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君在修仙界的风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温柔款款,文质彬彬,可谓修仙界第一柔和儒雅之人。 但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润之态。脸色如冰,叫人浑身发麻,眼神似火,燃烧浓浓杀意。在场之人无不心生寒意,胆怯不已。咋看之下,那携风而来的凌厉气势,像极了他那冷若冰霜的弟弟含光君,但待他缓缓的对上每一个人的视线时,周身翻腾的烈焰更令人胆战心惊。 这是他们不曾见过的,盛怒的泽芜君。 校场上弥漫着不安的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动弹,刚刚嚣张的气焰因为蓝曦臣的到来而熄灭。 “诸位,”蓝曦臣开口道,声音和以往一样悦耳有礼,语气却确是完全不同的低沉冷漠,“请问,刚刚是谁,伤了晚吟?” 校场内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突然想起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原来贾氏的门生将那贾宗主扶了出来。那贾宗主面色被紫电抽了一道,还在焦黑着冒着烟气,此时站着两腿都在打颤,却还在扯着嗓子辩解道:“泽芜君莫要颠倒黑白,分明是那江晚吟不守本分,重伤了杨宗主,杀害冯氏兄弟,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他话未落音,蓝曦臣突的将视线射向他,目光中的愤怒与震惊令他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蓝曦臣瞪着他,冷冷道:“伤了杨宗主,杀了冯氏兄弟?那请问,晚吟为何要伤害他们性命?” “这,额……”贾宗主细小的双眼转了好几圈,却还是答不出口。蓝曦臣又转头审视着校场上的其他天乾,冷冷问道:“有谁可以告诉我,晚吟为何伤了杨宗主?为何杀害冯氏兄弟?” 他声音缓慢,却充满力量,几个天乾面面相觑,却无人回答。 “替天行道,好一个替天行道!把一场活生生赤裸裸的强取豪夺,形容为替天行道!”蓝曦臣见他们都不回答,更提高了声音,放着寒光的双眼仿佛随时会喷出怒火,“诸位在修仙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却行此强盗一般的事情,你们可不可耻,丢不丢人!?” “泽,泽芜君!此言差矣!”终是有一个天乾耐不住,举头说道,“江晚吟乃是地坤,本来就应该服侍我们……” “无稽之谈!”蓝曦臣怒斥着打断他的话,紧握的双拳处清晰可见紧绷的青筋,“地坤又如何?地坤难道不也是与你我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那天乾还在狡辩,“命该如此……” “既然命该如此,我为抢夺地坤,伤你性命,不也是合情合理!?”蓝曦臣说罢,朔月铮的一声出鞘。那天乾的门生一见,连忙上来护住天乾。但蓝曦臣举起朔月用力一挥,一道剑风即刻排山倒海袭来。那天乾与众多门生,瞬间就被击飞出去,撞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蓝曦臣没有追过去,只是站在校场中央,继续说道。 “既然命该如此,我姑苏蓝氏家业大于在场诸位,我蓝曦臣修为武艺高于在场诸位,是不是我便可以为所欲为?”他吼道,“无论是不是地坤,我蓝曦臣是他江晚吟的道侣,他江晚吟是我蓝曦臣的道侣。今天诸位为了抢夺我的爱侣,利用吾弟将我骗离,再用计将晚吟困于此地,意图强迫……于天理于人道,我是不是应该手刃诸位,为晚吟报仇,一个也不放过!?” 蓝曦臣的目光仿佛滚烫的岩浆一般沸腾,语调却好像刺骨的寒风一样冰冷,所言之事,完全不似在开玩笑,竟像真要大开杀戒一般。在场之人无不心生战栗,瑟瑟发抖。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觉得蓝曦臣平日温文尔雅,柔和儒软,就算瞒着他抢先欺了一个地坤,生米煮成熟饭,云深不知处也好莲花坞也好,都不能如何了。怎么知道这江晚吟如此厉害,虽是地坤,却一连伤了三个天乾,而蓝曦臣发起火来,更是恐怖,令人胆战心惊,而他两不知何时,竟然好上了!校场上的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悔不该来趟这浑水。 在场除了蓝曦臣外的七位天乾,杨洒被江澄重伤,冯氏兄弟死于江澄剑下,还有两位,一位被蓝曦臣一剑断手,一位被蓝曦臣灵力击倒内伤严重,短短一个晚上,这修仙界的势力格局,就被完全改写。 余下的两位天乾,沈玉琼若有所思,另一位虽然依旧因为江澄的香气心生躁动,却迫于蓝曦臣的压力,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前去了。 “诸位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蓝曦臣提声问道,“我是不是该在此遵从天命,让今天胆敢在此伤我道侣的各位,都有来无回!!?” 伴随着他的声音,朔月发出了凛然的龙吟,无形的剑气裹挟着杀意扩散开来,像是吞没全场的滔天巨浪,一些修为不够高强的门生,已是双膝发软,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泽、泽芜君我们错了,泽芜君饶命!”贾氏白氏等世家的门生,一听蓝曦臣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早已吓破了胆,不住的求饶。几位宗主对上蓝曦臣的视线,也吓得瘫软在地,指着贾宗主到:“是他!是他查出江宗主是个地坤,要我们几家联合起来,排挤蓝氏,不让你得到地坤的!一切都是那贾宗主所为的啊!” 那贾宗主本挨了紫电一鞭,去了半条命,又听见众人指认他为主谋,料定蓝氏不会放过自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蓝曦臣也不正眼看他,而是转身面对着剩下的两位天乾。 “两位,”他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碰晚吟一根寒毛。若有不服,便上来与蓝某一战!” 另一位天乾浑身一颤,沉默无语。而沈玉琼上前一步,向蓝曦臣行了一礼。 “蓝宗主,我等知错。此前我收到贾氏的密函,告之我们他有地坤的消息,要我们今日赶到不净世来。我并不知道,江宗主他……乃是地坤,更不知道他与你已是道侣。”她垂下眼睫,掩盖住了目光中的隐隐憾色,“泽芜君刚刚一席话,点醒了我。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他日,定亲自登门致歉。” “是是是!”另一名天乾连忙跟在沈玉琼身后,不住的行礼道,“蓝宗主,我们之前不知道你和江……和江宗主已是一对。真不知道了,不然我们肯定不会……” 他话未说完,蓝曦臣已无视了他,拂袖转身,走向依靠着金凌坐着的江澄。 江澄似乎已经恢复了神采。刚刚蓝曦臣突破结界时刮起的劲风将校场上的迷香吹散,再加上有金凌毫无保留的给他输入灵力,他的神智也渐渐清楚了起来。他睁着眼睛望向蓝曦臣,静静的看着蓝曦臣为了自己,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温柔和熙,化为纯白的醒狮发出愤怒的咆哮,将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震慑得魂不附体,手脚发软。 他还沉浸在化险为夷的轻松感之中,校场之中那群人的丑态令他忍不住想笑,但心中却又有一丝悲哀升腾而起。他把持莲花坞十数年,自觉并不比蓝曦臣差多少。然而作为地坤的他,一力战败三个天乾,依旧无法扭转胜局。而身为天乾的蓝曦臣,光是一道剑风,便足已让整个修仙界俯首。 无可奈何的差距,无能为力的现实。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金凌小心翼翼的擦掉他额上的汗水,轻轻的唤了声:“舅舅?” 他又睁开眼,正看见蓝曦臣朝他走来。那双眼睛刚刚有多么愤怒如火,现在就有多么柔情似水。 “晚吟。”蓝曦臣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江澄的香气令他心生涟漪,但江澄的伤口却又令他瞬间冷静。 “晚吟,对不起我来迟了。” 江澄笑了笑,感觉蓝曦臣微凉的手指温柔的抚过他的脸颊,很舒服。 “你别为难沈宗主,她刚刚帮了我。” 蓝曦臣微微一惊,随即又点点头:“我知道了。”他拍了拍金凌的肩,投给金凌一个赞许的微笑,又低下头对江澄轻声说道:“晚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能站起来吗?” 江澄扬起了眉毛:“不仅能站起来,再干掉一个天乾也没问题。” “真的吗?晚吟。” 蓝曦臣突然说道。 江澄一愣,抬头盯着蓝曦臣,发现对方的眼睛像是幽潭一般深不见底,那严肃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愣了半刻,缓缓的露出笑容,朝蓝曦臣点了点头。 蓝曦臣也回以最温柔的微笑,站起身来。 校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们,见蓝曦臣站起来,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诸位,我再问一遍。”蓝曦臣开口道,举起朔月环顾校场,“有没有人不服!有没有人敢上来,与我一战!” 全场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我最后再问一遍!”蓝曦臣的目光扫过校场上每一张脸,“有没有人不服!有没有!” “有!” 这是校场上最不可能响起的声音。
沈玉琼睁大了眼睛,聂怀桑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校场上无人不震惊无人不错愕。 金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抓着江澄的手,低喃道:“舅舅?” 江澄没有回言。只是抓着三毒,慢慢的站了起来,面向蓝曦臣,缓缓的抽出了三毒的剑鞘。 “泽芜君,我不服。”他坚定的说道,三毒在他手中发出灼灼锋华,映照着他光彩傲人的脸庞。 蓝曦臣看得无法移开眼睛,他的晚吟,如此高傲,又如此迷人,令他的心,疯了一般的颤动。 “那么,请江宗主赐教。”
第七十八章 避开令天地为之色变的暴风雪之后,蓝忘机终于能以最快的速度,御剑飞向不净世。魏无羡从他宽大的袖子之中探出头来,望着前方深沉而冷冽的夜空。 “蓝湛……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蓝忘机一边替他拂掉身上的落雪,一边用尽全力冲刺着。 无论是他还是魏无羡,都没有想到他们不过离开姑苏短短三个月,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听蓝思追亲口所说,谁也不会相信,江澄与蓝曦臣,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几个月间居然已经走得那么近。 蓝忘机面色凝重,看起来心事重重,只是紧紧把魏无羡抱在怀里。 听蓝思追等人说,蓝曦臣向叔父坦言已有倾慕之人,而且那人,很可能是一个男性和仪,气得叔父闭关,扬言至死不出。 而这三个月,蓝曦臣与江澄,亲密异常。江澄因伽芙蓉遇险,蓝曦臣只身将他救出,并且留在莲花坞衣不解带的照料江澄,甚至在江澄醒后,还是夜宿在江澄房中,同进同出。 “含光君,魏前辈。”被他命令留在莲花坞待命的蓝思追,压低声音对他们俩说,“虽然背后不可语人是非,但……其实很多弟子,包括我和金凌,都认为泽芜君的倾慕之人,很可能就是江宗主。” 仔细想来,在他们离开云深不知处的时候,兄长就反常的提起过江澄。或许那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只不过自己当时并无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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