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的身份和平台,估计连内分泌的科主任都乐意送几个学生过去合作。 可惜,谷冰不是本校毕业的,院内熟悉她求学生涯的人不多,知道内情的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她只知道谷冰和庄雁南有过同一个导师,两人是师姐妹的关系。 后来她看着两人的相处,那种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亲昵和熟悉,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直到一年前年末聚餐时谷冰喝醉了,加上轮转时偶然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沈樱枕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谷冰沉默了很久,终于问了一句话,“你觉得,她俩是真心在一起,还是……” 沈樱枕读懂了她未尽的话语,负责同一个课题的师姐和刚进组的师妹在一起,会有人说师妹故意勾搭师姐拿好处,会有人说师姐仗着身份哄骗师妹。 总归外人一张嘴,想说什么都是他们随意,也都无需对内容的真实性负责。 “小师妹您可能相处时间少还不太了解,我知道她没有这样的心思。”沈樱枕说,“而且元冬的性格您还不知道吗,她最是爱憎分明,也不擅长隐藏心思。” 谷冰长长叹了一声,“现在都有谁知道了?” “头像一换,早晚大家都知道。” “沈樱枕,你怎么带的师妹?”谷冰忍不住嗔怪,语气却并不十分严厉。 沈樱枕笑着凑到她身旁,替自己喊冤,“元冬师姐那么优秀,但凡性格别那么傲,我比小师妹先下手!” 谷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按理说组里有一对学生能在一起,恰恰能证明组内氛围和谐。 但她经历过这种事,知道那些赞扬与祝福的背后,夹杂着细碎的、难以言说的尖刺。 这课题真是自己做的吗,不会是师姐做出了给她的吧? 看看还是得抱大腿啊,人家这日子多爽! 跟人学着点,跟了个好师姐,过得多舒服! 要不说长得好看有优势呢…… 这些话她全都听过,当时的她为了证明自己,和爱人冷言相对,直到毕业两个人都形同陌路。 没人会当着她导师或者本人的面说什么,但无意中流出来的聊天记录,和她无意中听到的闲谈——总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 对于心智没那么成熟稳定的人来说,一句话就够了,她们会因为这一句话疯狂怀疑自我,进而陷入自证陷阱。 可那些人压根不想看所谓的证据,只是想嘴上得个痛快罢了。 谷冰犹豫了很久,终于再次开口,“这个好消息,我跟庄老师讲一声,想必她也高兴。年轻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当老师的当然要祝福。” 她和庄雁南先露出撮合两人的意思,总能堵住悠悠之口了吧? “我就知道老师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感兴趣,咱们小师妹勤奋努力性格好,长得也漂亮,和元冬师姐多般配。”沈樱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夸赞两人。 谷冰看着身旁的得意门生,感慨道:“行了,你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刚来的时候天天躲你师姐身后,话都不敢跟我多说一句,如今当大师姐都一年了。” “这不是学着师姐她们的样子吗,刚进组两位师姐都对我可好了。” “是啊,汇报文献我多说一句话,两个人就开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谷冰好笑地摇摇头,“不知道的以为我多凶呢!” 沈樱枕又同谷冰聊了几句,顺手帮忙处理了夜班的几个紧急情况,这才回去休息。 另一边,宁朝盈换了件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同元冬一起坐上顾秘书安排的车。 何知白的态度中规中矩,不过分热络让宁朝盈不自在,也不会只同元冬说话冷落了宁朝盈。 一顿饭下来,宁朝盈心里直呼厉害。她自认为平日里已经够八面玲珑了,此刻见到何知白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 不过管何知白是什么态度呢,她偷偷侧过脸去看自家女朋友,她正仔细地剥着手里的虾。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元冬看过来用眼神示意她有什么事。 宁朝盈眨眨眼,又盯住她手里刚刚剥好的虾。 元冬立刻猜到了她的意思,笑着把虾放到她的碗里,宁朝盈于是心满意足地吃到女朋友亲手剥的虾。 她非常懂礼尚往来的道理,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剔掉里面细碎的小刺后,夹起来送到女朋友嘴边。 面对歪着脑袋举着筷子看向她的宁朝盈,元冬没什么犹豫,顺着宁朝盈的力道吃下那口鱼。 何知白正好接完电话推门进来,在门口看到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轻轻笑了笑,又看了下手里的礼物,心说这对情侣手表算是买对了。 “机票小顾已经买好了,到时候明天下午她来酒店接你们。”何知白把手上的两个袋子递过去,“一点小礼物,就当是第一次见我妹妹女朋友的见面礼。” 宁朝盈见元冬不说话,笑着推脱道:“知白姐太客气了,不用这样的。” “朝盈,吃饱了吗?”元冬突然轻声问。 “诶,饱了。”宁朝盈不知道她的心思,但还是乖乖回答。 她的右手被元冬拉住,又听见元冬冷声道:“比起姐妹,我觉得更喜欢纯粹的商业关系,对你我都好,你觉得呢?” 何知白不见丝毫恼火,笑道:“好,作为合作伙伴,祝你和朝盈恩爱幸福。” 