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套上薄被,拎起来抖几下,说:“我真吃不下,你想吃就自己去。” 这跟她认知里的农场很不一样,不仅有集市、村落,还有夜市,有够离谱的,完全赶得上旅游古镇了。 但她也是真的吃饱了,店老板送的两个竹筒饭有一个就在她肚子里,快把肚皮都撑破了,她没陆首秋那么能吃,肚子跟无底洞似的。 陆首秋低头抠鞋面上的刺绣,“没有搭子,自己去怪没意思的,想拍照都没人帮忙拿手机。” “……” 这话说的,在自己来之前也没见有其他人啊,难不成之前都是跟鬼去吃的啊,她都服了,这人真能作妖,小情绪一套套的,一会儿疯疯癫癫,开心的不得了,下秒就emo到想死,一天八百种状态,她都快被搞疯了。 陆首秋虚虚抬眼观察阮鲸落的表情,要气死了吧,吼吼!发现阮鲸落很容易被气到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后,她就很肆无忌惮,动不动就作两下让对方浑身冒怨气,这可都是她的乐趣跟精神食粮。 阮鲸落才不陪她发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问:“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看来陪她去吃夜宵这件事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陆首秋也没有郁闷多久,很快又活蹦乱跳,像打了鸡血一样,永远都有活力。 “明天早上六点半,大门口边上有间小木屋,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在里面休息,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看看大门,别让外来车辆开进农场,再一个,如果农场里的人丢了东西,你要帮忙找,en……”陆首秋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意思但凡是农场里发生的事,就算再鸡毛蒜皮,只要有人来找你,你都得去解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阮鲸落后悔床铺早了。 陆首秋无辜,“有问题吗?” 来都来了,还能怎么着,阮鲸落没好气道:“没有,您是金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跟她之前干的保安工作差不多,每个月挣那点窝囊费,尽受窝囊气,也是什么屁事都要管,现在的她落魄到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 陆首秋非常欣赏她的识时务,还找出两套黑底彩绣的衣服给她,“上班穿。” 阮鲸落接过,“上班时间是早上六点半,那下班时间呢,一个月休几天?” 就算没有工资,也是要问清楚的,不能稀里糊涂的上这个班,陆首秋说鼓楼只有她跟自己住,那就是说晚上大门那边是没人守的,可别让她从早上守到半夜,老黄牛都不带这样用的,会累到猝死。 “正常是七点下班,放心啦,不会让你连轴工作的,夜班的人我已经在找了,嘿嘿,不过,”一这样笑准没好事,“在没找到之前就辛苦一下你咯,守到晚十点,要是能延长那就更好啦。” 阮鲸落咬牙,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坑货。” 这口大锅陆首秋可不背,狡辩道:“哎呀,你晚上又没其他事,四处溜达溜达就到十点了,很快的。” “呵。”说的轻巧,周扒皮。 在自己要被气死之前,她拿出手机给兼职的奶茶店店长发消息,告诉对方自己明天不来了,本来就是兼职,干一天算一天钱,店长也没为难,把今天的钱结给了她,也没多少,都不够今天跟陆首秋吃的那顿饭钱。 即使在陌生的环境阮鲸落也没有失眠,只不过今晚睡的格外不踏实,半梦半醒,总听到祭祀的鼓乐声,还有银饰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以及圆月高挂的夜空下,少女在鼓楼顶层赤脚跳舞,背后是咚咚响的牛皮大鼓,衣饰上的图腾伴随鼓点也在翩翩起舞,将少女围绕在中间,散落的点点星光最终汇入璀璨的银河,少女停下舞步,做了个跪拜的动作,随即银铃般的歌声扑向绿意盎然的大地,远处的龙鳞灯笼越发亮。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让早上起来的阮鲸落心神不宁,她坐在一楼大堂的矮桌旁边,咬着筷子频频看向二楼陆首秋的房间,梦里跳舞的少女就是陆首秋的脸。 房门紧闭,鼓楼内很安静,起床到现在她就没有见到陆首秋,她就自己摸索去厨房弄吃的。 厨房是单独建在鼓楼后面的,连通,但从结构上跟鼓楼就不是一体,有寻常的高灶台,也有云黔村寨特有的小火膛,上面有铁架子可以放锅烧水、炒菜,天冷的时候可以在锅上横一块木板,菜碗放在上头可以保温,还能边吃边烤火。 米粉是从食橱拿的,昨晚上睡觉前陆首秋跟她简单介绍了下鼓楼二层以下的地方,还说厨房的东西随便用随便吃,她就简单煮了个青菜米粉,卧了两个鸡蛋。 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肥猫从屋梁跳下来蹭到她脚边,仰头喵了一声,天线似的尾巴来回扫过她的小腿。 谁能拒绝毛茸茸肥嘟嘟的喵咪呢,阮鲸落本来就喜欢猫,只是自己都养不活,更不敢养这种小东西了,眼下有现成的可以撸,她当然高兴,并且在狸花猫的指引下找到陆首秋为它准备的专属猫碗,用筷子从自己碗里拨出几根米粉弄成小段给它吃。 狸花低头嗷呜嗷呜吃着,en~这个生人做饭的手艺很不错,比上一个什么菜都只会放老抽蚝油的强,可以让首秋大人考虑延长雇佣关系。 阮鲸落还不知道自己好心给的几根米粉居然会换成后半生的劳碌命,她试着伸手摸了摸狸花身上绸缎一样光亮的皮毛,自己在那嘀咕:“你好胖啊,肚子软绵绵的真好摸,你有名字吗?