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时、节这四个更高层次的力量,命和节早已经彻底将自己的道场和自己一并融入了这时间,而时之一方却被镇压衰落,唯有她且只有她在成为气运之海的新主之后能用她的力量去护住天下苍生。 “都说在天道眼中,人命如草芥,可在你眼中并非如此。” 她想知道这一点。虽然她算是婴的转生,可她却无法将自己置身于真正神明的立场,她始终都是人,因而她更想知道神明究竟如何看待众生。 “之前是觉得有趣,但随后我便知晓这样的气运,也是从这众生中得来,众生的气运汇聚于此形成了气运之海,周天轮转不休。从通俗话语来讲,得了人家的好处,总要回报过去才是。”婴在她身边坐下,看向那遥远无边的金色气海,“但倘若我贸然出手,就可能打破这世间的平衡,造成与意愿相悖的影响。因而尽好守之则,比如何主动出手相助更加重要。” 颜婴婴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继续按照婴告知她的方法试图掌控这气运。可这股力量实在过于强横,不多时她又伏在地上吐血,婴则从后轻轻将她抱起。 “你刚刚修炼时候想到蓝涟若了?” 颜婴婴呕出一口血,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做不到不去想蓝涟若,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活该病得无可救药,都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蓝涟若。 “没关系,我可以再试试。” 颜婴婴轻声道。 她撑着地爬了起来,强迫自己继续打坐,这次那气运之力刚进入她的经脉,再度与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排斥,颜婴婴捂着嘴痛苦地呛咳。婴蹙了蹙眉,一时想要阻拦,却不想就在这时一道虚影浮现在颜婴婴身后,是一只羽翼丰满的金红色大鸟。 旋即大鸟幻化成一道身影,上前一步将昏迷的颜婴婴揽入怀中。 “都忘了你在她体内还留着一丝残魂。”婴看了一眼蓝涟若,“自断情脉这种事情,也亏你本人做得来。” “是我对不起她。” 蓝涟若像往常那样让颜婴婴枕在自己腿上,擦拭着颜婴婴身上的血污,颜婴婴呼吸急促痛苦,唇瓣轻轻开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她能感觉到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你准备你让她再等一世么?你应该能觉察到,你轮转的这些年岁,你并非轮转之前的你,也并非轮转之后的你。” 婴嘴角牵扯出一丝微笑:“对我来说,你是蓝涟若,你不是涟。” 蓝涟若并没有回答,她低头凑近颜婴婴的前额,刚欲吻下,却心头觳觫,终究还是收回了这个吻。 如今她没什么资格,也不应该继续让颜婴婴沉醉在这一场幻梦中。 从长执秘境之中她得到最多的信息便是魔族的历史,关于普通魔族的,关于高阶魔族的,更多是关于凤凰魔尊的…… 魔尊想要修得极致,无非只有两条路,纵情或者无情,在这二者之中徘徊,长痛不如短痛,若是直接斩断她和颜婴婴之间的联系,断了颜婴婴的念想,总比颜婴婴日以继日守在她这个疯子身边好。 “要是你真想斩断你和她的联系,你就不会保留这一部分残魂了。你在自断情脉时候,唯独没有断这一部分残魂里的对么?”婴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你真想为了她好,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是气运之海的主人,是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身份。就算你有机会建立新天,新天上的任何一位都不会比她这个身份更加贵重,继承气运之海其中一条必要的是心无杂念不为外物所移的神性,你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如果早知道她会这样痛苦,当初我真应该永远把自己锁在这里。” 婴补充了一句,注视着指间倾泻而下的流沙。 “如果你将你永远锁在这里……或许她便不会出现。” “是啊,正应了人间那句话,无巧不成书。倘若我当初没有自封情智,想来如今的世间将会是另一番景象吧。”婴手腕翻转,将指缝间流沙倾泻殆尽,“不过既然事情走到这种地步,那就一直走下去便好。” * 关于皓若真人出关一世在修真界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修真界上下众多门派都派人到若清宗来观礼。 若清宗众长老一个个忙成了陀螺,哪怕俱是机巧之身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可偏偏精通机巧之术的颜婴婴还不在这里,雪仙尊只得重新捡回了当初颜如烟教给她的三脚猫功夫,替这些长老的机巧之身修护。 如今若清宗在众门派之中地位日益上升,虽然明面上对外若清宗与蓝涟若割席,但谁心中不跟明镜似的,割席不过对外做做样子,可无奈如今魔界势头很猛,在那次浩荡雷劫让众九阶强者就地羽化,虽然上三宗和掌书台的八阶强者还有不少,但他们自知根本不是当代那个魔尊的对手。在不清楚如今那位魔尊和若清宗具体关系时,他们纷纷采取了对若清宗拉拢的做法。 上三宗借着这次观礼将一部分垄断的天材地宝矿石典籍送到若清宗当为贺礼,雪仙尊对此照收不误,只是命人客客气气地将他们安置在空闲屋舍之中。 这几年修真界变动的格局不小,下七宗的敬灵门宣布闭宗退居为隐世宗门,从此不问世事;扶风山谷则打破了往年只收男弟子的惯例,并且招收地界内适合修行的普通人家的弟子,酌情选入谷内深造;而东海的蓬莱台这几年换了新台主,是老台主的长女,刚一上任便以雷霆手段剿灭为祸多年的蜃妖…… 自从那场雷劫之后,魔界大门重开,上三宗和下七宗等级再没有曾经那样分明,据说魔尊造访了几次上三宗后,原本高高在上的上三宗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转而学会试着和以往看不起的其他门派交好,以免若是哪天惹恼了那魔尊,连个援兵都没有。 