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伊莱小姐,你的父亲在镇上很有名望,他是令人尊敬的医生以及学者,而你的母亲是全区里的主妇榜样,更别提你的哥哥,他上个月接获到体育院大学奖学金,是我们全校的光荣,而你……”那双眯起的眼眸带着鄙视,嘴角弯曲的弧度像是嘲笑,“埃瑟丝·伊莱,你十六年来为你的家庭做了什么?惹事生非?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反省,尤其是这次会考作弊。” 办公桌上摆着埃瑟丝入学以来的忏悔信以及道歉书,或许她不会主动害人,但她跟不良份子搅和在一块儿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个好学生。这次会考才经过三十分钟,她便被监考教师发现在传递纸条,无论纸条是从谁传来,或者要传去哪,人赃俱获的瞬间就是她——埃瑟丝·伊莱。 “你该学学你的兄长,我明白要你和他一样聪明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你能安分点,是吧?这样你的母亲说不定会多放些心思在你身上,”罗丝边说边起身,她来到埃瑟丝面前,浑身浓郁香水随着走动越发明显,“还是说你做了这么多顽皮事,就因为想引起母亲的注意?” 埃瑟丝顿时瞪大双眼,她想要吞咽口水但觉得浑身僵硬。罗丝是否说中事实并不重要,她只知道罗丝的眼里带有浓厚恶意,如同她强烈的香水要侵蚀她的嗅觉神经,极度张狂,她孰悉那眼神是对伊莱家族的嘲笑,因为完美的家庭竟然有她这个败笔,而有时,她也会从她的亲人脸上看见同样的眼神,那带着不可置信以及厌恶的…… ——从她的母亲脸上。 “求求你,罗丝小姐,别、别找我的父母来……”埃瑟丝此时只感到恐惧。 她不想从她的家人中看见这样的嘲笑。 “很遗憾,伊莱小姐,如果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就请安分守己地当个好学生,”罗丝悠闲地坐回自己办公椅,她看着埃瑟丝绝望的眼神露出一抹浅笑,而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那抹笑容更加深了,她说:“亲爱的伊莱小姐,猜猜谁来了?” 猛地深呼吸,肺部满满都是带着海水咸味的气味。 从苏尔港往北航行约两小时便会抵达警哨站,狭格拉岛四周充斥礁岩和珊瑚,经常有误闯渔船在附近搁浅甚至沉没,因此岛上固定会派海警巡逻,而岛面布满高压电栏以防囚犯越狱,陆地中心则由四栋大楼连结互筑围墙,乍看状似中世纪堡垒。 这里是受刑人的终点站——地狱舰。 “欢迎莅临女士们的最后归属,我是这里最高指挥官——珊卓·玛多,”活动礼堂内所有受刑人穿着统一藏青色囚服,锁着手铐排排坐在摺叠椅上,讲台站着名身穿警服的女人,她整齐地梳着马尾露出光洁额头,即使年过五十依然神采奕奕,“首先,我必须严厉地提醒各位,无论你们在外有多么风光或是家财万贯,在这里,”她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是我的地盘,因此我说得算,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请现在举手让我知道。”她缓缓执起右手,微笑地俯视群众。
没有人有意见。 “很好,相信你们都是有教养的囚犯,是吧?”珊卓缓缓地点头,似乎很欣慰,“再来,我想你们在外肯定听了不少关于地狱舰,喔,我是说狭格拉岛监狱的传闻,我只能告入你们,那都是真的,”她诚恳地点头,嘴角扬起灿烂的弧度,“电击惩处、枪决死刑、狱友霸凌,无论你们听见什么,它们都存在,在这的狱警可不像市中心里的‘保姆’,我们不会主动给予庇佑,如果你们和某些人发生殴打,很抱歉,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下来,我们,“珊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朗声道:“只会见钱眼开,如果你们惹上麻烦想找个保护所,尽管和我们说,当然你们的荷包必须够深。” 埃瑟丝双手交握,她的眼神飞快地瞄向四周,最后落在自己鞋尖。 她明白了,下船后感受到的‘自由’便是这所监狱采取的管理方式,她们身上还有刑责,亦改变不了判决事实,但在这里的受刑人却不需要每天早上七点集合做社会劳动,也不必集体吃剩菜剩饭,更没有限定活动时间,她感受到的‘自由’是放任受刑人在里头…… 自生自灭。 “不觉得很有趣吗?”隔了两个座位外传来佛莉妲的笑声,埃瑟丝垂着脑袋可以听见她和隔壁座位的狱友聊天,“本来该维持秩序的狱警罢工,那些囚犯会怎么样?在这座无法逃离的监狱里,是不是很像罗马竞技场?也许自由的滋味会让某些人兴奋起来?” 埃瑟丝并没有听见对方怎么回应,或者根本不予理会。 但她觉得佛莉妲的话很有道理,在失去束缚后,某些人便可在允许范围内为所欲为。 “比如,连续杀人魔?”佛莉妲说话时和不经意抬头的埃瑟丝对上眼。 霎那,犹如夏日海水般的眼神朝埃瑟丝涌来,清澈明亮,还有股抓不住的凉意。 迎接说明会结束后所有囚犯被发配到自己的牢房,在岛上有四栋主体建筑,分别为A、B、C、D楼,每层隔成二十间,每间能容纳两名囚犯,说起来比市立监狱宽敞,但没有顾虑犯罪类型而将囚犯随意混住,因而常有双人套房演变成独立套房的状况。 “C栋2-7,埃瑟丝·伊莱。”狱警将各自负责的犯人带走,在标示C的灯光牌前喊道:“喊到名字就过来。”中年女狱警有些不耐烦,她甩着警棍看向两排列队。 “在这。”