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静静看着的云端却不解地皱起了眉,她拿不准南霜的意图,只直觉感到眼前情状绝不像是裴琛所想的那样。正疑惑时,旁边看的脸都皱起来的挽韶突然一愣,动了动耳朵,怔怔转头望去。 几乎是同时,南霜与裴琛之间的土地骤然破开,生出无数藤蔓,生生做成一堵植墙,将二人隔了开来。 任谁都没能反应过来,裴琛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去,却看到一墙之隔的南霜像是完全没被惊到般,方才带着笑的眉眼笑意更甚,转头向一旁望去。 他也愣愣跟着看过去,看到一名女子正急急冲过来,艳丽面容上满是委屈和愤怒,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并把手里已经攥的不成样子的东西朝他扔了过去。裴琛下意识躲开了,看到是几枝皱巴巴的花,在这种冬日里该是很罕见的。 鸢歌从云城里的碧落黄泉妖族处得了信儿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谁知一来就看见这么个让人生气的场景,气得她顾不上其他就动了手。此时稍稍冷静下来,倒感到些窘迫,转向南霜,讷讷道:“阿、阿霜,你别听他的,他肯定没安好——” “去哪儿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鸢歌一愣,却看到南霜定定看着她,眼神专注的简直晃人眼,她又是心虚又是委屈,心中忽的闪过昨晚云端说的话,突然间头脑都发起热来,一咬牙开口道:“去、去做准备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南霜也不恼,只又顺着她问道:“做什么准备?” 不知怎的,被她这么耐心问着,鸢歌的愤懑就像被戳了个口子般慢慢瘪了下去。她下意识避开那双灼灼的眼睛,心中莫名生出些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的孤勇和悲壮来,破罐破摔地开口道,“……去找了点儿花,想说或许你会喜欢,然后我、我说喜欢你的话……可能会比较容易成功……” 终于将这话说出口,鸢歌像是卸下了重担般轻吐出口气,她其实也没抱着什么南霜会回应她这份感情的期待,觉得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就是南霜看在她们这些年相识的情谊上装傻充愣把这话里的“喜欢”归在朋友之间的那种,但在南霜像是含着声叹息般开口时,鸢歌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 “就这样?” 女人的声音中有几分无奈,这一点点的负面情绪就足以让鸢歌的心悠悠沉下去,她忍住喉头涌上来的酸涩,正盘算着是打哈哈带过去还是转身就跑比较好的时候,就突然被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的南霜揽住了腰,一把带到怀里来。
鸢歌脑中一下子当了线,惊慌失措畩澕地看着南霜融冰般柔和下来的眼眸,身量比她高出不少的人微微低下头来,低低叹道:“事到如今,我还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是……” 后面的话鸢歌没能听到,不知道是南霜没说还是她太过紧张而把记忆烧成了一片空白。 但无论如何,南霜贴上来的唇是做不了假的,柔软的,微凉的,众目睽睽之下的。 伴着周围压抑的惊呼声,云端不敢多看,第一时间移开了视线。 她不合时宜地生出几分羡慕来,又立刻意识到此刻不该想这些,然后立即看向裴琛。即使隔着堵藤蔓的墙,但也已经足够裴琛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云端很难想象出他当时的心情,但却能看出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她不由得周身一凛,腰间白光一闪,非望登时携着冷意出鞘。 “都退开些。”面对不明就里的众人投来的视线,云端按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咬着牙低声道,“琨瑶君……入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3 23:40:09~2021-11-27 16:5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没想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IIMF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iro 100瓶;大妹子吃瓜不 40瓶;兰斯抖m 30瓶;鱼崽噢、官辞、HIIMFINE 20瓶;2.water、临明、没得感情的卖报小行家 10瓶;HAPPY、神明大人的猫 5瓶;hhhhhhhh 2瓶;沧笙踏歌、Xmm、没想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九章 裴琛觉得荒唐。 他过往的日子都算得上是顺遂, 家境小康,因天资高被天外天收入门中,人也勤勉又耐得住性子, 很快就在门中崭露头角, 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被赞为同辈楷模。 初入门时, 他其实不是南霜的徒弟, 只和众多弟子一同记在旁人名下。南霜不是个安分性子,一年到头在门内的日子寥寥无几,他最初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听得几分霜降君的威名,心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要说因何生缘的话,是某次门内大比, 南霜在比试到一半时突然出现, 在台下看了半晌, 突然指着他笑道:‘这个有没有师父了?我想收他为徒。’ 裴琛应声望过去,从此再也没能移开眼睛。 霜降君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要收徒, 纵然不合规矩, 但门内还是应了她。裴琛突然得到霜降君的偏爱, 这让他备受重视,身份名声也水涨船高,但这些都对裴琛没什么影响, 他整日忙于招架南霜时而严苛时而异想天开的教导,原本有规律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他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只是默默无言的全部受着, 像是被心血来潮的浪潮推着走。