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只是个痴情的姑娘,就是手段下作了点。
可惜她只能辜负了。
“此等小人行径切莫再做了。”
木蓝转头,看着神色淡淡接受良好的人,忍不住问道:“夫子不怪我吗?”不觉得意外吗?就这?
就没了?
“你只要诚心悔改,我这一次便不怪你了。”
李橘白轻叹一声,好在只是进来看了一眼,否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原谅,看来以后要小心为上,万一这个人又犯浑呢?
她不露声色地比较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和体型,心里出神地想,真要动起手来应该不相上下吧。
木蓝连忙举手发誓:“我一定诚心悔改,绝不再犯,只不过家兄人品低劣,白日里拿此事要挟我,他还收了邵旺族的银子,对夫子言语间多有侮辱不说,还…还……若是任其下去恐怕会出大事,所以我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她说完,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解决了后顾之忧一样,至于木堂说的那些无耻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便言语含糊的一笔带过。
李橘白默默听着,在听到邵旺族的名字时,脸上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厌恶,至于木蓝言辞闪烁的话,她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十岁就订了亲,两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时不时也会见上一面,本来还算相安无事。
可那个男人在十五岁那年有了通房丫头之后,言行举止间便开始轻佻无状,甚至屡次想强迫于她。
若不是顾忌着两家有婚约,对于这种胆敢调-戏她的登徒子,她一早就报官了,好在后来婚约作罢。
虽然自己是被退婚的那个,但李橘白心底却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我该如何配合?”
木蓝便将自己的计划详细道来。
李橘白听完忍不住心生顾虑:“这不妥,你的名声会受损,李家的脸面也会受影响。”
木蓝不以为意道:“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夫子在意那一点面子吗?”
李橘白默然不语,她是无甚在意的,但是爹爹肯定会觉得面上无光,尤其是眼前这个人,与自己的兄长为敌,恐怕会日子艰难。
“万一你兄长怪罪,你该如何?”
木蓝摇摇头:“夫子忘了,我们已经有婚约了,明年府试后,我就会入赘到李家,你介意不介意我从现在起就吃住都在李家。”
多好的事啊,再也不用头昏脑胀地坐牛车,再也不用去睡充满奇怪味道的茅草屋,再也不用吃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面糊糊。
和李夫子吃住在一起的日子,跟回木家相比所过的日子,前者简直就是天堂啊。
她无比的庆幸自己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那就是忽悠李橘白和自己订婚,呸,不是忽悠,是强强联手,诚挚合作。
听到这个答案,李橘白心底的顾虑也没了,很明显眼前这个人的语气和神情都在告诉她,非常想早点入赘李府,根本不在意今后会不会被父兄怪罪。
她抿了抿唇,意有所指道:“你对你们木家好像并不在意?”
木蓝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自己这番表现有贪图富贵、薄情寡义之嫌,她当下便眼底一涩,自己的家并不是木家,而是远在京城的户部尚书府。
而她的亲人也都在京城,木蓝心底有点难受,本来想做一番表演的行为就显得真情实意起来:“夫子不知道,我在木家是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还经常食不果腹,爹爹和大哥都没把我当亲人,这也是我上次找你借银子的原因,我是真的吃不上饭,我恨不得今天就和那个家一刀两断……”
李橘白久久不语,虽然木蓝眼眶红红的,神态都很可信,听起来更叫人心酸,可是看着总觉得不像是吃过那么多苦的人。
“你别难过,以后就跟我回李府吧,再说我们已经吃住在一起了不是吗?”她不会安慰人,只能努力把语气放软一些,甚至还伸手拍了拍木蓝的肩膀。
烛火昏黄,女子的脸上带着一丝柔情,看得木蓝心底一酸,想起远在京城的家人更难过了。
她一把抓住李橘白的手放在胸口,情绪激动之下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面前的人盯着她们的手,满脸错愕。
木蓝心底一慌,演戏演得太投入,把自己都忽悠过去了,一激动没控制住怎么办。
双手间正握着李橘的手,带着一丝浅浅的凉意,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松开和要不要抽开的时候,两个人的体温透过手掌传递过去。
凉意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李橘白呼吸一紧,视线从手上移开,然后落在木蓝的脸上,这个人还真是恋慕自己至深,这种时候还不忘占她的便宜。
她正暗暗寻思着,要怎么做才能不显冷漠的把手抽回来,就见木蓝手一松,直接扑过来把她抱住。
李橘白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去推开,便听见耳边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响起:“夫子,我想娘亲了,好想好想。”
她动作一顿,心里顿时拿不定主意了,这到底是在趁机占自己便宜,还是真的情绪流露之下失了分寸。
木蓝没有娘亲,她是知道的。
她的娘亲也早早病逝了,李橘白心底一叹,本来要推开的手绕到后面轻轻拍了拍木蓝的背:“别难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木蓝眼睛一眨,因为李橘白的话感到一丝丝内疚,她方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松手尴尬,继续握着也尴尬。
尤其在看到李橘白眼神里的犹豫后,她为了化解尴尬,只能将错就错了,虽然也确实有点想娘亲就是了。
“夫子,我们睡吧,我不难过了。”
李橘白动作一顿,这伤心也来去太快了吧,这个人果然是在趁机占她便宜。
当下她便冷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床边,没有再去看身后期期艾艾的人。
第12章 12
两人达成共识后,就等着鱼儿自己上钩了。
谁知两天过去,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明天就是休沐日了,木蓝一想起又要和木堂一起做牛车回家,然后面对那一对无耻的父子,她便忍不住了。
“夫子,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我去找他们怎么样?”
