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翻了个白眼,毫不退缩,她可没有这样的爹。
木堂见状也没闲心坐视不理了,他赶紧也站起来拦着李老爹劝道:“爹,快消消气,万一让外人听见了,传出去对咱家的名声不好,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以后只要把那李橘白哄住了,大把的富贵等着咱们,别只看眼前啊。”
李老爹见儿子拦了,才气呼呼地坐下:“你有堂儿一半省心,我也能多活几年,气死老子了。”
木蓝就这样在木家度过了鸡飞狗跳的一晚。
次日,远在十几里外的竹县,李橘白看了看日头,很快就要到正午了,从其他学生口中拼凑出来的木蓝实在是不堪,她握着手里的契书,沉思半晌出了县学。
对一个人的印象不能只信道听途说,她想起那天坐在桌前认真写契书的木蓝。
双十年华的女子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虽然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但眼神很干净,不像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
说到底,她还是对那个提议动心了。
既能挡住外面的风言风语,又能让爹爹少操心一些,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了吧。
冬日的寒风冰冷刺骨,阳光洒在身上也感受不到暖和,幸好牛车并不快,不然人就被风吹散了。
饶是如此,木蓝还是有些被冻麻木了,其中最大的原因大概还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
李府。
李父是个商人,最注重利益,但对唯一的女儿还是疼爱的。
见李橘白突然回来,还说有了意中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对方还愿意入赘。
他稳了稳神,冷静地问了一番,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女儿已经二十五岁了,又被邵家那小儿毁了名声,对婚事一直很排斥,如今难得遇到一个心悦的,总要好好相看一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也是个女子,不过既然是个秀才,还比女儿小五岁,二十岁的女秀才也算年轻有为了,若真是个上进的,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父女两个就一起坐在前厅默默等候着木家的人上门。
待见了木老爹和木蓝的人,李父心思又重了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跟什么人没打过交道。
所以聊了几句,他就知道木老爹一看就是个市侩的,且没见过什么世面,只一心想攀富贵。
倒是木家这个女儿让人有些意外,言谈得体,举止有礼,看着不像什么农家女,倒像是哪家的千金。
说起来这对父女给人的观感真是两极,就连长相也是,木老爹尖嘴猴腮,看着还不如一般人顺眼。
而木蓝则长得明艳大方,一双桃花眼也明亮的讨人喜欢,单论长相倒也与女儿相配。
“既如此,这日子就定在明年的府试之后,亲家公舟车劳顿来一趟也不容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李父见李橘白始终沉默不语,只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打量一下木蓝,心道女儿之前对那个邵家的小子不冷不热的,难得这么在意一个人。
他哪知道李橘白是因为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忍不住对木蓝多观察了一番,对这个有名无实的婚约,心里还犹疑不定呢。
李父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满意,让人拿了个锦盒送给木老爹。
木老爹当时就忍不住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了十锭白银,一锭有五两,一出手就是五十两。
木老爹本来还心有不满,看到银子立刻就乐开了花,临走前一个劲地表示:“亲家公真是仗义,以后我女儿就交给你们李家了哈哈哈。”
木蓝目瞪口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她朝着李橘白使了个眼色,李父便识趣地放两人回县学了。
李府的马车上,木蓝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当初说好给我去京城做盘缠的一百两银子,那五十两算在内吗?”
李橘白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淡淡道:“不算,不过在这期间我们之间若相处不融洽,这婚约就作罢。”
木蓝点头,对此表示理解,随后她又想起自己兜里可怜的十几个铜板,李老爹是明晃晃地一碗水斜着端。
县学七天一休沐,他给了木堂整整五十文,而她只有十四文。
木蓝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这也是为了吃上饭啊。
她面色微红,尽量语气寻常道:“既然要相处,那我以后都来找夫子一起吃饭吧,这样才有利于我们了解彼此,对吧。”
李橘白似是看穿了她蹭饭的打算,不过并没有戳破,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你每日来我院中就可,我会给你留好饭菜。”
木蓝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为了一口吃的,她容易吗?
谁能想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尚书府大小姐竟沦落至此!!
第6章 06
回到县学后,不过半天的功夫,木蓝和李橘白订婚的事情就传开了。
不出所料,引起一片震惊!
一众夫子们:李夫子就算是年岁见涨,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贫寒学子们:李夫子一定是被木蓝给蒙骗了啊,怎么办啊?
