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达松开了我的手,惊慌失措的表情现在变成了心虚和愧疚,他慌张解释着:“不是的、我只是……我喝多了,才和乔鲁诺说的——” “没关系,”我眯起眼,发自内心地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我就当面再说一次吧,米斯达,我决定和你分手了。” 面前的南意大利小伙一向表情丰富的脸上神色惨淡,好半天才回过神,不甘地质问:“我哪里做错了?你总该告诉我原因吧!” “没有原因。”我停顿了一会儿:“不是所有的事,都该有原因。” 我始终盯着他的双眼,终于,那双眼睛里出现了愤怒、困惑、痛苦和难过的神情。 不是所有的事都该有原因。 就像当初我和W的分手,就没有原因,那么多年来,我都没能找到原因。 而现在的米斯达的表情,就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心脏犹如泡在墨水中的旧棉花,浸透了黑色,变得又湿又重。 而喜悦,就像从中盛开出的花朵。 是黑色的,却格外舒展。
不会开车
米斯达被我气跑了,虽然有点过分,但说实话在看到他脸上露出不解和愤怒神情的瞬间我竟然觉得心情愉悦了起来。 回到家,时间还没到中午,但我已经很累了,先前连着几日在雷阿诺没日没夜的盯梢以及最终的火拼耗尽了我的体力,又因为W的事头疼加剧…… 洗了澡,在床上躺下,辗转反侧后却依然无法入睡,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点入了W的社交网页,他很少更新文字,上一条还是8天前,分享的是一首曾经我们一起听过的歌。 心情顿时放松愉快起来,就好像隔着时空我和他又有了一丝联系,这样的臆想让大脑又开始不自觉地回放有关于他的记忆。 就像一场老旧电影,而我已经重温了无数次。 “你会爬树吗?”金发少年站在夜色中,灰绿色的双眼毫无起伏犹如一滩死水地看着我。 二楼没有灯光的屋子是他的房间,在我们另一侧的一楼客厅里,传出了男女争执大吵的动静。 “我……我会。”我咬牙揪紧了身上的裙子,逞强回答。 W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他俯身弯腰,伸出双手,轻轻地对我说:“来吧,踩着我的手借力。” 我笨拙地在他的帮助下爬上了树,又从树上跳进了他卧室的阳台,金发少年动作熟练紧跟着我一起跳进了阳台,推开了窗门,回头突然看向我,叹息般开口:“我讨厌别人进我的房间,但是伊莱,你是特别的。” 我是特别的吗?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仍在怀疑,我对于W来说,真的是特别的存在吗?
夏日的夜风带着雨后微凉的气息拂过我的脸庞,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灰绿色的双眼明亮而潮湿。 我14岁的时候,W转来了我们班,他留了一级,我跳过一级,我们相差两岁。 他太特别了,很难不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不仅仅是因为长相出众。 我的身边从来不缺好看的男孩,但他不同,身姿挺拔却单薄,皮肤白得像纸,金色微卷的头发刘海过长的关系,略微挡住了那双冰冷而清澈的灰绿色眼眸,浅色的嘴唇很薄,五官英挺却透着冷漠,周身散发出不容人靠近的强大气场。 W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谈,很快成了年级里孤立的对象,他时常翘课,作业本总是撕得零散破败,脸上和身上总是带着伤。 我喜欢拥有漂亮脸蛋的人,但从不刻意讨好和主动搭话。 所以本来我们是不会有交集的。 手机的来电铃声把我惊醒,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困意和缺觉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让我顿时分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正睡着过,还是就这样躺着发呆过去了一天。 接起电话,手机那端传来了同组作战小队队长压着怒火明显不满的声音:“伊莱德文,你已经休息了一天,就算首领本人一直都很放任你,小队的重要会议你也不应该缺席。” “我马上来。”解释和道歉没有意义,我简短地敷衍道。 对方冷笑一声,又像是找不出刻薄我的话,这才挂断了。 作为前线小队,PASSION并不是总有那么多需要作战的任务,但是最近不同,又回到了两年前我刚加入组织的忙碌,意大利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纵使乔鲁诺已经接手PASSION接近10年,也逃不过被卷入其中。 我不讨厌工作,2年前我就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才加入了黑手党。复杂又刺激的工作能让我暂时忘掉有关W的事。 不到半小时,我抵达了小队办公室,会议早就结束了,房间里没有几个人,似乎正准备出门的队长抬头看到我,立即露出了不爽又克制的神色,用嘲讽地语调开口了:“哟,这不是我们最优秀的伊莱德文女士吗?您怎么才来呢。新的任务都已经分配完毕了。” “我睡过头了。”我懒得理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次又要让我干嘛?” 小队里的人排挤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时常会把最危险最难办的任务扔给我,但没有差别,我的实力足够应付一切。 “你去BOSS的办公室吧,”见我依然没有争执,感到有些无趣的队长冷哼一声,继续说:“你的任务,BOSS会亲自告诉你。” 我没理他,从桌子上抽出了A4纸,拿起了钢笔,开始敷衍地编造一份像样的任务报告书。 我太清楚乔鲁诺了,为了避免被他找麻烦,我不能有一丝差错。 我把单薄的任务报告轻轻地扔到了老板的办公桌上,目光对上了那双宝石般的绿色眼睛,得意地冲他笑:“怎么样,赶出来了。” 乔鲁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花费20分钟敷衍给他的书面报告,示意我坐下,然后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 “什么?”