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有规律,应该是睡着了吧。
木蓝掀开自己的棉被,一出被窝就冻地打了个哆嗦,北方的冬天真是太冷了啊。
她三两步摸到搭衣裳的屏风那里,随手摸到一件棉衣,双手伸进袖子里,反穿在胸前,然后借着朦胧夜色走到了前厅。
近了,越来越近了,木蓝轻手轻脚地靠近着书桌,心跳不自觉地紧张了许多。
左边抽屉,找到了,她慢慢拉开,然后用手摸索有没有单独一页的纸。
竟然没有!
只有几个小册子,抽屉里没有,小册子里面也没夹。
木蓝呆住,竟然没放在这里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走动的声音,她身子一僵,左手无知无觉的把抽屉推回去,然后转身。
眼前一亮,李橘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还点燃了蜡烛。
烛火晃动,两人沉默对视。
木蓝心里一慌,脑子一乱,两只手一抬,直接低头,藏进倒穿在胸前的棉衣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啊,没脸见人了,为什么总是被抓个当场。
李夫子其实根本不是克那个前未婚夫邵大少爷吧,这分明是克她啊。
她埋首半天,假装鸵鸟,鼻尖充斥着那一抹似曾相识的、淡淡的冷香,木蓝更不敢抬头了,好像还拿错衣服了,这么冷的天,不会被赶出去吧。
木蓝欲哭无泪,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让她用这棉衣把自己憋死算了。
一旁的李橘白定定地看着埋首不语的人,昏黄的灯光下,那个人胸前抱着她的棉衣,像个痴汉一样把整个脸埋在衣服里面。
她眉梢微扬,心情无比复杂,就算猜到了这个学生暗中恋慕自己,可是真当自己面对这痴汉现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说无耻吧,人家只是抱着她的衣服闻一闻,以慰相思之苦。
若是置之不理吧,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可是此情此景,两人已经订婚,哪怕只是为了相互打掩护,搭伙过日子。
她身为夫子,又同时是未婚妻,总不好斥责这种登徒子一般的行为。
李橘白保持着沉默,木蓝则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行,她堂堂尚书府大小姐就没吃过这样的瘪。
“夫子,你听我解释。”她抬起头,语气又虚又弱。
李橘白神色难辨地轻叹一声:“不必解释,我都懂,早点睡吧。”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责怪,还是该理解,便只能轻拿轻放,总归没办法追究什么责任。
木蓝看着转身往床边走去的人,完全呆住。
??
懂什么?怎么给她整疑惑了?
难道自己被识破了?
看着不像啊?
难道说夫子的境界已经高到不想理会这些凡尘俗事了,根本不在意?
那能不能把契书还回来啊……
木蓝纠结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不追究是好事,她忙跟上去吹熄了灯,然后放好衣服,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
“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李橘白的声音淡淡响起。
木蓝一听赶紧点头,随后又忙保证道:“夫子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怎么可能?
契书还是要找的,不过不能再被发现就是了。
她咬了咬唇,寻思着原主曾经和木堂趁李橘白睡着后,往房间里吹mi香的事,若实在不行,故技重施?
不行不行,那她和原主有什么区别?
现在好像也差不到哪去了!!
天一亮,木蓝就醒了,她忙转头看去,身边只有叠放整齐的被褥,冬日的天,亮得比较晚,李橘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
房间里也没人,她心头一跳,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可是刚靠近书桌,木蓝就不敢动了,她好像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总觉得自己一开始翻找,李橘白就会从身后冒出来。
于是她歇了心思,推门看向院子里,就见李橘白提着两个饭盒,刚走进院门。
李橘白见她站在门口,脑子里莫名想起这个人昨晚抱着自己衣服场景,她抿了抿唇道:“你…醒了就一起吃早饭吧。”
木蓝心有余悸地点头,幸好方才控制住了自己,不然这会肯定又被逮住了。
她接过一个饭盒,然后全程靠一只左手,摆放好碗碟和筷子。
李橘白在另一个桌子前坐下,视线往这边落了一下又收回去,和昨天一样,并没有说要帮忙的话。
两个人静静吃完早饭,木蓝踌躇半晌,才试探道:“夫子,我觉得上次写的契书不够完善,对我的约束有点少,不然再补上几条,重写一份?”
