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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但彼此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厉棠用勺子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颜孟以嘴边。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烫到她。颜孟以微微低头，唇瓣轻轻碰触到勺子，温热的粥滑入口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两人无意识间朝彼此挪了一些，距离渐渐缩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混合了颜孟以常用的那款香水和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节目旁白插入） 【婚姻是什么？是柴米油盐的琐碎，还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当爱情褪去激情的外衣，剩下的，是习惯，还是依赖？今晚，我们将通过四道简单的问答，揭开这对恋人婚姻中最真实的模样。她们的回答，或许会让你重新审视自己的爱情与婚姻。】 第一题：你需要对方的时候，TA给你提供了怎样的支持？ 厉棠：【言语的鼓励，行动的关心，温暖的拥抱。】 颜孟以：【金钱的支持。】 节目允许观众发弹幕，颜孟以的回答，瞬间让屏幕都被弹幕占据了。 连厉棠都意外颜孟以的回答。她知道，颜孟以是个不慕名利，对金钱也没有感知的人。 弹幕已经疯了。 【她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嫁给厉老师是冲着钱。】 【拜金女！】 【难怪跟虞真有一腿。】 【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棠棠那么爱你，你却只爱她的钱！什么叫做真心喂了狗，我今天算是看到了。】 【七年，你的话，让棠棠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自私虚伪，虚荣贪婪，你怎么不去死？】 厉棠看到那些霸屏的文字，马上要关掉弹幕。 颜孟以却表示：“看看大家的观点也很好。节目组估计觉得这个点很好做话题，所以把我的回答拆开了。我写了一大段呢。” 厉棠接着看。 节目组把颜孟以另外一半回答放了出来。 【金钱的支持。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我知道她给我的支持不仅于此，但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她太忙了，有时候，看着她的演出直播，我都会恍惚，我跟她真的结婚了，还是只是一场梦。陪着我的，是她的睡衣、她给我买的礼物、她给我空运的食材，但唯独，不是她。】 完整回答放出，弹幕的风向又是一次转变。 厉棠捂着心口：“以后再也不上综艺了。一分钟的时间里，心脏坐过山车一样。”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点也有这么高的热度，”颜孟以说，“莫导网感还是挺强的。” “她拉满综艺效果，拿我们两个当祭品。” “毕竟，这也是我们上节目的初衷。”颜孟以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如果真没有问题，别人又怎么会挑出毛病？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把钱给你就是对你好，但其实，你需要的，是我真正的陪伴。”厉棠抱住了颜孟以，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像是怕她消失似的。 后者也回应了她的拥抱，手指轻轻抚过厉棠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她的指尖微微发凉，触碰到厉棠的皮肤时，带来一丝细微的颤栗。 （节目旁白插入） 【婚姻中的误解，往往源于自以为是的付出。我们以为给的是对方需要的，却忽略了对方真正渴望的。当金钱成为支持的唯一形式，爱是否还能找到它的归途？】 第二题：有什么东西只有对方可以给你？ 厉棠：【皮肤的接触。】 颜孟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安全感。但也许是因为距离的缘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像是恋爱手游里顶配的角色，那么深情，永远的爱，甚至给我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厉棠：“我像纸片人吗？” “你比大厂顶级文案写出来的人还要完美。”颜孟以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但她的目光却温柔得像是能融化一切。 厉棠不理解：“难道我要对你发脾气，对你大喊大叫，这样，算个真实的人了吗？” “其实问题不在你身上，在我身上。”颜孟以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厉棠的脸颊，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正像是屏幕上闪过的弹幕：【不配得感。】 这个猜测在第三题里得到了印证。 （节目旁白插入） 【爱与被爱，究竟是一种本能，还是一种能力？当一个人无法相信自己值得被爱，爱是否还能完整地传递？】 第三题：你为什么爱她？ 厉棠：【就是爱她，没有为什么。】 颜孟以：【我好像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她爱我，所以我爱她。其实，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爱我。】 “因为你可爱。”厉棠本人马上就给出了回答，但迅速又给出了疑惑，“我爱你这件事需要什么理由吗？你需要知道什么理由呢？你值得爱。” “同样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人生课题，也许因为我一直以为无条件的爱并不存在。”颜孟以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喉咙。 “所以，”厉棠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潜移默化里觉得我给你钱，是买断了你外出工作的权力，你以为我给你钱，是要看到你乖巧温顺无论何时都在家里等我的样子？所以，七年里，其实你是想走出去的对吗？” “被这么直白地剖析感觉很怪，但是，”颜孟以也不得不承认，“真的是这样。” 