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也没有这个念头。 时至今日,裴琛已经不知道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在某日突然惊觉,南霜的存在似乎对他来说已经太过强烈了。裴琛不是没有挣扎过,他试过远离,试过回到原本被清规戒律束缚的生活,长辈们都夸他不骄不躁,只有他自己在深夜独处时知道,他其实生出了些什么样的心思。 只是年少的爱恋最是难熬,越是想放就越放不下,偏偏那个人还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裴琛像是陷入沼泽般寸步难行,每日过的像是在饮鸩止渴,第一次大着胆子唤她阿霜的时候声音都抖得不像话,而南霜毫无波澜,只是一如往常的淡淡应了,像是无声的宽容和默许。 他们二人似乎过了一段心照不宣的日子,在戒律森严的天外天里,纵使没有明言,但裴琛以为……裴琛以为,这就是爱了。 那现在……眼前这副景象,又算什么? 透过藤蔓的缝隙,他心心念念了这许多年,不惜秉着私心做下错事也要用尽一切办法追寻的那个人,他的心上人。她抱着其他人旁若无人地吻过去,眼神专注又温和,只装着怀里那一个——一个花妖。 算什么?这算什么? 妖、只是个妖族而已,凭什么……凭什么—— 无法抹去的负面情绪像淤泥般堆在腹中,冒出污浊的气泡,很快涨到全身,在裴琛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坠入了永夜。 眼前的视野迅速地黑下去,最后刻在眼底心间的是南霜的侧脸,平静的,恍若不觉的,没有看过来的。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裴琛通通不清楚。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一睁开眼就是漆黑的天幕,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正躺在地上。正想要坐起身来时突然感到脖颈间一凉,有股森森的寒气正抵在那里,该是柄削铁如泥的好剑,即使见他醒转也只是动了一动,却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裴琛不得不保持着姿势不动,他疑惑地转过视线,顺着脖间的剑身向上看去,然后看到了用力握紧剑柄的手,素白的衣袍,和云端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为什么云端会拔剑制住他,心中的第一反应是当年商粲的事暴露了。但脑中还没转过弯来,就听到云端用比之平时更沉了几分的语气开口道:“……琨瑶君、” 她说着顿了顿,淡然若玉的眉眼敛起来,似有几分不忍,但还是低声将事实告知他道:“你入魔了。现下须得……先送回天外天,再做打算。” 裴琛没能听懂她在说什么,甚至觉得云端这般郑重地说出这样荒诞的话来有几分可笑,但没等他的笑意显出来,就听到有惊惶尖利的声音传来:“云中君,他、他已经醒转了,是不是快些将他捆起来比较好?” 这声音分明属于天外天的管事弟子,裴琛一愣,下意识向旁转过了视线。 他看到了一群如临大敌的修士,个个都警惕地向他举着武器,身上多有狼狈,周遭原本平整的地貌也天翻地覆般变了样,处处是坑坑洼洼的坑洞废墟,显出大战过后的凄惨。 裴琛懵懵懂懂举起双手放到眼前,上面血迹殷然,俨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他刚才干了什么。 怎么会呢。 不愿去相信眼前昭然若揭的事实,裴琛努力想找出些证据来证明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入魔呢,就算这种难以控制而不分敌我地出手的行为只有魔修才会有,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变成魔修呢,他有道心的啊,他有道心的—— 想到这两个字时,裴琛忽的一愣,随即怔怔抬起头来。云端似是已经没有打算听他说些什么的意思,只低声唤来以楚铭为首的青屿弟子们将他缚了,又仔细加上几重封住灵力的术式,裴琛期间一直毫无动静,像个木偶似的随人摆弄。 直到他被押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蹒跚地离开满目疮痍的现场,裴琛仍是没能想通。 道心……他的道心、是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路途中,余光里突然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宽袍大袖,手持拂尘。 裴琛如遭重击,猛地吐出口鲜血来。 * 看着押送裴琛的修士们离开,云端立在原地,许久才吐出口浊气。 到底是天外天的代掌门,入魔后又全无留手,云端出手却带着几分小心,一番争斗下来费了不少力气。她动了动有些疲惫的手腕,沉默地将非望收入鞘中,久久无言。 她没去送裴琛回天外天,一是觉得裴琛可能更宁愿不要被人看到他那样子,二是还有余下的事项要处理。挽韶站在她身边,叹着气往她手里塞了瓶丹药,嘟嘟囔囔地说着这是补药又要如何如何吃,说了几句又顿住,面上显出几分尴尬,悄声道:“好像过来了。” 云端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正不紧不慢地向她走来的二人。 在裴琛入魔后,众人疲于应对裴琛,原本掀起风波的南霜倒先被晾到了一边。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带着鸢歌脱离战场的,只是从眼下二人交握的双手来看,想必是已经谈过许多,平了嫌隙吧。 云端的视线在她们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上移,鸢歌还好,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羞涩和歉意,显然对她出门后掀起的这场风波很是抱歉。而南霜就显得与平时无异,像是这漫长的一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仍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向她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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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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