的难听评价,搔着后脑不知所以的接受,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总是如此,一直是如此。 十神希望苗木能一如既往,不要得什么奇怪的绝望病、不要改变他率真的善良、不要变得不像他认识的苗木诚。
可他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继续一如既往,在若即若离的接触中患得患失载浮载沉。 「现在感觉如何?」 对方眨着浅浅的茶绿色眼瞳,安静了几秒应声:「退烧之后感觉好多了,谢谢。」 「你昨天也是这样回答的,然后现在就躺在这。」 「医疗组的人员也很困扰呢…除了发烧外没有其他症状了,要我自己说也说不清楚…」苗木顿了顿,扯出一个想让对方安心的微笑。「虽然雾切小姐跟我解释了有绝望病的可能,但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异状…所以别担心了,十神君。」 「我并没有担心你。」他下意识的脱口,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如果是那女人假设的绝望病的话,会引起麻烦的,只是这样而已。」 「啊…也是,毕竟世界渐渐起色了。」苗木向后沉在垫背的枕头里,指尖轻捏着素色被单。「希望不是呢,绝望病。」 「啧,肯定不是。」 「谢谢你,十神君。」 「我还没有堕落到想要你的道谢。」他吞了口唾沫,再补一句:「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嗯…」 十神皱着眉望向咕哝应声的苗木,他半阖着眼,好像奋力抵抗着往下沉的眼皮,神情突如其来的恍惚。 「喂,你怎么了?」 「…热……」 「?」 「好热…」 他有点紧张的看着对方逐渐泌出汗珠的额际,周遭的气温没任何改变,在这常温下并不能概括为「热」,十神有些局促的将手掌盖上苗木的额头,之后才暗骂这时候应该先叫医疗组过来。 透过掌根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 「喂,你不是说退烧了,怎么突然…」 十神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忽然扣上自己手腕的举动引走注意力,苗木双手有些无力的抓着他的衣袖,小小的力气将自己的手掌更贴近他发热的额畔。 「十神君、掌心…好凉…」苗木近乎恍惚的瞇起双眼,向他的手掌撒娇般的蹭着,从喉头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舒服…」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抽离,突如其来的冲力让本来支撑他的板凳与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 十神喘着粗气口干舌燥。 tbc
第三章 他迟疑的睁开双眼。 视野纳入了这两天逐渐变得习惯的天花板,白花花的萦绕一股药水气味。 眼皮好沉,脑筋乱糟糟地煳成一团,从太阳穴开始传来阵阵涨痛。 苗木挣扎的坐起身,光是这样就足够耗费心力。 乾热的喉咙彷佛随时会起火,窗外昏暗的夜空模煳了时间概念,浑沌沉重的脑袋近乎无法思考在这之前的任何事。 水。他彷徨的想着,下意识伸手捞向一旁矮柜上的马克杯。意料之内的是个空杯子,恍恍惚惚地掀开被单尝试下床。脚掌伸进室内拖鞋碰触到地面的瞬间感觉到自己是多麽多麽的虚弱。 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出,他质疑自己是否能好好地站起身来。 胃部绞痛、喉头乾呕,苗木感受到各种难受冲得自己头晕目眩,几乎所有部位都沉重扭曲,飘淼遥远却又深入骨髓。他脆弱的倚坐在床沿,双腿发颤内脏抽痛。 然后听到了门开启的声音。 迫切的抬眼又让额际狠狠地泛疼,但看到来人的瞬间感到的安心或许能胜过所有不舒适的情况。 「雾切小姐…」他发出的声音哑得吓人。 雾切三步併作两步的走近床边,递了一杯温水到苗木手中。「慢慢喝,别呛到了。」她低声叮咛着。「你昏睡了一段时间,我们帮你处理了一些事。」 「唔、谢谢…」双掌捧着杯缘,苗木惭愧地牵出一个浅笑。有了适温的开水滋润他感觉好多了。「抱歉麻烦了。」 「快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雾切欠身和他对上视线,淡紫色的长髮沿肩线倾泻而下。