过去几年里，生活如意但终究还是意难平的原因，就像十二层床垫下的豌豆，终于被找到了。 “颜孟以是个社恐，没办法外出工作”这个观念在两个人的误会和对各自的讨好中形成，却终究不是她本来的意愿。 “突然觉得上节目也是有好处，像莫珍伊承诺过的那样，帮我们诊断婚姻，房间里的大象，终于被看到了。” 颜孟以凑过去，她的呼吸轻轻拂过厉棠的耳畔，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其实，我更关心第4题，如果对方不见了，对你有什么影响？” “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 颜孟以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敢去想。 “你为什么不能坚定一点地说我没有你活不下去。” 颜孟以说：“因为，你最爱的是音乐，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也过了看言情小说的年纪，如果自大到把我放在你的事业前面，也太恋爱脑了。” 此时，电视里，揭晓了两人的回答。 厉棠：【她对我，就像舞台上的那束聚光灯。有她在，观众就能看到我。没有她，整个世界都是黑的，世界不存在了。】 颜孟以：【我可能没办法活下去了。】 厉棠：？！ 厉棠：你自己这么回答的！凭什么假定我不会这么回答？ 节目看完了。 两个人怅然若失。 婚姻里的问题像脸上突然露出来的痘痘。 可是两个人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屏幕的微光和窗外隐约的夜色。 颜孟以靠在沙发的一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我们是不是把婚姻想得太复杂了？还是说，我们把它想得太简单了？” 厉棠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凉意吹进来，吹散了房间里沉闷的空气。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框上，指尖微微发凉。 “以前，我认为问题根本不需要解决，它们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人体，偶尔的咳嗽或病痛，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它会自愈。” “我以为结婚就是领证，然后生活在一起，没想到，比最难的学术课题更难。”颜孟以的声音低了下去。 “问题大还是小，简单还是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解决问题的决心。”厉棠跪坐在颜孟以面前，右手轻轻捧起她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你愿意给我解决问题的机会吗？” 罪人跪在她的神明面前，祈求得到宽容和救赎，如果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她愿意躬身，在神明的手背上亲吻，用她的一切去恕罪。 第94章 第94章 完结（上） 万翠容站在江边, 夜风裹挟着江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处的都市灯火璀璨，像一片星河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晃得她有些恍惚。 她喜欢这样的夜晚, 繁华、喧嚣, 充满野心勃勃的气息。 这是她熟悉的时代, 也是她追逐的时代。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 dating app 上似乎都已经是些无趣的老面孔了，看来今晚找不到合适的开胃菜。 她扯了扯嘴角, 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 江风拂过她的脸颊, 带着一丝凉意。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衣, 修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 衣领微微敞开, 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就像她对待感情的态度——从不拖泥带水。 不过是跟厉棠解约了而已，遗憾，但不足以打倒她。 只是合作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消失, 她有些怅惘, 急需一些新鲜的滋味填补心底的空。 恍惚间，她有点羡慕厉棠和颜孟以。 但下一秒, 她又挺直了腰，跟一个人在情感上白头到老, 那不是她想要的。厉棠为了颜孟以，事业重心发展得越来越偏, 几乎可以说是为了颜孟以放弃了蒸蒸日上的歌手事业，在万翠容看来，十分愚蠢。 她抬头看向江对岸的灯火, 眼中闪过一丝野心。 她永远不会 安定下来，永远喜欢在疲惫时用一剂荷尔蒙强心针来刺激自己。 ———— 另一边，周秋曈坐在家里的阳台上，窗外是城市的夜景，霓虹灯的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桌面上。双腿盘坐，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姜半夏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只脚放在周秋曈腿上，怀里抱着零食往嘴巴里送。 “看什么这么入迷？” “今天你跟我说过的那件事，”周秋曈说，“我看网上的言论还在持续发酵，不知道小以有没有看到。” 姜半夏坐起身，扫了一眼屏幕：“骂得真脏，明明小以什么也没做。你给棠棠发消息，让她看着点小以，毕竟是素人，哪里经历过这些。” “不愧是我太太，想一块儿去了。”周秋曈说，她已经给厉棠发过消息刺探情况了。 ———— 厉棠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手机，眉头微皱。 她的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一件蓝色缎面衬衫，衬得她的脖颈修长白皙。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灯火映在她的眼底，像一片星海。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颜孟以。 颜孟以正低头整理厚厚的古籍，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下摆随意地扎进牛仔裤里，显得慵懒又温柔。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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