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告诉他们了吗?”滕遇问道。 “嗯,你爸爸说他会过来。”温祈年笑了笑,“对了,岁岁是你给自己取的小名吗?刚才我说岁岁你爸爸还以为打错电话了。” “嗯。”滕遇点点头,看着她又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爸爸别人的……嗯,不太一样?” 温祈年愣了一下,回道:“每个人的父母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滕遇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温祈年讶异地看向她,易安也睁大了眼睛。 滕遇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我亲生父母在我三岁那年出了意外去世了,我姑姑姑父领养了我,帮我改名吴招龙。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温祈年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微叹。“招龙”,意思不言而喻。难怪对岁岁那样冷漠,这夫妻俩想拥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姐姐,你觉得叫‘岁岁’好听吗?” “好听。” “我也觉得。”滕遇露出柔软的笑容。 第二天上午,于璨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温祈年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公司那边再三催促,她不得不先回商岚。 临别前,滕遇不舍地抓着她的手:“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滕遇:“我会再来见你的,不要忘记我。”她不想再一次被忘记。 “好。”温祈年想了想,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滕遇:“你说。” 温祈年:“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再来看我。” 滕遇愣愣地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真乖。”温祈年笑着摸摸她的脸,又道,“对了,我说过要重新送你一个礼物的。”她在包里翻找片刻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的胸针上。 没有太多犹豫,她抬手取下胸针,一旁的于璨满脸惊讶,这个胸针她认得,是老板江闻峻请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制作的,是温祈年的“年”字的变形。温祈年出演的第一部电影《血色长城》得了奖,这个胸针就是老板送她的礼物。 “是我戴过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温祈年把胸针别在了她胸前。 滕遇抚着胸针,抬头对上她柔和的视线,摇了摇头,鼻尖微酸。很久以前,姐姐也是这样把金色的勋章别在她胸前,用清冷而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岁岁,你是我的骄傲。” 为躲避医院门口蹲守的媒体,温祈年和易安做好伪装从地下停车场走了。 吴财民来到医院后,见于璨忙前忙后,以为她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人。 “我家孩子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一句感谢就完了?以后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找谁去?”吴财民把滕秀萍教自己的说辞原封不动地抛了出来。 于璨:“你放心,孩子出院前我们会让医生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保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吴财民嗤了一声:“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后遗症这种东西是能说得清楚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于璨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平静。 “十……二,二十万。”吴财民吞咽了一下,“你给我二十万,这事就算了了。” 于璨眼里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给江总当助理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刁民,可是用自己的孩子当筹码要钱的,头一回见。 她做出一副震惊表情:“二十万?吴先生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吴财民:“你不是明星吗?二十万都没有,你骗谁?” 于璨摇头叹气:“我哪算得上什么明星?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见对方沉默,于璨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就是个跑龙套的,赚份辛苦钱。” 吴财民目光微闪:“那就十五万……” 于璨摇头:“我真的没有。” “十万!十万总行了吧?!”吴财民嚷道。 于璨:“五万,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 “才五万?”吴财民瞪着眼睛,一脸不满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女人可不像是没钱的。 于璨看了眼自己这身职业装,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的工作服,大家统一的。” 吴财民“啧”了一声:“五万就五万,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费用,什么车费、误工费的,一分也不能少!” 于璨把事情转告了温祈年,温祈年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显然,对于吴财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并不意外。 公安机关关于歹徒行凶原因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名为周继勇,三十八岁,父母早亡,已婚有一女,有至少十年的吸毒史。根据在场目击者的证词,死者行凶时嘴里喊的“想离婚是吧,看我不弄死你”之类的话,判断应是吸毒产生的幻觉,将温祈年错认成了妻子。 至于公安机关对滕遇的处理,警察在调取了监控和众人一致的证词下,她最终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等事情结束,滕遇的伤也好全了。她的书包被割断了背带,又染到鲜血,已经不能用了。于璨让人送了个新书包过来,临走前还偷偷塞给她一个手机,里面存有温祈年的电话号码。 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温祈年还是给了周继勇的妻女一笔钱。