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姊妹，一个已经长成美人，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美人坯子，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广场上，两张贴在一起的脸蛋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很难不吸引行人的注意。即使是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的路人，也忍不住停下来多看这俩姊妹一眼。
陈孑然和顾茕相视一笑，默契地双双停下脚步，给这好几个月没见面的姊妹俩一点腻歪的空间。过了几分钟，陈孑然才牵起顾茕的手，一起走向陈安安。
“不是说十一点下车么？”顾茕空着的左手顺便拉起了陈安安的行李箱。
“我去车站太早了，懒得等，看到有班车发车时间比较早，而且还有票，就给改签了。”陈安安解释。
“饿不饿？要不先去吃东西？”陈孑然问她。
“还行。”
“啊啊——”被陈安安抱在怀里的夏至不满姐姐只和妈妈们说话而忽略了她，嘴巴里喊了些无意义的怪音来吸引陈安安的注意。
陈安安的目光重新回到夏至身上，乐呵道：“我们夏至饿了是不是？想吃什么？”
“冰冰！”
夏至的意思是要吃冰淇淋。
“那可不行，这么冷的天吃冰冰，小肚子要疼了。”陈安安使坏挠夏至的肚子。
夏至咯咯笑地把头往她肩窝里滚。
“回家吧。”陈孑然靠在顾茕肩头，在身后注视着她们，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夏至出生后，为了方便出行，顾茕和陈孑然买了辆代步车。她们的需求很多，要空间够大，能满足一家四口的舒适出行需要，要省油，排量最好不要太大，还要有充足的后备箱空间，能放下帐篷烧烤炉什么的，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辆国产SUV，不贵，但足以满足她们的一切需要。
陈孑然左手有旧伤，不能开车，也没考驾照，所以这辆车一直是顾茕在开。当然副驾驶的位子永远是属于陈孑然的。
“嚯！鸟枪换炮了啊！”陈安安第一次看到这辆深棕色SUV，有点惊讶。
顾茕好笑：“大丫头，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词儿？”
自从有了夏至，她对这俩闺女的称呼就统一变成了“大丫头小丫头”，或者“大姑娘小姑娘”，陈安安和顾茕的关系也变得比从前亲近了几分。
“二妈你这叫什么话？鸟枪换炮怎么就不是好词儿？让我们夏至评评理，到底是不是好词儿？”
陈安安对顾茕的称呼也不一样了，从前叫阿姨，现在叫二妈。
夏至无条件站在姐姐这边，朝陈安安竖起大拇指，“姐姐，对！”
那鬼精灵的小样看得陈安安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还是夏至好，和我站一头的。”
陈孑然坐在副驾驶上，刚系好安全带，笑着转过身子，眯眯眼看着后座上一唱一和的两姊妹，佯装呵斥：“大的没大样，小的没小样，你二妈说的没错，这词多难听啊，就不能换点好词儿？”
陈安安一回来，夏至有了帮手，陈孑然就自动无条件站队顾茕了，不管对不对，当然都是顾茕对了。
家里拢共四口人，本来顾茕就已经够没有家长威望的了，总不能陈孑然自己也和两小的合起伙来欺负她吧？好歹一家之主，陈孑然作为她的好老婆，必须把家里顶梁柱的面子撑得足足的。
“还是我老婆好。”顾茕欺身，把陈孑然扣在副驾驶上也亲了一口，“老婆才是我一辈子的贴心小棉袄，不像这两个，”顾茕向后斜了斜眼，“俩黑心棉。”
“哈哈哈——”车后座的两个小黑心棉不约而同前仰后合。
银铃样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了一整路。
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东拉西扯，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不过家不就是这样么？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儿，不管做什么都可乐。
……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陈孑然看着窗外的天色，一边和肉馅儿一边发愁。
安安带着夏至在客厅里学认字。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啊？谁惹你烦心了？安安还是夏至？我替你出气去。”顾茕刚买完窗花对联回来，穿过客厅，走到厨房里洗了个手，正好听见陈孑然的叹气声。
“去你的，俩闺女乖着呢，可不许你教训她们。”陈孑然鼓着眼睛嗔她。
顾茕洗完手，甩甩水，走到陈孑然身边，“那你干嘛叹气？该不会是生我的气吧？”
