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萧抱起被子坐起来:“你,再不闭嘴就去睡沙发。” 这下我不敢不听了,老实地把嘴抿成一条缝,边忍着笑意边点头。安萧重新躺下来,我们都平躺着,中间的缝隙让空气一直往里灌。过了一分钟左右,安萧翻过身来把我抱住了:“别动,别说话。” 我一动不动。 她这才安心道:“睡觉了。” 可我心底里一直笑,也一直回忆着那天。不知道那天安萧坐上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这天的面红耳赤呢?
第10章 大雾 白茫茫似阴天塌陷,而万物罩于低云之中 今天的雾很久都没有散去,上班的路上我听见路人讨论“雾”和“霾”的区别,哪个代表污染哪个不代表污染之类的,听了一会儿脑袋就疼。 我不是什么学习的好苗子,从小到大都没因为成绩被夸奖过。我没考上中专也没考上大专(那时候我们村都不兴考大学,再说就算我考上了我父母也不会供我的),没二十岁我就已经在社会上漂打拼了,能一路走到今天我很骄傲。 前几天我和安萧一起把小安然送回去了,顺便和她哥嫂一起吃了顿饭。她哥哥是个很健谈的中年男人,她嫂嫂更甚,一顿饭我和安萧几乎只是点头或者附和。但那天我很开心,有一种被安萧的家人接受了的喜悦。回家的时候她说:“但我爸妈接受我们可能还得几年。”我知道这是她为了不让我有这方面的压力故意说的,我点点头:“没关系,我觉得无所谓。” 我在办公室里吃早餐,每次往窗外看的时候都是白茫茫一片。本来这一天就该像这一样平淡而没有色彩,结果兴风作浪小能手冯见拙又开始作妖了。我现在发现了,他对安萧的恐惧是有条件的——需要安萧在他视野范围内,否则他就又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 是的,安萧出去见个客户的空,他又向孟晓阳表白了,我真佩服他的“毅力”。 孟晓阳自上次事件之后一直躲着他,没想到到底还是躲不过。不知道今天冯见拙发什么疯,我让孟晓阳去找一趟王婉的空,回来的时候被那小子拦截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开场,那时候我正在办公室摸鱼,我只知道几秒钟之后,冯见拙用整个大办公室都能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句:“你别躲我了行吗!行吗!” 然后是孟晓阳的骂声:“你有病吧,你谁啊你?” 我一听这声喊就知道完了,于是慌忙出去,果然,冯见拙捂着脸惊愕地看着孟晓阳,孟晓阳背向我。其他人却只是看着,没人敢上前——实际上连敢正大光明看的人都没有。 “你们!”我嗬他一声,赶紧往那边走,“吵什么?!” 然而冯见拙却完全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他抡起胳膊就要挥下来:“你个死人真敢打我,你给我——”孟晓阳很迅速地躲开了,他一拳砸在办公桌之间的玻璃上。这一下办公室所有人都乱了,有人嚷嚷着拉架,小黄一步上来把我拦住了:“他疯了刘姐,别打着你。”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大男人不先阻止施暴者,反而先在我这献殷勤。我甩开他接着往前走,一边大声制止着冯见拙,几个离得近的姑娘都躲开了,我让那几个男人帮忙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伸手。 冯见拙打空了几下,又要抡起手臂来的时候,这场闹剧终于被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打断了。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行吗?” 我已经趁这个空当和赵翼一起拉住了冯见拙,我听出说这话的人是谁,带着巨大的惊讶回头了。果然,王弦坚定地站在人群中,地上是她刚刚摔碎的玻璃杯。她的眼眶红红的,身体也颤抖不止,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激动。 孟晓阳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她,她满脸的呆滞。王弦朝我们走过来,绕过我,牵起孟晓阳的手腕来:“你流血了。”她只说了这一句话。 “干什么呢?”这时候安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看到冯见拙攥起拳头来,我心里警铃大作,又箍得紧了一些,我怕他一拳挥到安萧身上。 安萧走过来,她的眼神从我们这些人脸上过了一遍,又看看地上的各种玻璃碎片、看看孟晓阳手臂上的伤口,她大概已经全明白了。 “松开他。”她眼睛里有压不住的怒火。 我冲她微不可觉地摇摇头,赵翼开口道:“课长,他打人……” “松开他,”安萧直视着冯见拙,“我看他敢不敢打我。” 我感觉冯见拙浑身卸了力,这才敢慢慢把他松开。安萧看着他说:“你现在跟我上楼。” 冯见拙甩开我和赵翼,指着孟晓阳的脸说:“她先动的手,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是我先挑的事。” 孟晓阳当即就要反驳,安萧先她一步道:“没人说你挑的事,你有什么话跟我上楼说,我不会冤你半点。” 安萧最终还是把他带走了,离开之前她留给我了一句:“还请刘课长帮忙收拾收拾这摊子,麻烦你了。” 我应声道:“不麻烦……” 王弦哭了,她还握着孟晓阳的手腕,一直落泪不停。这么看她们王弦倒像是受伤的人,孟晓阳低头试图和她对视:“我没事儿,这点杂碎伤不到我,真的——他敢伤我我废了他。” 有点中二,但我觉得她干得出来这事。 “赵翼、黄浩然,你俩把地上这清理一下,”我开始善后了,对那个隔板被锤碎了的姑娘说,“向韵韵,你看你这地方碎玻璃多不多,不行就先去窗台那边,这儿我叫人来修一下。” “好,那我先过去吧……” “剩下的人,不要再讨论了,各忙各的,这件事自有人处理。” 看着办公室的人又恢复了各自的秩序——至少表面上是,我低声对身旁的孟王两人说:“你们俩跟我出来一下。” 我准备走出去了,这才看到尹春梅和八课课长万江正站在门口看热闹。好吧好吧,这种破事从来都包不住。我没理他们,带着两个姑娘径直离开了。