之后,她联系到吴财民,询问滕遇的身体情况,并向他要了银行账号。 原本听温祈年一口一个“岁岁”还想骂她有病,他女儿名叫吴招龙,岁岁是哪个?后来听到有钱到手,也懒得管了,她爱咋叫咋叫。听到对方说还愿意承担岁岁直到大学的学费后,他简直喜出望外。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账户上多出的二十万,吴财民还是激动得手抖,嘴里念叨着:“乖乖,这女的可真他妈有钱!” “哎呀!我就说要少了!”滕秀萍直拍大腿,“都怨你!那么快答应干嘛啊?!” 吴财民:“……那你说,现在再和她要,还来得及不?” …… 滕遇放学回来,见他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不想触霉头,借着做晚饭的借口躲进了厨房。 夜里,她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自己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可姐姐却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自己对姐姐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如今的姐姐是大明星,仰慕者多不胜数,要怎么才能让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呢?难道以后都只能在人群中仰望她,或是从大荧幕里见到她吗? 这一刻,滕遇决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考大学,学表演,进入演艺圈。 可她现在才上三年级,等她大学毕业进入演艺圈工作,都是十多年以后的事了,姐姐那时又会是什么样?会不会……结婚了? 一想到这里,滕遇顿时焦虑起来。有什么办法能更早上完学吗?想着想着,“跳级”两个字出现在她脑海里。对了,只要自己展示出远高于小学生的水平,是不是就可以跳级了? 抱着这个想法,滕遇向老师提了想要“跳级”一事。 “现在学的内容太简单了,我想学更难的。” 办公室里,滕遇对班主任如是说。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跨年段教学,既教三年级,又教六年级。闻言也饶有兴致,抱着逗她玩的心态随手从抽屉里拿了一份六年级的练习卷让她做。 令班主任没想到的是,滕遇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把卷子做完了,还全做对了。 班主任惊讶不已,办公室另一位数学老师又找来一份六年级的奥数题给滕遇,她依旧很快完成了。 办公室的老师都围了过来,这个看看卷子,那个摸摸滕遇的脑袋:“这小脑瓜怎么长的?” 班主任联系了滕遇的父母,告知了这事和滕遇想要跳级的想法,征求夫妇俩的意见。 想着少读一年就少花一年的钱,滕秀萍夫妇俩乐见其成。 初中毕业这年,滕遇十三岁。本该进入县一中继续学业的她,却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了,学费比以前高得多,夫妇俩便打算让滕遇辍学打工,这对她而言仿佛当头一记闷棍。 “女娃儿迟早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嘛?浪费钱!早点出去赚钱才是正经。”滕秀萍大着嗓门道。 “可是,我还没成年……” 滕遇话没说完就被滕秀萍打断:“没成年?没成年怕什么?你看老丁家闺女,人家也是初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了,现在每个月都给家里打钱。” “妈,姐姐要去打工?那她不上学啦?”八岁的吴俊龙皱着眉问道。 滕秀萍敷衍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懂。” 吴俊龙看了滕遇一眼,拉着滕秀萍的衣袖道:“我不想姐姐去打工。” “小孩子别管这些。快去写作业!”吴财民沉声道。 吴俊龙低垂着脑袋,慢慢走开了,中途还回头看了滕遇一眼,眼里似有不舍。 滕遇看着吴俊龙的背影。这个她名义上的弟弟,养父母的宝贝儿子,身上崭新的蓝色短袖和自己这件又短又旧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财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实在是拿不出这个钱了。我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也该出去赚点钱帮家里分担一下。” 滕遇垂眸轻声道:“可是,我记得,当年我爸爸妈妈出事赔的钱……” 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提起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可吴财民一听她提起便急吼吼地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赔的钱?赔什么钱?!你从小到大吃的住的用的不是钱啊?我看你才是赔钱的!” 滕遇沉默了。她心知无法左右养父母的决定,想了想说道:“那你们总得给我一些钱,我去商岚市找工作。” 商岚是华国首都,全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一听去那里,吴财民又坐不住了:“商岚?去那么远干嘛?省里又不是没有打工的地方。”那么远,万一不打钱回来,他上哪里找人去? “那里是一线大城市,工资要高得多,我也能多打点钱回来。”滕遇淡淡道。 吴财民一听,虽然心疼钱,但想到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还有,我到那里总要先租个地方住……” 滕秀萍一听就知道她还想要钱,没等她说完便嚷嚷开了:“租什么租啊,去找那种包吃包住的工作不行吗?” “我还没成年,找不了正式的工作。只能做些零工兼职,要自己租房的。”滕遇瞥了她一眼,又说道,“就当是我向你们借的,等我赚了钱,会给你们更多。” “给你五百块。”吴财民想了很久说道。 滕秀萍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五百?哪要得了那么多?” “车费都要花掉一半多。”滕遇低声道。 吴财民:“就五百,多了没有。” 滕遇点了点头,回房间安静地收拾起行李。 第二天,她拿上吴财民给的五百块钱和这些年偷偷存的一点积蓄,离开了家。养父母没有相送,没有挽留,甚至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只有吴俊龙拉着她哭着不让她走。 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滕遇没什么感情。迈出家门的那刻,前途未卜,她却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乘坐大巴到市里,在火车站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硬座票——不是不知道28个小时的硬座难坐,只是如果现在不尽量省钱,之后怕是吃饭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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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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