富家子弟们:李橘白那个女人真瞎啊,不过木蓝有一套啊。
前未婚夫邵旺族:虽然我平时经常拿话去诱导这对草包兄妹,但没想到还有这惊喜。
“木蓝你真的和李夫子订婚了吗?”
木蓝刚进门,一屋子的学生都有意无意地看过来,胆大的直接就问了出来。
“对啊,到时候大家都来喝喜酒啊。”木蓝拱拱手,本来就是为了挡住外面的流言蜚语,所以就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木堂站在一旁高高仰着头,一脸的与有荣焉,举人怎么了?夫子怎么了?才貌过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嫁不出去的不详女人,到头来只能和他妹妹在一起。
众人听到答案,各自收回视线,明目张胆地交头接耳起来。
有的替李橘白惋惜:可怜的李夫子。
有的替李橘白愤恨:可恶的木蓝。
木蓝:“…”
你们说悄悄话就不能小声点,满屋子的秀才,连背后莫论人非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可事实上这些人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光明正大说她坏话,还有意让她听到……
这堂课讲得是经义,是百钺科举考试中的三大项之一,也是最基础的一项,相当于包括了现代考卷中的填空、默写、和翻译等。
讲课的夫子按部就班地讲完,看了一下木蓝的位置,微微摇了下头,抱着书走了。
第二堂课讲得是诗赋,科举考试中的第二项,通常会要求写一诗一赋,可是等了好一会,夫子都没进来。
李橘白进门的时候,见到众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便解释道:“孙夫子身体不舒服,这节课不讲诗赋,讲策问。”
说完便见学生们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在她和木蓝之间转来转去。
李橘白黛眉轻蹙,自从回了县学,已经招待了好几波来关心她的夫子,以及明里暗里来告诉她木蓝不是良配的学生。
她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好像是有点草率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思及此,她的视线扫过木蓝,然后集中精神开始讲课。
木蓝还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原主留下的记忆太浅,浅到她仅仅是觉得很多人都面熟,再多的细节就没有了,生活中也是。
她知道李橘白是县学里唯一的女夫子,却不知道李橘白所教授的竟然是策问。
众所周知,策问在百钺科举三大项中是重中之重,主要考察学生对于政事、教育、管理等方面的见解,以及对这些方面涉及到的问题提出见解。
木蓝没想到的是,这么重要一门课,竟然是由李橘白来负责。
可是李橘白不详的名声很不好,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女人的策问非常厉害,甚至有可能是县学里所有夫子中最好的,想必府试的成绩也是力压群雄。
这一点她还真的猜对了,因为李橘白正是上一届府试的头名,也就是黄州府的解元,尤其擅长策问。由于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去京城参加会试,这两年都在县学里做夫子。
府试三年一次,距离下次府试,也就是明年三月,剩下只有半年时间了。
这时,李橘白放下书本,然后看向学生们,布置了一道策问,要求今天内完成,说罢没有再看木蓝,就施施然离去了。
而木蓝,则看着原主留下的笔记愣在当场,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和原主的笔迹完全不同啊,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她一直练习的是簪花小楷,已经小有风骨,而原主那个草包的字,勉强算是能清秀,一看就是没有用心练过字的。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李橘白那里写了欠条和契书怎么办?
照目前来看,李橘白应该还没发现字迹前后不同。
木蓝生无可恋地看着桌子,当务之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原主有可能留下字迹的东西都找到销毁,这样哪怕别人觉得不太一样,没有对照,也不会露馅。
这条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说她记忆太浅,根本想不起原主都在哪里写过字,单是木堂这个哥哥就瞒不过。
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把李橘白那里的欠条和契书收回来,再找个机会把手给弄伤,之后在这期间假装练字,字迹慢慢变化成自己的就可以了。
午饭的时候,木蓝揣就着这桩心事来到了李橘白这里。
上次来,客厅还只有一张饭桌,这次变成了两个。
她看了眼李橘白,好吧,两张桌子的饭菜一样,好像她这边还多了一个馒头,合着所谓的多相处一下是这样的,她们根本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一刻钟后,李橘白见木蓝用完饭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便道:“若是在课堂上听不懂,平时也可以多问我,莫要因小失大。”意思是不要不好意思问。
木蓝忍不住答道:“我听得懂。”
她和原主这个只有一张脸奶奶拿得出手的草包不一样。
身为尚书府大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不好,父亲请的夫子又都是能叫上名号的名师。
虽然在经以上有点吃亏,毕竟记得少,背得少,但在诗赋和策问上,因为从前就感兴趣,自然用心多一点,她自问是不比别人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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