多少岁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你是狸花猫吧?听说你们抓老鼠特别厉害,是不是真的哦,改天抓一只给我看看呗?” “喵?”狸花的叫声带着疑惑不解,老鼠?那不就是蛮蛮?可首秋大人不让它带蛮蛮回鼓楼,说蛮蛮的长相太吓人。 阮鲸落还没意识到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吃饱肚子正好六点半,她拎上装满水的保温杯走出鼓楼,东边太阳已经升起,驱散了农场晨起的浓雾,有比她还早的牧民赶着牛羊从门前经过,估计看她是生面孔,都挺惊讶的。 “你就是秋秋新招的守门人呀?” 她扯扯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个别扭的笑脸,“是,对,我新来的。” 牧民对她很好奇,走近打量她,两条威风凛凛的牧羊犬也凑过来围着她嗅来嗅去,小时候被村里的疯狗追过,导致她后来看见狗就害怕,不敢动。 看出她害怕,牧民将狗赶开,又从随身挎的布包掏出用牛皮纸裹着的几个破酥包塞给她,笑说:“这么早就过去守门,辛苦你了孩子,这个你拿着吃,是我家那口子早上起来做的,还热着呢。” 又不认识,哪能随便要人家东西,阮鲸落推拒,“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吃过也会饿的啊,拿着。”牧民不由分说硬塞到她手上,然后赶着牛羊走远了。 阮鲸落愣在原地,低头看手上三个还温热的破酥包,眼眶有点烧,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她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白如雪的层层酥皮下包的是猪肉葱花馅儿,很香,以前她也只敢在发工资当天买两个尝味道。 她到门口了才发现大门没有上锁,陆首秋怎么回事,晚上也不知道安排人锁门,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趁夜溜进来偷东西怎么办,听说有人专门开车去乡下偷村民种在路边的菜,这么大一座农场,里面都是农作物,还有牛羊,很难不遭人惦记。 她进木屋瞧了瞧,忍不住吐槽:“搞什么啊,连摄像头都没有一个。” 四处飞的鸟雀听到她这句话,集体翻白眼:当我们是摆设?生人发明的摄像头有我们好用? 这个点就已经有阿爷阿奶拖着小车进来了,常来的都知道农场原先有门卫,这段时间空了缺,今天看到阮鲸落坐在木屋里也没觉得奇怪,有热心的还跟她搭话,阮鲸落除了尬笑外,也不知道该跟这些有退休金的大爷大妈说什么,她永远都理解不了跑这么远就为买菜的行为,在她看来这里就算有龙肉也不值得跑一趟。 守这扇门也不轻松,来的人太多,车子都挤在门口,她得出去一个个指挥这些人停车,尽量别占着主道,还要给初次来的人指路,这就尴尬了,她也是昨天才来,哪里知道怎么走,只能让这些人先进去,再问问过路的牧民,实在不行就让常来的带一带。 最让她崩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农场的原住民跑来跟她说猪丢了,要她帮忙找。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昨晚上陆首秋不就说她年纪轻轻就幻听,肯定是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让她找猪! “猪丢了你查监控啊,找我干嘛,我又不知道你家的猪跑哪去了。” 仙民大老远跑过来,脑门全是汗,边擦汗边说:“猪就卡在隔壁山头的沟沟里,你跟我去把它拽上来就行。” 阮鲸落已经是暴走状态,“我说大姐,你随便找几个人去拽不行吗。” 谁知道大姐说:“不行啊。” 农场划分为很多个区域,每一块地都有租户,有些租户邻里关系和谐就没有矛盾,不凑巧的是跟这位仙民大姐南边相邻的租户是个小气又爱贪小便宜的犟老太太,嘴巴又毒,十里八乡的仙民都吵不过她,猪跑进她家山头,那就成她家的了,仙民大姐自己去要,要不回的,之前就有过这种情况。 阮鲸落是被大姐硬拽着去找猪的,跑那么远的路,还爬坡,差点没把她累死。 “我家丢的那头猪就在里面。”大姐指着林子深处说道。 阮鲸落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喘气,回去后她一定要找陆首秋这个坑货算账。 曲径通幽处,林子深处景色很美,小路两边还有许多黄桃树,黄澄澄的果实挂满枝头,每个都有两个拳头并在一起那么大,看着就很脆的样子,散发出的清甜也很诱人,被卡在沟里的那头黑毛猪哼哧哼哧个没完,旁边有好几个被啃过的黄桃。 这家伙,肯定是溜进来偷吃黄桃才掉沟里的。 阮鲸落用手比划了下,把猪拆成四个都比她重,怎么拽? “有没有绳子之类的啊?”她回头问大姐,“或者你再找几个人来,就我们两个不可能拽得上来的啊。” 大姐表现的十分为难,“人是有,可他们都不愿意进来,”跟做贼一样往周边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片林子的租户很难搞,外面的人都不愿意跟她打交道,老太婆骂人太难听了。” 阮鲸落无语了。 她在附近找了根树藤套住猪的脖子和前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大姐将猪拽上来,手掌都被树藤粗糙的皮磨红了。 确定猪没受伤,大姐对她千恩万谢。 她摆摆手,累到不想说话,裤子也沾了土,脏兮兮的,让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正要回去,突然从林子那边冲出来一个老太太,挥起拐杖就要打人。 “好啊!你们这群贼,又来偷我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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