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升了一些,灰蒙蒙的周遭明亮几分,得与龙座上的人隔空相望那么几眼后,才感身上铠甲格外笨重。 慕容安然加快步子,她急需将风尘洗净、急需睡上一觉、急需恢复力气,紧拥爱人。 “殿下,殿下……您慢一些。”一声急促呼唤打破肃静庄严的内宫。 声音在后头响起来,慕容安然驻足回首,高挑消瘦的身躯后是天际的一汪湛蓝。 远处,一人金丝凤袍迎风跌宕,满头珠玉,无章乱撞,一只明珠步摇的穗子更是横七竖八沾上了发髻,显得颇为滑稽。 她认出飞奔而来的少女,是自幼养在宫内的乔九幽,也是下一任女帝。 君臣礼数不可免,但慕容安然因赫赫战功,免了跪拜,皇宫内院亦可佩刀,如今见乔九幽,只需稍稍颔首,简单示意。 几十步外的女子翘足摆手,微笑着、清朗朗喊道:“安然……安然……” 人至不远处,慕容安然平淡点头,不带感情道了句:“殿下安……”话还没说整齐,奔来的乔九幽双脚一个互搏,顷刻飞身而出,轰然滚落,任凭女将军破风疾驰,也没能将人接住。 下一任女帝就这般趴在地上,不顾仪态一个劲叫疼。 “殿下,你没事吧?”慕容安然单膝跪下,欲将人扶起。 一双雪白细长的手,攀上人的手肘,乔九幽泪眼朦胧,她扬起破了皮的白皙小下巴,可怜巴巴道:“安然,我疼……” “速速请太医,”慕容安然随即冲宫俾下命令,接着道:“臣送你回宫。” 乔九幽咬着后槽牙,假模假样试了几次,一双凤眸露出凄苦,她咬着粉唇,轻轻摇头,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安然,走不了了,我膝盖疼。” “那便乘坐轿撵。” “我素来没有乘轿撵的习惯,从无准备,可要等上一会呢。” 乔九幽抬头看了眼天,将双手缓缓滑入对方掌心,紧紧握着后,稍稍抱怨,“艳阳太毒,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原地。安然,你背我吧……” 鹅黄纱衣渗出点点猩红,若一簇红梅,十分扎眼,慕容安然长眉簇起,有些心疼,“那好,臣背你。” 得了这话,乔九幽的嘴角骤然翘起,弯成一汪新月,小小酒窝盛满了笑意。 慕容安然低头走着,常年行兵打仗,背后重量并不压人,抛开尊贵隔阂,身上的人,软糯糯的,还很香。 人上了背,很自然地用双手环住脖颈,乔九幽歪过瓜子脸,将挺翘的鼻梁靠近前者耳朵,深吸一口。 如今,她已成年,早年暗藏的欢喜经过杂七杂八书籍启发,对眼前人早已掺杂了汹涌情/欲,此刻淡淡体香,叫她心驰神往。
柔唇有意无意地触碰后耳部位,乔九幽伸出一节粉嫩的小舌,伴随走路的晃动,间隔着,轻轻舔舐。 点点星冷,由着肌肤传来,慕容安然没有察觉,她虽背着人,可心中想的,皆是龙座上那人的眉眼。 乔九幽的心,因这等偷舐,变得难以遏制,她盯上前人耳朵,细细端详。 外阔纤薄,有些通透,可见血红游丝,耳廓和耳垂处微微泛红,像是玉兰粉瓣上那一抹迷人嫣色。 一缕并不服帖的青丝翘起,因不用头油,显得凌乱,她随手帮乱发归整,温柔道:“安然,边疆战事总算消停,此番,你可长住京中。” “大梁国力不复往昔,长的不敢说,横竖做我玉琼十年孙子。” 嘴上说着,女将军心里甜着,她为高座上的人牺牲青葱十年,那么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会换得一直肖想的那种补偿。 十年刀剑日,换得自在人。该是将以往不能宣之于口的浓烈思念,在缱绻的早晨、在慵懒的午后、在炙热的晚间,一股脑诉诸于口、于销/魂的结合。 乔九幽根本没听见人说什么,她抬起食指,沿着细腻轮廓,若有似无地上下滑动。 