不过天下格局怎样变动,目前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能不能熬过再过几十年之后天门大开……或者楚良提前将天门打开,引得天人临凡。 天人的实力和修者相比差距甚大,天人可以将众生对之信仰之力转为自己的力量,而修者只能靠着自己本身的修为,再浩荡的修为比起信仰之力来说都不过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何其多也,却不想他们这一份赤忱成了挥向他们的兵戈。 * 皓若真人出关那日,祥云霭霭,瑞气千条,观礼的各宗弟子齐齐往那山林之中望去,可就在这时…… 铺天盖地的魔气将纷飞瑞气席卷,上首的雪仙尊下意识站了起来,但很快被修无欢按了下去。 “交给皓若,他可以应对。” 在短暂的骚乱之后,那魔气很快烟消云散,仿佛只是一场众人集体产生的幻觉。 石洞门前,皓若真人佩剑拔出半寸,青年的脸上无悲无喜,平静地看向面前的魔女: “老夫记得你,你是当初跟在涟身边的,名叫楚良,对么?” “真人既然记得我,就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老夫有一事不解,你既然原本为人,为何要强迫自己转为魔身?” “倘若你身为人,曾护佑之人怨你恨你欺你辱你,将你视为异类镇压百余年……你会如何看待他们?” 楚良的目光落在皓若真人腰间悬挂的佩剑上,丝毫不掩盖夺取之欲:“要是我的话,我就要变成他们看待我的样子。他们觉得我是魔,我就要化为魔身。不过这些都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我已经集齐金、木、火、土四神剑,想要借真人手中神剑一用。” 说毕,楚良身后转出一道身影,意欲强夺,却不想皓若真人手腕一转,将赤锦轻描淡写拨开,直接解下佩剑递给楚良。 “若是想强行破开通路,需设下破天大阵,破天大阵需要对应属性之人镇守阵眼,不知镇守阵眼之人,楚姑娘可思量周全?” 楚良狐疑地盯着递到自己面前最后的神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皓若真人这样爽快让她始料不及,她踌躇片刻,思索其中或许有未考虑到的陷阱,只得如实道了一句:“……未曾。” “既然未曾考虑到镇守阵眼之人,老夫可替楚姑娘镇守水阵眼,此剑与老夫相伴多年,老夫这个人选最合适不过。” “真人应该知道,镇守阵眼之人,必死无疑。” “……若不是老夫镇守,楚姑娘也会找一个极致水灵根的年轻修者镇守。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动如今修真界未来的根基。修真界的未来属于年轻人,而并非老朽之流。” 皓若真人坦率道,他朗声一笑,却莫名让楚良觉得惊心动魄。 她匆匆接过最后的凌波神剑,近乎落荒而逃的架势离开了此地。
第138章 楚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 明知眼前是死局,明知此事一旦败露会可能遗臭万年,但依旧却慨然赴死。 她与皓若真人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只是有几次皓若真人以师兄的名义来探望端木雪和颜如烟两位略打过交道, 那时候皓若真人只是单水灵根, 论天赋论资质都不是很出色,她那时候并没有将皓若放在心上。 自然她也没想到水属性神剑凌波会在皓若手中, 她原本以为真正的神剑是在蓬莱台的断水。 北玄山脉洞府之中,她看向将凌波和木火二属性神剑放在了一起,又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断和缺, 朝他们挥了挥手,断会意,垂手退了下午。 断缺二兄妹其实并非人族, 而是金土二剑剑灵所化, 因为思凡在楚良的安排下转生为人, 看过这百余年世间繁华,如今重新归于剑灵,二兄妹并无意义。 不多时,断捧着一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偶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将人偶递上。楚良接过人偶, 人偶并没有点睛, 一团死气。 虽然都说她并无什么战斗能力,她也对此默认, 任由赤锦的保护。可当初她也凭着一身本事拖住天界众神数个时辰,并非只有三脚猫功夫。原因就是她在这些年绝大多数本事都在外面和这具人偶之上。 至于火镇守之位, 楚良目前并没有太好的人选, 原定计划之中镇守火位应当是颜婴婴, 可无奈颜婴婴体内的魔丹被设计祛除让她无法再对颜婴婴进行控制。只不过她并非没有后手,若是她能得到那一颗纯粹的火莲莲心,她不仅能承担强行破开通道的负荷,以凡俗之身同天界抗衡亦并非难事。 “若是火之位无人,我可以么?” 赤锦的声音在楚良旁边响起。 “在这个位置上,必死无疑。” “大人舍不得我死么?” 楚良抬头看向赤锦,赤锦眼底尽是决绝: “为大人尽忠效死,是赤锦的荣幸。” 赤锦恭恭敬敬大礼相拜:“若非大人,我早已经死在当初掌书台的判罚之中,从那时起,我便决心为大人尽我所能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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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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