我打开文件夹看了看,立刻皱起了眉头:“是我这次的任务吗?……这太麻烦了,我才刚从雷阿诺回来。” “别挑剔了,伊莱德文,”乔鲁诺毫无语气地反驳:“你知道的,组织现在是最忙的时候。” 这是实话,我没法否认,只好继续翻看手里的任务情报。 这个文件夹和以往不同,夹着好几页的图文说明,还有照片,以及地图。 内容也极其复杂,大体是要前往佛罗伦萨监视组织地盘最近出现的一群行踪可疑的阿拉伯人,他们和当地另一个黑手党家族似乎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我要做的就是查出他们交易的时间地点,埋伏并抢夺他们的交易的物品。 乔鲁诺这个缉.毒大使显然怀疑对方违背了和PASSION的契约精神是在交易du.品。 “这个家族是我们的盟友,”金发教父提醒道:“你这次必须掩藏身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抢夺交易物品。” “如果不是du品呢?你是不是多虑了,GIOGIO,所有盟友都是签过契约的,不碰du品交易。”我翻看着后面满是字的解说,只觉得头更疼了。 “就算不是,这种反常的表现,交易的也不会是好东西,这是任务,伊莱,你不需要问原因,只管照做就是了。” 我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工作量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我这次没有搭档吗?” “你来晚了,前线小队所有人都已经分配了其他任务。” “你要我一个人去?” 乔鲁诺那双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脸,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终于他说:“你可以问问我的亲卫队,或许有人刚好有空。”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一阵恼火,因为我察觉了对方的意图。 我冷笑,努力平静地不用过分尖酸的语调问:“你说有空的人,该不会名字刚巧就叫盖多.米斯达吧?” 乔鲁诺一点都不心虚,大言不惭地接话:“据我了解,他的确有空。” 我啪地一声用力把文件夹狠狠合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着面前的金发男人,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那张漂亮脸蛋上砸过去,但我忍住了,甚至习惯性地露出假笑,和他客套:“不必了,我一个人能完成。” “你不能,”乔鲁诺抬头望着我,肯定地说:“伊莱,你不会开车。” “……那又怎样,我可以搭乘交通工具。” “你确定?你要搭乘交通工具并且埋伏不被黑手党发现?” 金发教父平静的语气像是早就预想好了怎么对付我,我有种被算计的耻辱感,顿时胸口满腔怒火。 怒意到达了极点,反而让我失声笑出来,我离开座位,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回头尽情嘲讽他:“你放心,任务是我的,我自己会想办法完成。对了,GIOGIO,如果我这次失败了,死了……” “……” “按照我进PASSION时签的协议,任务死亡,你就等着赔钱赔死吧。” 我说完,重重地摔上了他办公室的门。 我才关上老板办公室的门,转身就看到了走廊里倚靠在门外墙边的米斯达。 他听到关门的声音抬头,刚巧对上了我的视线,慌乱了数秒后冷静下来,故作生疏地问:“伊莱,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我还在气头上,简短地回答完,扭头就要走。 对方连忙就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也不再掩饰了,急切地主动交代:“我有时间,我可以帮忙。” “我不需要。”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亲卫队和老板果真是一伙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米斯达没有耐心,很快也被我逼急了,生气地大声质问:“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不接受这么莫名其妙的分手。” “为什么?”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米斯达愣了一下,支吾道:“什么为什么、伊莱,哪有人能接受突然没有理由被分手。” 我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差笑出眼泪。 没人能接受吗? 我就能。 W说要分手,我问了原因,他说没有,再多问也没用,那就分手吧。 原因我可以自己找。两年找不到,那就再两年,我有的是时间。 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做事一定要找原因和借口?为什么我能接受的事实米斯达他不能?凭什么、这不公平,我—— 我回过神来,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情绪差点就失控了。 “你想要什么理由?”我问他。 他被我敷衍的态度再次气到,瞪着眼无声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失望地低声说:“你变了,伊莱,你现在好陌生。” 这话我也曾经对W说过。米斯达越来越像当年面对W时的我了。 这简直让我病态得欣喜若狂起来。 我现在明白了W当时所回答的话: ——“我从来都没有变,只是你从没了解过真正的我。” 我把那份该死的任务文件扔到了桌上,转身就朝庭院走去,穿过走廊,跨过庭院以及很久没用过的喷水池,在杂乱没来得及修剪的树丛小道后,是PASSION的吸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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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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