被唱名的埃瑟丝低着头急忙走出。 “这是你的ID卡,”狱警递给她一张像身份证的卡片,后头附有磁条,“好好保管,你不会想被其他囚犯半夜闯进牢房,除非你是个小贱货。”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埃瑟丝不自在,快速接过ID卡后她被送进自己的房间,此时里头已经有另名囚犯。 埃瑟丝显得很紧张,就像刚入住校园宿舍的新鲜人,她甚至不确是不是该自我介绍,或者安静地回她的床铺去坐着。就在举棋不定时,一直侧躺背过她的女囚转了过来,她的年纪看来至少四十岁,臃肿身材穿着藏青色囚服显得滑稽。 “你好,”埃瑟丝被她盯得尴尬,垂下脑袋不敢乱动,“我叫埃瑟丝·伊莱。” 几分钟过去,她没得到任何回应,当抬起头时对方早就背过身去。 埃瑟丝松了口气,老实说她不擅长和其他囚犯沟通,或者说她不擅长和任何人聊天。她安静地走向左方,牢房内的床铺分左右两侧,比起市立监狱的上下铺来得方便,至少她不必小心翼翼地爬向上铺,或者担心上铺的人会弄垮吊床而压扁她。 安静的空间让埃瑟丝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她呆坐半晌掏出卡片审视,光滑的塑胶卡映着她木讷的表情,上面清楚写着她的名字,除此之外没有更多资讯,她可以想像这张卡片的用途,是牢房钥匙也是储值卡,至少在重罪女子监狱时她曾听别人说过。 地狱舰任何资源都是需要花费的。 不像市立监狱用纳税人的钱,这里的囚犯得靠自己劳动才有饭吃,她可以想像有人不愿意工作,只用暴力抢夺储值卡温饱肚子,就像某些在城市角落的社会边缘人那样,不过场景换成监狱罢了。 是的,这里是竞技场,而她们是准备上场厮杀的野兽。
第3章 003 波光粼粼的泳池旁,年轻且充满活力的女孩们穿着合身泳衣正在聊天。 她们的话题多变,此时似乎在讲些辛辣主题,几个女孩尖叫且脸颊红润,被朋友们调侃给逗乐。而埃瑟丝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刚结束二十公尺蛙式测验,正裹着浴巾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是说达力?篮球校队达力·波顿?喔,天啊!他邀请你参加毕业舞会吗?”距离埃瑟丝最近的几个女孩兴奋地说着,她们依序跳进泳池里,溅起的水花弄溅湿了埃瑟丝的浴巾。 “亲爱的,你没听错!”受羡慕眼光洗礼的女孩洋洋得意,她仰着脑袋漂浮在水面上。 “我都不知道你们有交集,我是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主动和你搭讪吗?”女孩的朋友不敢置信,校园中的风云人物竟然和她的好朋友在交往,并且邀请她参加毕业舞会。 相较女孩们的雀跃,埃瑟丝如同雕像般静静地看着,什么风云人物、毕业舞会,她只要想到自己在舞池里被当成笑柄,就痛苦地想将脸埋进枕头里,关于校园话题她压根不感兴趣,但她会这么老实地留在这,而没有找理由请假或者躲起来,都是因为“她”们。 花样的十七岁,美丽的十七岁,包裹着泳衣的完美曲线,青涩且天真的灿烂笑容。 女孩,她所关注的是那些女孩,和她拥有相同性别,并且充满阳光气息的孩子。 埃瑟丝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只有在泳池边她才能正视那些漂亮身体,唯有在这才不会被发现她的异状,那过于灼热的视线能尽情地盯着她们纤细地后腰或修长大腿。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欣赏男性身体?她不会因为好奇而买下男性杂志,对着性感且帅气的男模特儿做旖丽幻想,当回过神时,埃瑟丝才惊觉自己目光总停留在自信且美丽的女人身上,她甚至会在梦中抚过她们的身躯,并猜想是否如自己认知般那样柔软。 同性恋?她不确定。 但埃瑟丝可以肯定自己渴望亲近的绝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三天安然无恙地过去,除了固定参与劳动服务赚取餐费外,埃瑟丝其余时间都待在牢房里。所幸她的狱友还算是好相处的人,除了知晓她叫玛莉芬外,埃瑟丝对她一无所知,在监狱里,尤其是终生监禁的狱所里,冒然询问对方被判什么罪名进来是非常危险的,要知道,能够待在这里服刑的人可不光在超市偷了巧克力棒,或者抢了老太太钱包这么简单,光埃瑟丝在劳动时听见的闲言碎语就知道,她们这栋大楼就关了八名死刑犯。 因此她不会管别人闲事,也没这功夫。 “你们知道吗?10-1又死人了,我今天打扫时看到狱警在收尸。”地下一楼的餐厅经常能听见这种话题,不过这次死人的刚好是C栋大楼,也是埃瑟丝所属的牢房大楼。 “喔,你说那间啊,不是经常有吗?不管谁当她的室友都一样,我可没看过有人能住超过两个月的。”圆桌边坐了三名年长的受刑人,她们似乎刚做完劳动,点了饮料在休息聊天,“她是什么来头?我记得是妓女?还是黑手党老大的女人?” “她是拳击手,我的老天,你没看到她块头有多大吗?那些和她同房的女囚哪一个没被她打死?”最靠走道的女人惊声怪叫,她抡起拳头模仿出拳的模样,“我曾经待过她的斜对面,有天晚上亲眼看见她海扁自己的狱友,虽然她的狱友没死,但救出来也剩半条命,那根本不是发泄,而是纯粹杀人!” 埃瑟丝慢条斯理地吃着法国面包,尽管她不想听,但聊天声量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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