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嫁进侯府,便是受益良多,是否无辜我们又如何知道?” 吴玉安说着,皱起眉,看着许活,质疑:“我听闻那方娘子容貌极盛,你不是被迷了眼吧?” 他说完,似乎已经认定许活年轻不知事,说教道:“似你阿姐这般,才是女子的典范,值得人爱重。侯府可有安排人教导你人事?别被个女子迷惑误事。” 他这人,在许家旁的长辈面前很是恭敬,唯独在许活面前,总是一副姐夫对小舅子的长者姿态,想要指点他一二。 许活往常看在姐姐的面上,并不与他计较,此时却沉下脸,提醒:“无能之辈,才会将罪责怪在女子身上,她是平南侯府未来的主人,不尊重她便是不尊重平南侯府,姐夫还是慎言吧。” “另外,阿姐就是阿姐,不是因为你口中的女子典范才值得人爱重,女子典范该是得世间女子们诚心敬重才算,男子说来,实在傲慢。” 吴玉安骤然被她反驳,难堪之下,亦有些怒,“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是世子了,听不得旁人的苦口良言了。” 许活并不与他争无用之锋,也不多作解释,待她有朝一日平步青云,她说得话自然便掷地有声。 女子何种模样,凭什么要有定式。 女子典范,也用不着男人评。 许活一定会闯进去,就以女子之身。
第25章 守孝这三年,平南侯府确实沉寂了些,但当时许婉然要相人家时,老侯爷还健在,侯府的煊势胜过如今,完全可以为许婉然挑家世背景、郎君人品皆上好的人家,便是皇子妃也不是不可以。 吴玉安在当年的勋贵子中,气度容貌能力都在中上,且伯府为了他的前程十分着紧,早早开始铺路,他本人也上进,十三岁便在军中“闯”出名堂,十五岁就带兵外出剿匪,“吴小将军”便是由此而来,那时在京中颇有名声。 许吴两家世交,知根知底,吴玉安在侯府长辈们面前也一向恭敬有加,温文有礼,且他对许婉然极深情,时时牵挂,连在外都要常送信送各种土仪,甚至有时只是随处可见的一只风筝一颗漂亮的石头,都要特地不远千里快马加鞭地送到京中来。 闺中女儿春心萌动,幻想中的如玉郎君,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吴玉安做的还远胜于想象,许婉然渐渐也有些心仪他。 忠勇伯府这门婚事,侯府考虑了许婉然和吴玉安两情相悦,但也考虑了其他因素。 许伯山刚正,在官场上不够圆滑,还有许仲山这么个拖后腿的,只能守业。 许活倒是更灵活,但她还年轻,成长起来到立住都需要时间。 姻亲虽是助力,可自身若是被压制,对侯府也不利。 侯府不能成为别人的附庸。 选择忠勇伯府则不然,侯府门第高,作为娘家足够硬气,断没人敢欺辱许婉然。 而成婚几年,许婉然除了没有怀孕,确实没有其他不好之处。 不过这年代,女子不孕乃是七出之一,单是不孕便逼得许多女子整日以泪洗面,受尽磨难。 正院,正堂—— 老侯夫人握着许婉然的手,叮咛:“宫中擅妇人科的太医为你诊治过,你只是有些女儿家的小毛病,千万别昏头去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婉然神色有些许微妙。 文氏察觉,立马追问:“可是有人叫你试了?” 许婉然摇头,“您放心,女儿并未用。” 她说没用,没否认有人叫她试。 文氏气恼,“是你婆婆?她逼你了?” 许婉然不想她担心,解释道:“婆母也是着急,并未逼迫,女儿心中有数的。” “她敢逼你!她是安得什么心!” 文氏心疼女儿,气道:“前年京中才出了个事儿,光禄寺少卿的儿媳妇因为喝了外头的生子药,生出来的孩子先天不足不说,还坏了身子,香消玉殒了!如今可好,他家又娶了新妇,谁还记得地底下那元配的苦!” “你可万不能那样,得不偿失。” 老侯夫人亦是脸色泛寒。 那事儿是光禄少卿先头儿媳妇的娘家宣扬出来的,好好的女儿没了,恨极了,两家闹得极僵,满京城也都在议论,吴家不可能不知道。 许婉然心里有杆秤,安抚祖母、母亲的怒气,“婆母并非找的乱七八糟的方子,是老家正经的名医开得,都说灵,女儿想着拿方子回来找太医瞧瞧,若是没有问题就喝一喝。” 老侯夫人和文氏脸色这才好了些。 “不伤身体倒也无妨,当是调理了,你想开些,就算是……”文氏明明心里也在意,还宽慰女儿,“就算是真没有,与你的身体健康相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话,满京城也没有多少娘家能说出来,许婉然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是婉娘的不是,惹祖母和母亲为我担忧……” “你何必往自己身上揽错。”老侯夫人话说得强硬,“生不了便生不了,你有的是底气。” 文氏附和道:“正是,你爹如今是兵部尚书,你阿弟也说了,他会努力上进,为你撑腰,教伯府和京中各家都不敢小觑你。” 许婉然笑中带泪,靠在老侯夫人肩上,“我生在侯府,何其有幸。” 老侯夫人抚着她的肩膀,“你好,你阿弟自然待你也好,咱们婉然值得。” 许婉然性情好,与人为善,知书达理,孝顺公婆,爱重夫君……处处皆好。 傍晚,许伯山叫吴玉安去说话,许婉然到芦园来看许活。 许活在书房中读书,见姐姐来了,便放下书。 “荣安怎么没和父亲还有你姐夫一处说话?”许婉然关心她,“莫要总是紧着,偶尔也可放松一二。” 许活请她落座,如实道:“近来去了崇文馆,有些吃力。” 许婉然叹息:“你太过要强了。” 许活不言。 她不要强便会落于人后,想要教人注意到,便要站到高处去。 “我听母亲说,你要为我撑腰。”许婉然笑得幸福,“你姐夫对我极好,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努力自然是有我所求,能惠及阿姐便是我的福报,阿姐不必有负担。” 至于撑腰…… 许活神情冷淡,“世人皆逐利,阿姐是忠勇伯府和他百般求娶的,跟侯府结亲得了好处,对你好理所应当。” 许婉然眼露不解,“这几年,我总觉得你不甚喜欢你姐夫,这是为何?” 许活幼时便认识吴玉安,他只是在许活面前好充长者,这也不算什么品德上的大问题,许活自己也没觉得有何大不妥的。 直到侯府守孝,许活行走在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越发清楚他们的自尊傲慢,他们享受着掌控的权力,排除异己,稍有特立独行之女子,便会大动干戈、口诛笔伐地打压。 吴玉安也是在这样耳濡目染和精心教养下成长的男子,他其实没有外头宣扬的那么出色,且浑身男人的通病,不过是披着一层深情的外衣。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得满京赞颂,是许多闺中女子向往的郎君。 何其可笑。 许活不愤世嫉俗,她只是激励自己不要懈怠,不要有所谓的“妇人之仁”,要一直向上爬。 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与旁人不相干。 许婉然的幸福满足不是假的,许活不希望姐姐因她而夹在中间为难,便只道:“世道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却宽容多了,我想到阿姐因他辛苦,难免有些不爽快,阿姐莫要放在心上。” 许婉然笑了,“你啊,竟是吃起你姐夫的醋了。” 许活不分辨,道:“总之阿姐不必为生育而忧愁,女子不是只为生育而活。” 许婉然失笑:“你倒为我不服了,你如何能懂女子的心思。” 许活自然懂一些,只是无人能懂她罢了。 “我既为侯府继承人,阿姐理当活得更自在。” 许活铿锵有力道:“我向阿姐保证,平南侯府昌盛一日,他们便得爱敬你一日,否则便是与我为敌。” 许婉然一怔,随即眉眼弯起,“我相信你。” · 方静宁搬家后,便忙得脚不沾地。 她要熟悉家中事务实非一日两日可行,难处也颇多。 她回家的第四日,宅子上下早早便忙碌。 今日,平南侯府的侯夫人文氏母女、豫州刺史夫人高氏母女要到方家来做客。 贵客登门,方静宁很重视,穿什么戴什么皆有所考量。 “娘子,这只钗如何?” 小荻拿着一只牡丹金钗,“上次侯夫人到国公府提亲,婢子见夫人十分华贵,想是喜欢的。” 方静宁摇头,“太张扬了,我年轻,也压不住。” 李嬷嬷建议道:“娘子戴那只玉簪正好,气质相合,能讨侯夫人的喜欢。” 方静宁不爱听,不禁刺道:“我如今当着家,代表的是方家的颜面和礼数,到嬷嬷口中,却是只知道讨好未来婆家人了。” 李嬷嬷叫屈,“我全是为娘子好,万没有一丝那样的意思。” 况且讨好未来婆家人有何不对的,偏她家娘子心高气傲。 她的建议是好的。 方静宁虽气不顺,倒也接受,叫婢女为她戴上。 时辰差不多,方静宁着人去叫方景瑜到正堂,准备迎客人。 方族长夫人翟氏也来了。 不多时,两辆马车停在方家门口。 方家的下人恭敬地请她们入内。 方静宁听到声音,便迎出去,向文氏和高氏行礼。 文氏和高氏皆和善。 文氏笑着向方静宁介绍许婉然:“她你还不认识,这是我家的大娘子,才回京来。” 方静宁又行了个礼,许婉然还礼。 而方静宁与文馨儿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正式认识过,此时见礼后,相视一笑。 众人在堂中落座。 “荣安娘不爱出门,今日便没一起过来,我也没勉强,怕她也来,给你压力。” 文氏解释郑氏没来的缘由。 方静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张口谢她们的体谅。 文氏又看向方景瑜,笑道:“方小郎比上一次见,高了些。” 方静宁点头,“您眼力好,身量是长了。” 方景瑜乖巧地站在她身边当福娃娃。 文氏问:“你们搬回来,小郎读书可便利?” 方静宁看了一眼堂伯娘翟氏,才回答道:“我外祖母想他过几月再搬回国公府去,我们原想着每日来回接送他去国公府读书,只是不方便,就想先寻个先生在府里教授。” 过几月便是许活和方静宁婚后了…… 他们当然不希望姐弟俩仍旧和国公府牵连甚深,但亲外家,文氏也没有置喙的资格,便颔首赞同道:“左右再长些可以去国子监读,不过若是要科考,尽量还是要寻个有才学的先生,免得虚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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