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克制地没有选择庆祝,因为HR那边还没有给确切消息。之所以选择现在说,是因为我觉得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安萧,就好像只是通知她一样,没有我们两个携手共度的感觉。 我这件事似乎真办到安萧心坎上了,她对我的告知很开心,对我能获得新的机会也很开心。一晚上她都哼着歌,我很少听到安萧哼歌,我问她哼的什么,她就赶快闭上嘴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我笑她幼稚:“安课长最近是打算把欠我的谈恋爱补上吗?” “我欠你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扫地,我搂着她不让她扫了:“那算我欠你的。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散步吧。” “散步?” “约会,我邀请你。” 今天天气算好吗?我真是瞎说不打草稿。 外面的天阴的厉害,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到一层云。我跑回去拿我的帅伞了,拄着我的伞,挎着我的安萧,我的心情简直要飘到那层云上去。 “今天是阴天。” “今天是多云,”我反驳安萧,“我白天见到晴天了的。” 她笑笑说好吧,她一天没出办公楼,估计是没办法和我争辩。她接着问我:“你那本写天气的日记还在写吗?” “不是写天气的日记啦,光天气有什么好写的?” “那还写什么?” “写每天发生的事呀,写我,写你,写同事,骂上司,写小安然,写你哥嫂,写楼下卖水果的……都有。” 安萧被我逗得乐个不停:“为什么到‘上司’就变成‘骂’了?” “你不想骂他们吗?” 安萧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骂上级可是每天的必备项目,百骂不爽。 路过小摊的时候我买了个车轮饼,我等了有一会儿,安萧先往前走了两步,我一边等一边期待它能像公司附近那家一样好吃,但是没能如愿。 我捧上车轮饼快步走,安萧已去我几十米。我喊了她一声,一阵风掀起来也帮我喊她。她拄着我的伞转过身来,无尽的夜幕下,黑色的伞旁边白裙翻折,我被这一幕猛地惊艳了一下,步伐已不自觉放慢了。 我的伞很好看,这样的伞就应该配安萧这样的人,那时候,这种想法不由自主就冒出来。安萧,你美成这种样子,让我该怎么才能写下来? 言已尽意无穷,希望垂垂老去的时候,我翻开这一页还能想起那一幕。那一刻安萧为我转身,我却为她不忍再靠近。 作者有话说: 这伞究竟有多好看呢?问起刘组长来,她又说不及安萧半点儿了。
第22章 晴 夏雨初霁 今天是安萧辞职的日子,关于辞职她没多说什么,她只说郭震留了她一下,但好聚好散的事,最终也没闹得多难看。 今天上午她走时,我们几个课长还都送了送她,挺好的,大家都送的话,我这个宿敌碍于情面也得送。我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另有几个人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刘课长”要怎么和“安课长”相处,我一时有点记不清了。 我说了“一路走好”吧?这种话,哎。安萧捏了捏我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手,这一刻我忽然有些留恋这里,就在这间办公室我靠近了安萧,也是在这里,我们维持了那么久的“地下工作”。她捏我这一下,或许也是留恋的吧。 她走得还算干脆,没怎么拖泥带水。今天周五,她下周一开始寿康那边的培训,我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想这件事,忍不住想到,这个周末对安萧而言是彻底轻松的。 我们这一行几乎没什么自由时间,客户有时间我们就必须有时间,无论是年假还是周末都要随时待命。这并不是“硬性要求”,但正因不是硬性要求,所以谁都可以,所以大家才都反而不敢懈怠:想放假的话请便,也请你承担客户流失的风险。 所以,像我和安萧这种“卷王”,已经几年没有这种自由的时光了。也不知道安萧怎么看待这个周末,她的话,估计会一笑了之说:“普通周末真正会接到客户电话的情况也只占一半吧,哪有你说的那么特殊。” 嗯,肯定是这样。 我意外地没在安萧离职这件事里沉浸太久,我觉得原因有二:一,安萧离职的事我早就知道,其中有些细节还是我帮忙规划的,所以已经把这当成自然而然的事;二,距离我那次的面试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里,我的心境随着日子的过去不断改变着,我的心多少也被占去大半,无暇再陷入感怀的情绪里。 那次面试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我还觉得自己成功的概率不小,不经意地,上班就很漫不经心。周二下午我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漫不经心了,那天晚上我告诉自己,不管未来有什么改变,现在要做的事还是要做好。后来的两天里我全身心地又投入自己的工作,这竟然让我感到久违地充实。 自从冯总被调走之后,我几乎没有任何一天像我之前那样工作。每天我都很分神,只把手头的工作做了,不再想长足发展的事,也不再考虑创新的事。 反而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走的这最后几天,因为告诉自己要善始善终而投入了工作,竟意外地感到踏实。 到今天我已经从这件事里琢磨出点儿道理,其实不是任何一件具体的事让我变成这样,而是我对我和安萧之间的思考让我豁然开朗。现在的我,对我们更有信心、也对自己的心看得更为清楚(我究竟想让这段关系发展成什么样?安萧究竟怎么想?),如此种种,其实已经成为了一种面对新生活的底气。 或许我无需真正改变职业、改变道路,或许我感受到的自己走上新生活的那种幸福并非对跳槽成功的展望,而是察觉到我已然处于新生活中。 想到这里,我反而不再担心那面试的结果了。论困难,留在安吉也不轻松,去那边也不甚轻松;论心情,留在安吉有留在安吉的好,去那边有去那边的好。