李橘白微微摇头:“你须知我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可以说是为了反击恶行,但若是对方并没有对我们不利,反而是我们主动去招惹麻烦,那就违背了初衷。
这不是战场,战场上可以为了家国诱敌深入,在学堂里面对自己的同窗,我认为还是要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无论何时都以学业为重,不要本末倒置了。”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那就是万一别人的恶意因为某种原因打消了,若是她们主动去做什么,又引得那些恶念丛生,那么对错就没了界限。
只不过见木蓝一脸不太认同的样子,她选择言简意赅地结束自己的说教行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是非观。
只能以一个夫子的身份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引导学生们一心向善,至于学生们是否会听,听了又是否会认同,就不是她身为夫子所能决定的事了。
木蓝觉得李橘白的想法有一点天真,但也能理解吧。
如果她还是尚书府大小姐,别说什么忍辱负重了,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面对敌人当然是趁他没有防备就赶紧收拾了,难道还要等对方准备周全来犯的时候再反击吗?
不过现在流落至此,一个穷困书生,没什么倚仗,除了忍还能咋地。
她想了想,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打算:“夫子说得有道理,那就敌不动我不动,如果一直相安无事自然最好。”
李橘白眼神深沉,总觉得这个人有些言不由衷,不过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她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木蓝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木堂和邵旺族两人,她默默跟着他们走到偏僻处,此时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就说嘛,有些人的本性是改不掉的,也是不可能一直安分守己的,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眼下,就是时候了,看吧,贪吃的鱼儿自己来咬钩了。
邵旺族见四下无人,便像从前那样一手搂过木蓝的肩膀:“那李橘白的滋味怎么样,小爷我这么多年都没得手,没想到便宜你了,不过两个女人也成不了事,就当是让你先帮我尝尝味了。”
他说着还摸了摸木蓝的下巴,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是好颜色,只不过平时总摇头摆尾像个哈巴狗,让人提不起兴致。
今日一看,莫名觉得心里痒痒的,让他有一种想要染指的冲动,若是把木蓝和李橘白一起……
邵旺族想到这,笑容更大了些,手也不安分的往木蓝脸上摸去。
木蓝佯装鼻子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心里早已经把邵旺族骂了十八遍。
邵旺族嫌弃地抽回手,看着手上的不明液体,他抽了抽嘴角,笑不出来了。
木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木蓝:“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让邵老大笑话了,把你叫出来是告诉你明天休沐不用回家了,你想办法把李夫子留下,到了晚上用这个把她mi晕,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邵旺族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接过话道:“就按你哥说的办,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嘿嘿嘿。”
他脑补了一番左拥右抱的美事,抬起手又想去搂木蓝,结果又迅速收了回来,心道这个女人真是扫兴,和李橘白一样让人晦气。
木蓝耸着鼻子,一副喷嚏就在嗓子眼,要打不打的样子。
搂肩膀的时候,她想了想原主的做派忍了,摸下巴的时候,她想着为了大局忍了。
可是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想占便宜,太恶心了,不能忍了。
刚好天太冷,她鼻子一直不太舒服,干脆毫无形象地打个喷嚏,痛快了。
见邵旺族的手又不安分了,木蓝深吸一口气,佯装又想打喷嚏,心里恨不得直接往这个王八蛋脸上吐口水。
她伸手接过木堂手里的一柱香,然后一脸表忠心地道:“大哥放心,邵老大就等好吧,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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