「下次…若有下次,醒来后就按铃叫人来,不管是要水要吃都不要勉强自己。」她顿了顿,补充道:「只不过是个苗木君。」 「啊…是…」苗木有些尴尬的搔了搔脸颊。 「雾切!」 刚好被雾切的身子挡住了门口周围,苗木下意识倾身往外头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他看见十神站在门外铁着一张脸。 「啊…十神君也在…」觑见对方的瞬间他好像想起自己在昏过去前的一段记忆,模煳朦胧的,当苗木想更深入思考那时发生了什麽,雾切便向他开口。「我跟十神君在外面讨论一些事,听到裡面有些动静才进来的。」她拿过一旁的空杯子,继续说着:「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发他。」 语毕便朝着外边走去。 说什麽有动静…刚刚不过就从躺姿转变为坐姿尝试着下床这样而已,并没有发出什麽声响才是。 不愧是侦探啊。这样想着苗木对她的崇拜又不知加深了多少。 雾切侧身带上门,双手环胸面对明显不耐的后者。「就算你不用那麽夹带醋意的语气,我也会出来的。」她不轻不重的说着。 「闭嘴。」 「那麽,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眨了眨眼,有些在意的瞥向后方阖起的门,这举动让十神目睹得心烦。「继续下去在高烧跟退烧之间循环的话苗木君会撑不住的,虽然出于本意我并不想这麽做,但现在只能从监视开始了…说好听点,观察。」她轻轻征了下,「24小时的观察。」 「监视器吗。」十神不屑的撇过脸,啐了一声。「像学园生活一样,真讽刺。」 「不,我们没有馀裕全程看着监视录像。」雾切答到,意有所指的轻声补了句:「若是你的特殊兴趣那我不予置评。」 「…给我说重点。」 「白天的话几乎不用担心,虽然各自有办公室但一起在会议室也不成问题。晚上比较麻烦…」她瞧了十神一眼,慢悠悠的解释道:「可能需要个可以观察跟照顾苗木君的室友。」 「什…」 「别反应过度,我只是在提出意见。」第一时间截断对方的发言,雾切迳自的说着:「当然我是不行的,就算我愿意苗木君也不能马上接受吧。」 接着她意味深长的睇了十神一眼。 「你呢?」 「妳的意思是要我当那个愚民的保姆?!」 「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雾切游刃有馀的应答:「虽然也可以拜託叶隐君,但不怎麽放心呢……或许我该尝试在两三句话以内打破苗木君对于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使他妥协…其实这样也不错。」 「…喂,」十神面无表情地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跟慌张。「从今天就可以开始实行吧。」 「十神君,有时候你是个很好懂的人呢。」雾切以为自己会发笑,不过她没有。 「闭嘴。」 他看着苗木抱着枕头一愣一愣的站在他的房门口。 如果脸色不是那麽苍白的话,或许就更好了。十神没有改变他原本的姿势,依旧坐在书桌前讀着手上看似深奥的书。侧过脸瞧了一眼怯生生伫立在门边的苗木,抱在怀裡的枕头被掐出摺痕。 「站在那边做什麽,进来。」 「打、打扰了…」 他东张西望的走进十神的房间,坪数是一样的但多了两个书柜高耸地立在一旁,光是书背就能轻易看出不是他能理解的文字。苗木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十神看起来并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看回手中的书页。 他感到油然而生的茫然及尴尬。突然就说要跟十神君住在一起什麽的…虽然雾切小姐解释了他们必须先观察自己的情况,到底什麽契机会不断的发烧再退烧、然后再一次发烧;况且能在第一时间照顾到自己是出于好意的。 想到又不断的麻烦到他们,苗木心裡不怎麽好受。 「说了不要傻愣地站在一边,太碍眼了。」十神突然开口:「病人就赶紧找地方休息。」 没看到其他座椅的苗木只好乖乖的坐在床缘,收紧这个空间只属于自己的…手上的枕头。「对不起…」他在反应过来前就先开口了,好像生理习惯这样回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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