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首秋目送她上楼,随后嘴角一扬,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啊。 . 狸花没窜多远就遇上牧民养的两条牧羊犬,它们是一母同胞的姐俩,灵性很高,不工作时就喜欢守在鼓楼附近伺机吓唬狸花,它们早闻到蛮蛮的气味了,首秋大人对农场外围的管理十分严格,蛮蛮一般只能作为中药材出现在后村的小医馆,还是以骨骼的形状,也就狸花仗着是首秋大人的宠物才敢偶尔犯忌讳。 “汪汪汪!”姐俩伏击了出逃的狸花,把它按在爪下,对着它耳朵狂吠。 狸花只觉得双耳嗡嗡响,暗骂这两只傻狗,小时候爱玩这种你抓我逃的游戏就算了,现在都成年了还这么幼稚。 它扬起爪子挠牧羊犬的脸,别来沾边! 一猫两狗在鼓楼后头的草丛打得不可开交,毛发满天飞,根本分不清是猫毛还是狗毛,反正停战的时候双方都没落好,身上的毛被扯的乱七八糟,狸花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了,仅剩的毛炸的像刺猬,冲牧羊犬不停哈气,随时准备再干一场,牧羊犬也不逊色,前爪抓地,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低吼。 狸花好斗,已经要再次往上冲了,今天非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不可。 “哈……” 后面那声嘶还没有发出来,后脖颈就被一只漂亮的手抓住,狸花整个被抄住胳肢窝提溜起来,它拼命扭动肥胖的身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抓朕,结果一回头对上陆首秋笑眯眯的脸,瞬间痿了,嚣张的气焰全没,改为娇里娇气的喵一声。 陆首秋将狸花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抚着它光滑的皮毛,看到被牧羊犬扯掉的几处光秃秃还假模假样心疼道:“哎呀,这里的毛怎么没有了呀,是不是坏狗狗咬的哦,我早就跟你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让你不要随便乱跑,这回知道了吧,乖哈,跟妈妈回家,以后就不要出来了哦。” 狸花瞳孔地震,不!不—— 陆首秋又和蔼可亲的让牧羊犬姐俩赶快回家,别在外面乱玩了,说完才带着狸花回鼓楼。 看着自由在向自己挥手说再见,狸花猫生无可恋,别救了,它已经死了。 堂屋已经恢复如初,陆首秋让猫头鹰将蛮蛮的尸体送去医馆,蛮蛮是上古兽类,骨骼是极好的药材,能滋阴补阳,强身健体,磨成粉制成药丸就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补药,农场深处的蛮蛮泛滥多年,已经成灾开始祸害庄稼,生活在深处的鬼怪仙民很烦恼,跟陆首秋提过多次,她有意在近期往深处走一趟。 将狸花丢回猫窝,“面壁思过三个月,表现好了再考虑放你出去。” 喵!这就要了猫命了!狸花很想抗议,但它没那个胆子,只能缩在窝里假装自己听话,琉璃眼却滴溜溜转,好像在找什么。 它扬屁股陆首秋就知道它要放什么屁,受惊吓过度的阮鲸落已经去大门那边了,小保安脾气不小,倒是很有责任心,就算没工资也还是老实干活。 阮鲸落要是知道陆首秋是这么想的,肯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她并不会如此敬业,完全是因为刚才那只不明物种让她觉得鼓楼妖里妖气的,待在里面感觉阴森森很吓人,还有昨晚上做的那个真实到她都怀疑自己有毛病的梦境,白天再看鼓楼房梁屋檐上古老到掉漆的图腾就更诡异,她几乎是乱滚带爬跑出鼓楼的,一路绝尘,晚上要不要回去还难说。 . 下午有仙民捞鱼做老酸鱼,陆首秋闲着没事就去凑热闹,农场有围起来的鱼塘,稻田也会养,有鲤鱼和草鱼,做酸鱼一般都用稻花鲤,从放苗到收获都不喂饲料,吃的都是稻田里的植物和虫类,喝的也是银河天上水,如此养出来的稻花鱼肉质才紧实鲜嫩,活鱼在神仙集市能卖到三十多一斤,还供不应求。 仙民不会将所有鱼都拿去卖,大部分还是留下做酸鱼,也就是腌鱼,一种用糯米、辣椒面腌制再用笋壳包裹盖住发酵的特色佳肴,成品咸、酸、香、甜四味浑然天成,腌的时间越长就越香越好吃,有的仙民家里有腌了二十年以上的老酸鱼,颜色还很漂亮,这种年份的酸鱼只在重大节日的时候会拿出来,平时都是吃腌了两三年的。 陆首秋挽起裤腿下田抓鱼,身后的木桶是她今天全部的收获,大大小小的稻花鲤,鱼尾和鱼背的地方都是稻穗熟了的黄色,鱼鳞也比池塘养的要大片,鱼嘴也偏长,挤在桶里鼓动双鳃,她提着木桶上岸,小腿都是淤泥,脸也成了小花猫。 她来帮忙抓鱼,除了闲之外还有一个贪嘴的请求,“稻花婶,这一桶我买下了,你帮我做一坛老酸鱼呗?” 稻花婶很会做老酸鱼,陆首秋想做一坛放个十几二十年再拿出来吃。 “好啊,阿婶帮你做,”稻花婶笑呵呵答应道,“不收你钱。” “那就谢谢稻花婶了,过两天我去深处,给你带两筐玉菇回来。”陆首秋也不占便宜,仙民会往鼓楼送东西,她也有回礼。 外围的仙民要去深处不容易,路途遥远,路况也复杂,从人间灭亡的飞禽走兽都在深处,还是十分危险的,生活在外围的仙民都很普通,他们并没有自保能力,都会尽量避免去深处,但深处也有稀罕玩意儿,陆首秋每次都会顺路带点回来送给他们。 “你走了,留生人在鼓楼行吗?”稻花婶有点担心,每个半夜白黑无常都会引渡亡魂到鼓楼,秋秋要是不在必出乱子。 陆首秋露出狡黠的笑容,“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她要的老酸鱼没这么快做好的,稻花婶另外拿了自家腌好的给她回去吃。 陆首秋抱着腌鱼坛走在路上,被下山的黄桃婆婆拦住,还有养黑毛猪的猪大姐。 两人是多年老邻居了,隔三差五为一点鸡毛蒜皮吵架,黄桃婆婆还惦记着上午跑进桃林吃掉她几个大黄桃的黑毛猪,阮鲸落走后她又去找猪大姐,想把黑毛猪占为己有,吵起来了,猪大姐就来找陆首秋主持公道。 “黄桃婆婆你爱占便宜的毛病怎么还没有改掉,再不改我就涨租金了啊。”陆首秋这个和事佬当的也不是太合格,吃了黄桃婆婆的黄桃还继续周扒皮作风。 黄桃婆婆露出吃了屎的表情,上午那些大黄桃算是白送了,“别啊,再涨租金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那就把毛病改改,”陆首秋也不想天天一睁眼就一脑门官司,“还有猪大姐,看好自家的猪啊,别老跑去偷吃别人家的东西。” 猪大姐脸上讪讪的,她家的猪不知道随谁,偷吃的毛病打小就有。 不过要这两人和好是不可能的,陆首秋对她们也不抱希望,都是千年的妖精,跟谁玩聊斋都不合适,说完她就走了,留两人在那继续吵嘴,路过的仙民在边上煽风点火,没有尽头的生活怪了无生趣的,看人吵架也能给这漫长的岁月增添点乐趣。 陆首秋来大门口找阮鲸落,没看到人,停在木屋窗棂的鸟雀告诉她,阮鲸落被仙民叫走了,说是前阵子偷鸡的黄鼠狼抓到了,让阮鲸落过去断案,看要判黄鼠狼几年。 这个问题阮鲸落也想问,判几年?不对,这种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找她! 她觉得发现野生动物这种事,要么直接放生,要么报警让有关部门来处理,村民的损失应该也是由政府赔的,可刚才这么跟村民解释的时候她们都摇头,说农场的事农场解决,外头不管的。 这算什么?阮鲸落目瞪口呆,自成一国啊,暗惊自己上了陆首秋的贼船,那个装疯卖傻的坑货指定不是什么善良角色,说不定是黑涩会分子! 