李橘白闻言想起那份被自己收起来的契书,她略一回忆了一下道:“不必了,我们彼此约束都不多,就这样吧,我觉得很公平。”
毕竟她对这场徒有虚名的订婚并不看好,尤其是了解木蓝在学生中有些差的口碑之后,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
“这样啊…也…也好。”木蓝讷讷地答了一句,好吧,这个方法也行不通,看来要徐徐图之,在手上的伤好之前,一定要拿回来,不然迟早会露馅。
第9章 09
早饭过后,木蓝先一步回学堂。
冬日的早晨虽然有太阳,但雾气还没散干净,尤其还刮着北风。
外面的温度和室温相差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很多人都在一个房间里,更显得里面暖和。
木蓝刚进门,才感受到一丝来自房间内的暖意,就被人一把拉了出去,又回到冷风中,她忍不住哈着热气缩了缩手。
木堂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拉着木蓝的胳膊走到离学堂远了一些的地方才停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角银子:“邵老大给的,说是奖励你这么快就和李夫子同床共枕了。”
其实邵旺族那个冤大头给了十几两银子,但他是谁,木家的长子,理所应当要留下一些,所以几乎不用思考的,木堂就只拿了一两银子出来。
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他还是不舍的,即使一两也让人肉痛,这已经是他大度之下能分出来最多的了。
毕竟一点不给木蓝也不成事,既然要让马儿跑得快,多少要喂点草。
木蓝定定地看着那一角碎银子,不由得皱了下眉:“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来由地要他赏什么?”
难不成这便宜大哥见钱眼开,和那个不知所谓的邵旺族达成了什么协议?
木堂神情微变,脸上闪过一丝猥-琐:“咱们上次没成事,我悄悄跟他提了两句,这次你们一订婚,那个冤大头就送银子来了。”
他不是个傻的,反而还有些小聪明,平时听邵旺族各种暗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让他们兄妹毁了李橘白的清白吗?虽然上次没成事,但到底是付出行动了。
木堂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利益,自然不想白费工夫,所以私下里去找邵旺族提了一下,还因此得了二两银子,当然那二两银子的事不能说出来,不然以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肯定要分一杯羹。
这一回,木老爹带着木蓝前脚去李府商量订婚,他后脚就找到邵旺族,说可能有好消息,事要办成了。
果然消息一传开,十几两银子就到手了。
木堂想起邵旺族的吩咐,这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一两银子来找木蓝。
他正想着怎么和妹妹说那冤大头的要求,完全没注意到木蓝的脸色霎时一变。
木蓝突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本来原主那件事就相当于一个隐患,万一被发现就不得了,结果这便宜大哥为了一点银子,竟然还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
万一邵旺族以此事相要挟,她怎么和李橘白解释。
这边刚担心起来,就听木堂嘿嘿低笑两声,压低嗓子道:“你昨晚成事了没,什么时候让哥哥也尝尝李夫子的滋味,邵老大答应给这个数。”
木堂伸出一只手,生怕木蓝不理解似的,补了一声:“五十两白银。”
其实邵旺族的原话是好哥们有福一起享,事成之后给一百两银子。
本来这种事放以前是很容易的,妹妹为了银子铁定会答应。
但是木堂想起那天晚上堵在门外不让他进去的木蓝,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或许妹妹有点护短,到底是订婚了,怕是多少会有些介意。
所以他权衡之下,想了个相对来说好接受的,到时候嘛?只要走出第一步,就由不得她不同意了。
北风瑟瑟,木蓝心底一沉,右腿不安分地动了动,差点控制不住,直接把眼前这个男人一脚踢死。
她握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太用力,而有了丝丝痛意。
“容我好好想想。”
木蓝咬了下牙,说完就转身往学堂走,她忍不了了,这次休沐回家就要把这个便宜哥哥打得他爹都认不出来。
还有那个邵旺族,这些人真是好样的,饶是她在京城听过许多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所做的荒唐事,也没见过这么肮脏又无耻的人。
木堂看着手里的银子,眨了眨眼收进怀里,怎么感觉自家妹妹怪怪的,往常见了铜钱都跟恶狼闻到肉骨头一样,这次看见银子竟然忘了收,还要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他皱着眉跟上去,心想一会干脆直接给邵旺族答复,就说这边答应了。
木蓝不知他的打算,待到李橘白讲学的时间,她看着站在讲台上如清风明月一般耀眼的人,心底莫名疼了一下。
这样美好的女子,却偏偏遇到了一个那样肮脏的未婚夫,即使被退了婚,即使被冠上不详的名声,有些人却依旧用最大的恶意觊觎着她。
恶人的恶念,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从来都是卑劣不堪的。
她从前被爹娘保护得好,最后却被小人害了性命,如今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感同身受之下,甚至比当事人还要愤恨,也更难受。
李橘白讲完书上的内容,又从昨天交上来的策问中挑出几份有代表性的,着重评讲了一下。
铃声响过,她走出门时,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这一堂课下来,虽然不想去关注木蓝,但她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掠过几次,就见那人一脸出神、面露悲愤的样子,根本没有认真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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