轻微细痒爬上心头,像是春蚕吞叶,一点一点的。 起初,慕容安然并没有在意这点小闹腾,认为不过是孩子的顽劣心性,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耳朵上的手指,由缓缓滑动、再到轻轻摩挲、最终加重力道,揉得她有点不适。 其实,这点力道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可忽略不计。 偏偏揉搓当中,有人气息又急又重,像是发泄,慕容安然的耳朵堪堪被乔九幽揉/搓得通红,滚烫如火烧。 为彻底避开这种异样感受,慕容安然果断将脸调了一个弧度,可自己躲一寸,背上人的手指靠近一寸,到了避无可避,乔九幽的拇指和食指彻底挟住一方柔软。 “殿下!” “什么?” “别挠我!” “你当这是挠?” “难道不是?”慕容安然止住步伐,稍缓过脸,神色颇为严峻。 乔九幽心中暗自冷笑,她当然不能将真话说出口,只得掩藏。 清脆的笑响起,下一任女帝将小巧的下巴垫在对方颈窝处,手肘挎上宽瘦的肩,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娇俏模样,她慵懒道:“安然,我只是好奇,你身为女子为何不穿耳,这方晶莹白皙,配上什么色的坠儿,都是好看的。” “原是这个,”慕容安然放松警惕,复又迈步,坦然道:“珠钗宝簪于臣来说,是累赘,身为女将,最要不得脂粉珠钗,费时费工不说,还磨人意志。” “是了,”乔九幽的手指并没有停下,愈发为所欲为,大有报复意味,但嘴上说的话,倒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过,安然你英姿勃发,玉面薄唇,无须堆砌,清水芙蓉,无人可比……” 慕容安然心下有点恼火,耳垂在人手里像是一面团,被随意放肆地拿捏,好生难受。她瞥过目光,冷冰冰回绝这通夸赞,“殿下过奖了,西北风霜早已爬满臣的眼角眉梢,臣的皮肤也不似女子温润细腻,糙得很。” “糙有什么不好,一味柔软无骨,终不得劲。”乔九幽心中一计上来,笑嘻嘻道:“安然,你耳垂小小的,很是可爱,不像我,耳垂是厚的,穿了耳也不美观。” “耳厚有富,何况殿下生得美,切莫妄自菲薄。” 乔九幽刻意俯下身,靠着耳廓,朝里面小声送话:“本殿下一味想要完美,当真羡慕你这双耳。你瞧,搓/揉一番,红得像石榴子……令人眼馋。” 慕容安然与背上的人不是很熟,她常年行兵,偶尔得胜归来小住,也是黏着女帝快/活,见乔九幽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对其心性不甚了解,或者说,她拿对方还是个孩子。 “眼馋便回宫让人剥石榴去。” “可是……”乔九幽眨巴着凤眸,将耳垂捞近自己的唇,道:“我嫉妒得很,但又不能夺了去,不如你让我狠狠咬一口,消减我的妒意吧。安然,就一口,我轻轻地咬,不会让你觉得疼!” 乔九幽晃着手臂,耍赖似地往下落。慕容安然将人往身上送了送,颇感无奈:“那好,就给你咬一口,以消心头之妒火。” “得嘞~”乔九幽双手高举,一脸兴奋。 “真是个孩子。”慕容安然苦笑摇头。 乔九幽张开粉唇,将一小节耳垂含/入口中。 疼痛感并未袭来,耳垂却湿/漉/漉的,撩/拨/挑/逗。 慕容安然皱紧眉目,心下有点混乱,这样的动作,她对女帝做过,且经常做……一样的入迷和投入。但乔九幽不该有这样的举动,这个年纪没经人事,因是不懂,为何如此熟稔? 无论背上人什么心思,慕容安然急速撇过脸,从人口中逃离,并以最快速度将人送回。