她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一边说，一边瞅着陈孑然被围裙带子系得细细的小腰，手掌心痒痒，趁陈孑然不备，在她屁股上揩了一把油，惹得陈孑然又是一阵捂嘴轻嗔，气呼呼地捏起拳头直捶她胳膊。
心上人软绵绵的粉拳，一点也不疼，娇滴滴的，反而勾得顾茕心里酥酥=痒痒，迅速回头看了眼客厅，俩闺女都在房里，立刻敏捷地把陈孑然压在灶台上，来了个深吻。
陈孑然一张脸被她吻得透红，软在她怀里，咬着嘴唇轻声埋怨她：“你也不怕闺女看见。”
“看见怎么了？”顾茕捏着她绵软的手指，理所当然道：“就是天王老子看见了，也不能阻止我亲自己的爱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嚣张依旧。
陈孑然偷笑，“当年咱俩第一次相遇时你就这么嚣张。”
“快别说了。”顾茕的脸苦了起来，“我前半辈子没干过什么后悔事，唯一一件后悔的，就是当年对你不好。”
“你当年的确对我不咋地。”陈孑然点点头。
“阿然我错了。”顾茕就差滑跪了。
“不过……”陈孑然踮起脚尖，调皮地在顾茕耳后亲了亲，“你现在对我很好很好啦。”
顾茕紧紧抱着她，心里暗暗地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不过话到嘴边，只是一声满足的喟叹，接着轻声说：“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为什么叹气？”
陈孑然噗嗤一笑，“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啊？”
“我不想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陈孑然说，“我只是在想，今年过年不下雪，年味都少了。”
回忆起来，自从她们在这个小城定居，似乎每年除夕夜都是下雪的。
……
天公作美，除夕夜的万家灯火中，天空中悄然飘起了雪花，没让陈孑然带着遗憾过年。
最先发现的是夏至。
过年有好多糖果、礼物和压岁钱的小姑娘，穿着大红色的喜庆毛衣在客厅里穿梭来穿梭去，突然停在阳台边，看着透明玻璃外面的暖黄色路灯大声说：“白白！白白！”
陈安安闻声第一个走到阳台，惊呼：“呀！下雪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凑到了阳台上。
可不是下雪了么？天空中欢快飘扬的小雪花，落在窗框上化成了水，落在地面上积起了白。
陈孑然靠在顾茕肩膀上，不知疲倦地看，再转头看看一脸兴奋的安安和夏至，不知怎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瑞雪兆丰年。”顾茕心情愉快，声音清朗，“明年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陈孑然抬起湿润的眼眸，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快二十年的女人。
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毫无希望了。
峰回路转。
有了理想中的职业，有了爱自己的顾茕，还拥有两个可爱的女儿。
顾茕把光带进陈孑然的世界来，然后她再也不用孤独蜷缩在黑暗阴冷的角落里，她在阳光下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就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幸福的家一样。
不，陈孑然觉得自己的家是最好的。
“是啊，明年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不止明年，还有后年、大后年，以及以后的很多年。
陈孑然的人生已充满幸福，还有希望。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顾茕和陈孑然自然而然地接吻。
“阿然，以后的路也陪我一起走吧。”
“不止陪着你。”陈孑然扣紧了她的手掌，抿开嘴角腼腆地笑出来，“阿茕，我想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陈孑然曾经开玩笑地说顾茕很有骑士精神，顾茕则也笑着说如果自己是骑士，那么她就是她唯一的公主。
就像童话那样，骑士守护公主永远幸福。
生活不是童话，可是只要她们在一起，心里的喜悦，就足够把生活装点成童话。
就像每一个童话故事都有个美好的结尾一样，我们不得不承认：
从此以后，陈孑然和顾茕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只有一点不同。
童话是假的，而陈孑然和顾茕的幸福生活是真的。
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遇到了她们，那一定是顾茕又瞒着闺女，偷偷带着老婆出来旅游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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