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点灯,沾了湿气的窗纸一片朦胧。 一点也看不见里间的情形。 展昭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但随即产生了另一疑问。窗户只需从内扣住便打不开,为何于良要多此一举地加上一把锁呢? 于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破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大人,其实小、小的当时并未仔细检查……” 连裴光都听出于良在撒谎,猛地踹了他几脚,被衙役们架开还要骂道:“我呸!你这狗奴才!还敢狡辩!!” 江临看向于良的目光极冷,吐字很慢:“你已说过谎,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真、话。” 于良连忙磕头道:“我说、我说!小的也是受人指使的,求各位老爷留小的一条生路……” 未等有人承诺,额头带血的于良就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在众人面前丢下一记惊雷! “都是他逼我的……都是白玉堂逼我的!!”
第2章 仙子不红腮 02仙子不红腮 “你说你是在昨晚‘天狗食月’之际去了陈知府的房间,刚好撞上了白玉堂杀人,对方认出了你,威胁你帮他伪造密室?”江临问道。 于良跪叩在地,声音含混又沙哑:“是的……小的从前在临汝与白玉堂见过一次,彼此都认得。昨天被我撞破杀人后,他便威胁说如果我还想活命,就要按他说的伪造密室,却忘了带走这首打油诗……” 江临展开有些破损的纸条,只见上面的字被墨笔粗糙地涂抹了两道,“白玉堂印”清晰分明。 裴光撇开衙役,跳至江临旁边。他看见上面的印记,怒道:“真是白玉堂?!江大人,你快去批一道海捕文书,哪怕找遍全国也要把这个贼人给我抓回来!” 展昭正想说些什么,江临却道:“裴公子啊,你可别又被你的奴才耍了!” 江临差点被于良的自作聪明给气笑了。 一个炮灰竟然敢把脏水泼到了白玉堂这个主角的身上,真不知道还剩几天可活。若不是裴光一直和自己胡搅蛮缠,江临真不想在这儿虚耗时间。 不过,单看于良这错漏百出的撒谎水平,拆穿他简直易如反掌。 三个反问句足矣。 “那我问你,”江临抱着手臂,一张笑脸看着于良,“一,之前在裴公子面前,你不是说你女儿昨夜生病,自己没在衙门当差么?” “是,但那不是……” 一听他又撒了谎,众人神色微变,于良顿时乱了节奏。 “昨、昨夜小女犯了心疾,室中无人,小的是请了假回家照顾。但顺儿吊命的药都耗完了,小的便偷偷折回了衙门,想着……”于良将头埋得更深,“陈老爷房中有一品千年人参……”
裴夫人立即哭道:“景玥待你那样好!你怎么会……” 一般来说,自爆短处的证言更具有可信度,但忠诚是奴才的底线。 裴光一脚踹在于良脸上,怒问:“你不当值,是怎么自由出入了衙门,还不被人发觉的?!” “只是个巧合……天狗食月时,众兄弟们都去看热闹了,府衙后门无人看守,没人注意到我……”于良咽下血沫,不敢与被他出卖的一众衙役对上视线。 眼见于良众叛亲离,隐隐快要崩溃,江临继续发问:“二,白玉堂若是想要伪造密室、隐瞒罪行,又何必留下暴露身份的纸条呢?” “也许他是想在偷盗明珠时留下纸条,但被陈老爷撞破,失手杀了对方,来不及收回……” 于良喉头一哽,目眦欲裂,如看见恶鬼一般看着江临。 ……他不该答这一问的! 江临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带着嘲弄道:“三,失手杀人是个不错的借口,但难道白玉堂来偷个明珠,还会随身带着一只恶犬不成?” 于良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月华明珠真是好,五爷看书少不了。若是你们想要回,便教御猫自来找!”江临念完纸条上模糊的字迹,笑道,“这样张扬骄傲的字句,怎会出自一个将罪行伪造成‘天狗杀人’的装神弄鬼之辈呢?” 众人有些回过味来了,一个不惜百般周折寻来恶犬杀人、精心策划了密室的凶手,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密室之事,明显是于良一早就计划好的! 展昭有些吃惊。他听闻这位江少丞虽是个进士及第,但在大理寺一直没有什么作为,才特意跟来监督一二。却没想到这个江临竟能在三言两语间抓住罪犯的破绽,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样看来,江临从前的“表现平平”,多半是被其上司薛清打压的缘故。 江临不知展昭的所思所想,在他看来,他不过是用了从前在玩剧本杀时最爱用的“钓鱼执法”。 一要反问小谎,让被盘问者的证词反复,再适时配上一个“果然如此”的不屑表情,立即便会增加旁观者对其的怀疑。 二要反问动机,让被盘问者代入凶手视角思考,回答若有破绽,便再追问破绽。 若没有破绽,那更好了,除了凶手,谁能毫无破绽地阐明杀人的心路历程呢? 江临玩剧本杀时就不是一个只看证据的磊落君子。他很多时候都是凭借直觉抓出“凶手”,再用这三问的诡辩之法进行“构陷”,很少有人能抗住他的攻势。 如果江临自己拿了凶手的剧本,对上这方法的好人只要答话,都难免中计。加上江临的个人魅力辅助,简直是一诬陷一个准。 此刻面对真正的罪犯,江临更不会介意使用一些手段“颠倒黑白”。 “依本官看,你满口谎言,知晓天狗食月之时能够自由进出衙门,出入过案发现场,亲手伪造了密室,更该是本案的杀人凶手才是!” 江临笑道:“至于白玉堂,说不定他还看见了你杀人的过程,是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呢!” 一个家奴,谋害了主人,试图伪造成鬼神杀人被拆穿后,还想将脏水泼到目击证人的身上。裴光·气得不顾形象地对其大打出手,开封府的衙役却没再阻拦,还是江临让大理寺吏出手制止了这场闹剧。 于良狼狈地趴在地上,他不再伪装,阴森森地笑看着江临。他的瞳孔被额头上的鲜血模糊,说话的声音似尖利的锐器摩擦。 “我没有杀人……你没有证据……你去找吧……凶器、物证、人证,你找不到的……你这辈子也找不到……” 江临冷笑一声,不屑道:“把这个神经病给我关进牢里打一顿,看他招不招。” · 宋朝律法与现代相似,主张疑罪从无。没有证据,即便于良现在认罪,以后翻供脱罪的可能性也极大,所以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但亲眼看过那么掉san的案发现场和嫌疑人后,江临只想踩点下班搞副业。 毕竟除了决定他生死的七日期限外,他的生计问题也已迫在眉睫。 说来好笑,江临没带多少原身的记忆,花了些时间才搞清楚自己的底细。 堂堂一届进士及第、大理寺的少丞,却在京城住着最偏最破的宅子。虽有个戍守边关的厉害亲爹,却毫无往来。俸禄全花在书画上,一点儿存款也没有,穷得只剩下精神食粮了。 别看今天他怼薛清怼得开心,在对方没彻底倒台之前,随时都可以用钱砸死自己。 但江临已经摸索到了属于他的致富之路。 “瞧一瞧看一看!上届榜眼亲自编创的学习秘籍!首印酬宾八八折!各位才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市口书摊,一个穿着干净朴素的少年嗓音清脆地吆喝着,一听到榜眼的名号,顿时有几个学生驻足围观。 有人质疑道:“为何只是榜眼,不是状元呢?” 这话教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一旁戴着帽子佯装路人的江临登时怼了回去:“榜眼还不够你看的?状元给你写的东西你能吸收吗?不要眼高手低!” 立刻有真路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颜状元都被调到外地了,这位榜眼在京城做官,愿意写书回馈后辈明明是善举!还要被你这样的人嘲讽?真令人心寒!” 没错,这就是江临打算挖的第一桶金——卖教辅。 众所周知,宋朝是科举制最为兴盛的时代,学子们面临的竞争压力比起现代的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多数家庭宁愿卖房卖地,也要供出一个进士举人,在学生的教育问题上从不吝啬。 江临在读大学时随手写的笔记就被学弟学妹花几百近千争相抢买,知道只要能用活字印刷的技术压缩成本,这里头有的好赚。 更何况原主是个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家里藏着的笔记干货十足,确实能够造福不少学生。 江临毫无“自卖自夸”的罪恶感,立即找来摆摊少年小石头出力卖书,拉到做闲散侯爷的好友文远出钱印刷,自己只管用脑子决策,当起了世界上第一个霸道总裁。 文远生得俊朗健气,他平日里做惯了纨绔,打扮成书生模样十分违和,为他临哥演起戏来却尽心尽力。 他翻开自家与墨书坊印刷精美的书页,作惊喜状道:“我的天哪!这笔记对进士科要考的诗、赋、论、策、贴经、墨义皆有详细讲解,甚至给了范例和重点!有这么好的书我早考中了!恐怕卖得很贵吧?” 小石头一唱:“今天只卖一百本,折后每本三百八!” 文远一和:“这样的好书竟如此贱卖?快都给我包起来,可不能被旁人捡了便宜!” 见他将一张大额银票拍在摊上,似要将书全部垄断,周围的学子和母亲都纷纷上前争抢起来。 “小老板你别听他的,这银票你破不开,还是先卖我一本吧!” “前日我便见书院墙边贴了告示,《学霸笔记》,一听便是好书,给我也来一本!” “这位少爷发发善心,我家儿子明年考试,给我留一本吧……” 原本质疑的学生被挤出了人堆外,其他人也懒得再理,毕竟在科举中大家都是竞争关系,遇上捷径想要分享的是善人,只顾自己的才是凡人。 将近四百文的价格并不便宜,但书籍在古代本就是稀缺之物,除了朝廷每年雕版印刷的通用典籍,其他书的成本根本压不下去。 江临准确抓住了愿意为学业花钱之人的心理底价,以“饥饿营销”的模式迫使他们快速掏钱。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第一版《学霸笔记》就已售罄。没买到的学生在小石头的安抚和承诺下遗憾散去。 文远对他们的成果很是震惊。他知道,在他们这群吃先辈老本的侯门公子里,临哥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出挑,甚至连帅气也只逊自己一筹,却因被黑掉了翰林名额而消沉了很久,他一直在想办法让临哥振作起来。 却没想到,前些日子被砸了脑袋的江临忽然开了窍。给他家的书坊引进了南边发明的活字印刷术不说,还立刻就赚到了卖书的第一桶金,很快就能进一步扩大规模。 文远激动道:“临哥,我就知道老天有眼,不会埋没你这样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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