未来无法预料,天公并不一定总是遂人愿,但是怀有这样对结果没那么看重的想法,自己会相应好过一点。 下班回家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夏天到了,太阳下山得越来越晚。昨天下了一场小雨,虽然雨滴不大但是下了很久,今天起来,地上还有点潮湿。 雨后初霁的晴,是一种和普通晴天不太一样的感觉。今天一整天空气都很清亮,好像所有灰尘都被冲刷,然后阳光再把一切轻轻地烘干。 月亮也很干净,一弯月牙悬在空中,临进楼门的时候,我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往外走了两步,拿出手机来拍下来了。 “回来了。” 一打开门就是香喷喷的饭菜味道,安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应我一句:“回来啦。” 我换了拖鞋,直起腰来的时候听见她说:“拍了什么?” 我愣了愣,笑着看她:“原来没在看电视啊。” 今天我误了一班地铁,哎呀,那这人在窗边等了多久才看见我?我到她旁边坐下,二话不说先讨了几个亲亲。 安萧早已洗过澡穿着居家服,温和的香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身上脏脏的,想了想还是没赖到她身上去。 “刚从厨房过来,恰巧看到你了,”安萧笑吟吟地说,“不会以为我在故意等你吧?” 我哑口无言,也无暇分辨安萧是逗我玩还是说真话,其实也不想要准确的答案。就这样挺好,我把安萧挠得倒下去,开口刚要调侃“安课长”,才后知后觉她这次真的不是安课长了。 “寿康那边怎么分呢?也分成几课几课的吗?” “不知道。”安萧回答。 我忽然又有些感伤,安萧先一步站起来说:“应该为我庆祝一下,所以做了顿好饭。” 庆祝一下……好吧,安萧讨厌二十二楼的氛围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寿康那边又会好到哪里去呢?这一点她清楚吗?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人生不过是从一个盒子跳到另一个盒子,尽如人愿不敢奢望,只求在无聊、甚至折磨里能有些慰藉吧。这些事,安萧也心如明镜吗? 我感觉我是多虑,安萧这种人,肯定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各有各的处世之道,或许不完全相同,但殊途同归吧。
第23章 阴 地蒸暑气,阴云如盖 今天是真热啊,闷热,被关在地面和厚厚云层之间的蒸笼里,走几步就要汗流浃背了。好在没有太阳,也不用费心做防晒,我现在乘公交要方便一点,公交不比地铁,太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照到身上了。 哦,对,我换工作了。 哈哈,之前的面试成功了,上一篇日记刚写完,我打开手机发现孟晓阳给我发消息了。她说明天公司会给我发通知,我问她结果,她又说不剧透。这小孩,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猜不到是好消息吗?谁家坏消息还带预告的。 但是一想这是孟晓阳,我又觉得也不一定了。说是不在意,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那晚我辗转反侧,吵醒了安萧一次之后,连辗转反侧也不敢了。好在第二天收到的真的是好消息,那边通知了我培训时间,我看到那段消息里的“恭喜”两个字,也不像是如释重负,就好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我心里了。 这个转变,就这样发生了啊。 我之前听过一句话,大概是说人这一生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分岔路口,有时候满不在乎地就做出了选择,殊不知这个选择改变了自己的一生。那时候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我忽然就想起这句话来,如此平常的一个早晨,这个拐点会为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改变? 我茫然了一会儿,然后才敢有些喜悦。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安萧,彼时她在听会议,过了一小时她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你现在不会在焦虑吧?” 很奇怪,听完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我有些焦虑,接着却又反应过来我的焦虑已经有所消解。 “没有。”我用回答“有点”的语气说了这句没有,惹得安萧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 “说实话我早就知道你能过了,”安萧说,“你用不着担心,刘译,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那通电话她并没有说太多,她的环境可能也不太允许。下午她回来得早一些,很默契,我也从公司早溜了一会儿。我们在小区门口遇到,看起来都很惊讶能遇到对方。 几秒,安萧用笑容收起惊讶来,揶揄、却有些温柔的目光点进我眼里:“刘课长,怎么早退啊?” 我都没发觉,安萧怎么还会这样笑?又像是能和我在公司冷嘲热讽,又像是能亲亲我说再要一次。 一低头,我的笑容就很好地藏过去了。 “早点回来,庆祝我跳槽,”我顿了顿说,“也是给我加一把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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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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