去小会议室的一路上我们一言不发,只有时不时的王弦的抽泣声。 “坐。”我先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我看了看孟晓阳的手臂,血液已经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凝固了:“你伤口怎么样?没残留的玻璃渣吧?” “没,”她倒是没什么所谓,转着手臂给我看,“不是玻璃,我躲他的时候被划到了。” “啊……”我点点头。 “刘姐,我不是说气话,我和那人可能真没法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了。这回他不走我就走,一直这样下去太麻烦也太危险了。” 她少见这么认真淡定地和我交谈,她说的有道理,我应允道:“冯总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你放心。” 我很想向她道歉,但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冯见拙不是我的人,我该从什么角度向孟晓阳道歉呢? 王弦已经没在哭了,只是她的双眼有些空洞。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不用怕,王弦,这件事你做得没错——” “不不,”她摇摇头打断我,“课长,你不用在冯总那里替我挽回了,我会按规定离开的……” 说到这里她又有点哽咽:“对不起课长,让你失望了,我也、我就是——” 孟晓阳听了她这番话不禁蹙起眉来,她抢先道:“你竟然是怕这个,你别怕,这儿不要你你去我爸公司,不想干我养你是了,别哭别哭。” 我心里缓缓飘过一行问号,养她?为什么话题变成这样了? 其实王弦今天就是没做错,冯总虽然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非对错她还是拎得清的。王弦一没打人二没骂人,还及时叫停了这场闹剧,真说起来似乎还要被表扬一番。不过她大概不是为了办公室站出来的,她应该单纯是为了孟晓阳。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已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飞速发展了。 “不用,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王弦握着孟晓阳的手腕,“你快去包扎吧,会留疤的。” 孟晓阳“哎呀”了一声又要开口,我怕她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伸手示意她闭嘴了。我花了几分钟告诉王弦她不会受处分,最后终于把她说服。 “行了,我叫你们来也就是安抚一下你们,你别再哭了,你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冯总不会因为这种事开你的。” 王弦连忙摆手说她不优秀,孟晓阳蹙眉道:“开什么玩笑?整个二十二楼都没人比你厉害好不好,你骄傲起来行不行。” 我听了这话脑门上飞过一行乌鸦,孟晓阳这滤镜到底从哪儿来的,王弦作为一个新员工确实瞩目,但碾压整个二十二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摆摆手说:“那回去吧——或者你们在这坐会儿也行。” 王弦当即就要起身,孟晓阳当着我的面把她按下去了,她笑着目送我:“刘姐你先回吧,我们再休息会儿,还没缓过来。” 好得很,我希望她们搞好关系她们就搞好关系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发生在下午,但直到下班的时候安萧还没回来。我发过去的消息她也没回,我不知道她正在冯总那儿经历什么,只好先回家做饭了。 前几天的西红柿还剩一个,我简单弄了顿西红柿鸡蛋面,弄完我才发现这个选择多么愚蠢——恐怕安萧回来的时候面都要坨了。没办法,我在心里责骂了自己几句,盛了一碗出来端到餐桌,剩下的先全部捞到碗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安萧的信息发过来:“马上到家。”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多大麻烦,而且我的面条基本可以保住了。她回家的时候也一如往常,看着好像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面条啊。”她去卧室换衣服,经过餐桌的时候看了一眼。 “剩个西红柿,”我起身去帮她盛面条,端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下了,“怎么样?没找你麻烦吧。” “她找不来——对了,以后见不到那个祸害了。” 我心里顿时一阵舒畅:“你在那‘陪审’?” “算是吧,”她接过筷子来,“冯可临发大脾气了,我在旁边劝架。” 我大概能想到那个场景,但安萧在其中真能起到劝架的作用吗?我觉得不是,她起到的作用其实是为自己赚人情。这件事冯总不会忘的,她以后只会记得她那处处和她作对的侄子,和安萧这个已经竭尽全力教育冯见拙并且事事亲力亲为的下属。 冯见拙对安萧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没伤到吧,你的小助理。” “没,”我摇摇头,我看她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往嘴里塞,满怀期待地问到,“怎样怎样?” 我的厨艺远不及安萧,所以她的夸奖对我来说相当重要。 “嗯……”安萧还没嚼完,只得一直点头。 我笑了笑说:“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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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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