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培养你长这么大是让你来跟我唱反调的?” 这种话从小到大听,边礼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以前憋着,今天她就想把这团火给释放出来:“你说这话自己听着心虚吗?” 充满愤怒的吼声从她细嫩的嗓子里发出,却充满了力量。 “这时候知道你是我爸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学校门口到天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是我爸?暴雨天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家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我爸?” 她初中的时候,下午五点放学这人说了来接他,结果中途跑去接自己的朋友,让她从人流涌动一直等到班主任开完会出来看到她,这才给边胜打了电话。 外面下着暴雨,他在朋友家打着麻将跟她说自己走回家,他有急事。 边礼怒形于色,满脸愤然嘲讽他:“还有......你在我面前带着那个小三进宾馆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是我爸?” “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一提到这个事,边胜瞬间恼羞成怒,直眉瞪眼,手往前一伸快要指着她的鼻尖了:“你个崽子胆子肥了是吧,那还不是因为你妈太没用。” 边礼抬起头,愤怒即将冲出眼眶:“你给我闭嘴。” 听何叔说,母亲直到现在都还会因为梦到他在梦中惊醒。 她不在乎他刻意跳过的前一个问题,他对她的过去毫不在乎没什么,但是他对这些年妈妈的遭遇仍然是毫无愧疚之心这点,足够她想要把他大卸八块。 “到底是谁没用?” 边礼红了眼眶,激动起来,开始往他心窝子插刀:“你的工作是我妈介绍的,你们的婚房是我姥姥姥爷买的,包括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跟我妈一起奋斗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没用?” 最后一句她大吼出声,“你才是这个家最没用的人。” 这句话边礼早就想说了,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秉性,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揭他的短比杀了他还难受,一旦这句话出口就意味着她们之间的虚假平静再也保持不下去了。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有自信可以脱离他而活着,活的好好的。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 边礼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缓缓转过头,她顶着红红的巴掌看向眼前的人,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边胜像是也被吓着了,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是愧疚没有维持太久,下一秒就被边礼的眼神刺激到了。 他想走,想像以前一样甩门而去。 但是边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奚聆心急如焚的坐在门口,刚刚边礼吼的那声她都听到了。 正想冲进去的时候,对面有了动静。 一个男人脚步虚浮的走出来,捂着肚子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掠过男人的时候,那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奚聆没理他,她现在满心都是对里面人的担心,一个成年男性都伤痕累累,她都无法想象里面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会怎么样。 最好祈祷边礼没事,不然她一定让他百倍偿还。 快步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头低到腿上,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眼光扫视了一番,地上有一个碎掉的花瓶,桌子上的东西凌乱无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其他地方不是很乱。 确认了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向前。 没受伤就好。 听见脚步声的边礼立马就分辨出来的来人是谁,她着急到用袖子去偷偷擦眼泪,不想让她担心,也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子。 女人缓缓蹲下身子,温柔的视线与她的发际齐平。 边礼把脸扭向左边,试图用散下来的碎发挡住左脸,那么大一个掌印,又是怒急之下打的,怎么可能挡的住。 所以,但奚聆满怀疼惜的蹲下身子,捧起她的脸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触目惊心的红。 “草。” 看清的一瞬间,完全不顾平时的优雅分度,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奚聆脑子里涌现出的一阵阵的火气,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要去找他算账。 “什么东西。” 身后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女孩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她停住了脚步:“姐姐。” 她顿了顿身子,一回头,可怜巴巴的小女孩泪眼婆娑的看着她说:“疼。” 她最喜欢小孩儿这一双含情潋滟的桃花眼和豆腐一样的皮肤,如今明亮的眼睛哭的雾蒙蒙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皮肤就更不用提了,洁白细嫩的左脸都有些微肿。 她的心一软,化成了一滩水,流淌着的都是刺辣辣的心疼,连忙去冰箱里拿了一个冰袋贴在她的左脸上。 随后掏出手机,奚聆气的直发抖,眼圈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报警,我记得凌月有一个很厉害的律师朋友。” 边礼拉住她的手:“奚姐,我没吃亏,他比我惨。” 