越想越后怕,现在又跑不了,她一脸崩溃的被架到关黄鼠狼的笼子前,跟里面那只正歪头打量她的黄毛生物大眼瞪小眼。 她在一圈气愤的村民的围视下麻木开口:“肚子饿了你出声啊,偷鸡是违法的,是不对的,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要是知道了就点点头,我帮你向村民求求情,争取宽大处理,你放心,就是送动物园关两天,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放归山林了。” 显然,她说的动物园跟黄大仙想的动物园不是同一种。 笼里的黄大仙跟受了巨大刺激似的横冲直撞,吱吱咔咔乱叫,声音很刺耳,爪子还不停挠笼门,救大命啊,它不要回深处,那里根本不是黄鼠狼能生存的地方,呜呜呜…… 哭了,黄大仙哭了,眼泪稀里哗啦,把阮鲸落吓得不轻,跳起来喊道:“喂喂喂……怎么回事啊,成精了啊,救命——陆首秋!陆首秋!” 一受到惊吓她就摇人。 从大门闪现到这的陆首秋还抱着那坛老酸鱼,穿过人群来到前面,看着很没出息的小保安,问:“干嘛?” “它它它……”阮鲸落指着笼子,颤声道,“会哭!” 黄鼠狼会流眼泪,多吓人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万物皆有灵。”陆首秋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儿。 看得阮鲸落特别想打,什么意思啊,说她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吗,真是的,她第一次看到会哭的黄鼠狼觉得惊悚怎么了。 “你来的正好,”她将陆首秋拽过来,“处理吧,我不管,以后这种事也别找我。” 嗯?被迫过来还一直想跑路的人居然会说以后?陆首秋顿时心情大好,把怀里的坛子交过去让她抱着。 坛子很沉,阮鲸落差点没抱住,“这什么鬼东西。” “老酸鱼,稻花婶送的,我下午帮她抓鱼来着,晚上我们吃烙锅怎么样,酸鱼煎着很好吃的。”她蹲到笼子面前敲了敲顶盖,还不忘和阮鲸落商量晚上吃什么。 黄大仙觉得首秋大人想吃的是自己,它缩起四个爪子,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饼,它不属于农场外围登记在册的兽类,是从深处和外围交界的地方跑过来的,之前还算规矩,首秋大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偷鸡吃,它肯定完了。 “您是金主,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坛子抱着太沉,阮鲸落放到地上,又觉得哭唧唧的黄鼠狼挺可怜的,怪了,她居然也是有同情心的人了,“报警吧要不,私自处理野生动物是违法的。” “它偷吃了多少只鸡?” “村民说有八只。” “超了。” “啊?”阮鲸落很懵逼,听得云里雾里。 陆首秋站起身,对黄鼠狼的眼泪视而不见,回头跟被偷了鸡的仙民说:“放回深处吧,别让它再来了。” 听到自己会被送回去,黄鼠狼也不团了,前爪扒着笼门,眼泪汪汪。 陆首秋不为所动,黄大仙从来都不是规矩的兽类,经常偷鸡摸狗,死性不改,还是个戏精,在深处待不下去并不是因为那里生存环境凶险,而是所有兽类都厌烦黄大仙的本性,谁也不喜欢家里遭贼。 它在外围除了偷鸡,还试图跑出农场,被负责监控的鸟雀发现给拦了回来,现在两罪并罚,它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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