归府的路上,她苦皱一对长眉,摸着红/肿不堪的耳垂,心里怪怪的,横竖不是滋味。 乔九幽心满意足地依靠着软垫,目送背影离开,不见后,又伸手推窗,从里往外看,直到人影再也不见。 一直跟随在左右的嬷嬷心知肚明,免不得一旁劝慰,“殿下,她是陛下的人。且将军二十有六,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女郎,宫里宫外,什么模样的没有,何必动这心思。” 乔九幽笑而不答,她爱慕容安然俊俏风流的皮囊不错,可经岁月剥离,剩下的并非一地糟粕。 相反,长年不得的爱人,像心口一粒沙,愈久弥坚,终在无数个辗转反侧、微疼的暗夜里,凝成一颗举世无双的珍宝。 “嬷嬷,”乔九幽放下支撑在窗台上的手肘,回归正位,她深吸一口冷香,睫羽微颤,在云烟习习中,粉唇开启,“你不懂。” “老奴是不懂,但将军的心,不在这……您的对手又是龙位上的人,赢不了。” 膝盖处的疼,一刻不间断地提醒着人,这刻意制造的伤口,低劣却直白,但身躯相触的瞬间,高涨的情谊再也不能克制。 乔九幽拇指食指相搓,回味先前的柔软,也臆想着,其他地方的晶润弹润,她道:“安然爱的,并非是她乔御澜。” 嬷嬷不解地问:“怎么,她爱的不是陛下?” “不是,”下一任女帝果断摇头,冷色道:“她爱的是帝王。” 嬷嬷彻底糊涂了,乔御澜是帝王,帝王就是乔御澜,两者有什么区别。 “功高盖主的将军没几个好下场,慕容世家若想百年兴盛,送人进宫,倒是好法子,族中优秀者众多,就看当今帝王的喜好。”乔九幽将食指凑近轻嗅,凤眸微闭间,身心无比满足,“安然不过是受乔御澜的蒙骗,一个好色帝王,能有几分真心?只有我乔九幽,才会将钟情全系她一人。” “那您……也急不得。” 嬷嬷勉为其难,“陛下年岁正盛,估摸着还有几十个春秋要渡。” 乔九幽睁开美目,递笑过去,反问,“难道嬷嬷以为,我会等她自然死亡嘛?等到安然七老八十?” 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嬷嬷急忙转身将门扇紧闭,快步过来叮嘱,“殿下,莫要为一个女子坏了事,以后的江山就在您手里,若操之过急,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忽然! 下一任女帝骤然暴怒,案榻被洁白的掌心震得晃动,“江山算个屁!若非它能给安然想要的一切,本殿下何曾愿意接手这劳心劳神的苦差事,我贵为皇胄,有大把权势财富,以及无上自由。 如今被困皇宫,学业繁重、礼仪赘身,跟笼中驯养的雀儿有什么不同!” 乔九幽越说越气,甩手打翻案上白玉杯盏,她缓缓起身,盯着满地狼藉,怒目,“若非这个名头,我早就去西北寻上安然,也不至于被乔御澜提前下了手!如今见佳人与她耳鬓厮磨,私会一处,将春/宫演尽,将镜儿磨透,我恨不得此刻提剑杀人。” 茶水渗入青石地板,茶叶蜷曲着,僵在地,一派死寂。 嬷嬷哀叹一声,小声嘀咕,“板上钉钉的事情,殿下何须执着。” 乔九幽歪过脸来,拳骨铮铮,讥讽道:“我乔九幽的人生,岂非被人钉在板上? 皇位是她施舍的,但要不要、何时要,还需看我心情,既然如此……本殿下换个方式登基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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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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