奚聆回想了一下,边胜出门的时候嘴角是破的,额角也是青的,捂着肚子像是受到了重击,就连腿看起来都有些问题。 她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从小学武。 不会就是等着这一天吧。 “你揍他了?” 边礼抱臂点了点头,“嗯。” 这样的话报警还真不一定抓谁。 女人咬牙切齿的说:“揍得好。” 女孩儿还是那样低着头坐着,没什么生气。 她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似骄阳,或者是稳重成熟像白杨,什么时候这么低沉过。 一想到这,奚聆就一阵恼怒,她脚步轻轻坐在边礼身旁的沙发上。 缓缓叹了一口气,细长柔软的胳膊伸出,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冰袋,一只手轻轻巧巧揽住了她。 “哭吧。” 揉了揉女孩毛绒绒的头发,她没有多说话,只是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个无声的拥抱。 刚刚边胜打她那一巴掌的时候她没有哭,被指着鼻子骂不孝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又来的过于及时,在这样一个无声的拥抱中,没有忍住,边礼的难过决堤而出,眼泪溃不成军。 面对威胁的时候平静的可怕,所有的情绪全被积压在心里,面上才显露出平静,此刻才真正的释放出来。 深处其中的时候越平静,爆发的时候就越强烈。 女孩埋头在她的怀里,哭的直哽咽,压抑的呜呜细细弱弱,眼泪像散落的珍珠,顺着鼻梁滑下全部滴落在奚聆单薄的睡衣上,很快就沾湿了奚聆的一整条袖子。 女人本就单薄的睡衣透明起来,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但是此刻她哪里还能顾得了自己的袖子,整颗心都系在怀里伤心欲绝的人身上。 奚聆眼神疼惜,动作轻柔的上下抚摸她的背部,“要哭就大声哭吧,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压抑自己。” 在女人轻柔的抚慰之下,边礼没有再压抑自己。
第34章 在这个柔软但有力的怀抱里,边礼泣不成声,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颗一颗滑下,攥紧了眼前人的衣角,指尖泛白,贝齿咬住了下嘴唇,想要把泪意憋回去。 看着眼前的女孩抽噎的样子,奚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绞着了一样,一阵的钝痛难忍,又升起了把刚刚那个男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就能这么冷静的面对成年人都感到无奈的烂摊子?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听到女孩儿嘴里哭着吐出的一句话时达到了顶峰。 女孩儿抬起红肿的眼皮,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看向她,眼神里面铺满了令人揪心的悲伤。 像是一只流浪小狗被踢了一脚之后还不敢还手只能呜呜咽咽的样子。 可怜又凄惨。 “姐姐,我没有家了。” 从小爸妈就感情不好,妈妈很爱她可惜是个恋爱脑,在遇到边胜的时候被无形之中打压的很惨,爸爸经常发脾气摔门而出。 她从小见到这样的场面,只有妈妈和姐姐在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得到自己是有家的,后来又摸到了武馆,有了第二个家。 妈妈在国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过的很幸福,姐姐在别的城市也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自己的小孩。 虽然还是经常联系,但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啊。 要去上学了,武馆也不能再向以前一样经常去了。 现在她又和唯一一个离得还近的“亲人”翻了脸。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家寡人,无枝可依。 奚聆自认她向来只是表面热烈内心薄情,不容易心软,唯独对眼前这个女孩,底线总是一退再退。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女人眸色深沉思考了片刻,伸出指尖拂过她耳尖垂落下来的发丝,细长的眼睛里慢慢坚定浮现。 “我给你一个家。” 眼前的女人在灯光照耀下眉目温柔又宽阔,含着无限的宽慰,像是要把她包容在自己宽如海流的眉眼里。 边礼有些愣住了,连眼眶的不适都顾不上了,看着眼前人认真承诺的样子,她想起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虚伪父亲。 一时间,竟然觉得很可笑和嘲讽。 生养十几年的父亲居然还不比不上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姐姐对自己更好。 “我喝酒你会照顾我,你出成绩报志愿我会陪你,我们一起吃饭甚至一起上班,以后我也可以送你去上学,家人可以做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到,就把我当成是你的姐姐吧。” 叹了口气,奚聆拉起女孩的手,她心疼的抚了抚掌心,因为哭泣,女孩的手部都快变了颜色,原本白白嫩嫩的手背上青筋突出,还泛着白。 一道一道的,让人看的难受。 不自觉的她抚了抚分明的骨节。 这双手灵巧有力,更适合提笔。 伸出手指拂去脸上的泪水,又揪了一下边礼的脸蛋她笑着说:“别哭了,你看看这小脸哭的,多好看的小孩儿,为那种人哭泣不值得的。”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家。” 随后她苦笑了一下:“反正我也是一人一家。” “以后就我们相依为命了。” 这次轮到边礼愣住了。 女人勾起一个微微苦涩的笑容。 “我没跟你讲过吧?当年和梁薇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被爸妈赶出家门了,算算也有三四年没回过家了。” 她没说的还有当时爸妈也是很生气的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要再回来,他们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她不想让小孩儿替她担心。 也算解边礼心底的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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