猜到了元冬的心思,她继续说:“放心,这件事情结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在华都过你的小日子,我没事绝对不去打扰。不过,这礼物就收下吧,就当我作为合作伙伴的一点心意。” 元冬接过袋子,拉着宁朝盈走到门口,在房门即将再度关闭时,何知白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谢谢”。 “老板——”顾秘书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自家老板脸上的笑容中夹了几分苦涩。 “是我太执着了,也太理想化了。” 她固执地想要弥补幼时的过错,天真地以为道歉后便能当作无事发生。可设身处地想想,换成是她,她也无法接受。 罢了,保持距离,不打扰元冬现有的生活,也许才是她现有的最优解。 门外,宁朝盈看向元冬,忐忑地问:“冬冬,今晚我想来吃这顿饭,让你为难了吗?”
第51章 扫墓 元冬愣了一下,垂眸便能看到眼前那人耳畔散落的几缕碎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朝盈?”她问,“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也想来,而不是只因为你想来。” 宁朝盈抬头看向她,带了些执拗道:“我感觉你晚上一直很不开心,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有些事情总要说个明白,迟早都要。”她拉住宁朝盈的右手,“我们回去吧。” 直到离开酒店前,宁朝盈都一言不发。她们就这么沉默着,手拉着手走上了附近的天桥。 视线所及之处,是耸入云端的高楼,和仿佛令群星都黯然失色的灯光,一片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之景。 宁朝盈伸手,好似试图接触那捧富贵的灯火,“会后悔吗,从法律规定的继承权来讲,也许你错过了一个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 会吗? 元冬听到自己在问自己,答案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不会,我经历过衣食无忧的富贵日子,也体会过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滋味。”她说,“我现在有了可以养活自己的本事,我花着自己凭本事挣的钱,这就够了。” 元冬难得说话这般直白而尖锐,“我厌恶那个家,甚至厌恶身体里那点来自父方的基因,我做梦都想彻底摆脱这些。” “朝盈,刚接触生物学,学到基因遗传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生命的诞生一定要精子与卵子的结合,为什么不能像细胞那样有丝分裂?如果我身上没有那一点基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我的母亲可以挑选心仪又合适的时间迎接下一代的到来,也许那时候她也不会过劳而死……” 她相信她的妈妈是爱她的,不然她完全可以在生下孩子后选择一走了之,甚至直接流产。可她不得不承认,没有她,母亲的生活会轻松很多。 宁朝盈踮起脚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耐心宽慰道:“阿姨既然最初选择了养你,肯定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安健康。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才是她们的期盼。” 其实道理元冬都懂,只是有些话自己劝自己,和别人,尤其是喜欢的人说给自己听,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把头靠在宁朝盈肩膀上,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心安感,嘟囔着说:“心安处是归途。” 和宁朝盈认识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宁朝盈先迈出了那一步,现在也许是她主动走一步的时候了。 “朝盈——” “嗯?”宁朝盈清脆的声音像春日洒到枝头的暖阳,那样让人安心,“怎么了,冬冬?”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宁朝盈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从女朋友口中这样直白的话语,震惊之后只余满心的欣喜。 事到临头,她反而不好意思说那些满含爱意的字句,只是靠到元冬耳边轻声说:“冬冬,我们什么时候去给阿姨上炷香吧。作为你的女朋友,总该让阿姨见见我。” “好。” 华丽的灯光秀下,刚下班的上班族和出来应酬及寻欢作乐的人群里,她们诉说着爱意。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早上五点,宁朝盈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哀号道。 元冬很冷静地坐在一旁帮她收拾东西,“墓园离这边有点距离,如果不早起大概率赶不上下午的飞机。我记得你明天要上班,临时改签可能要请假。” “好吧,你说得对,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宁朝盈努力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跌跌撞撞走向洗漱间。 昨晚她突发奇想,拉着元冬的手就要今天去上香,元冬怎么劝也不肯改口,一心想尽早把名分定下来。 说出口的话怎么可以反悔,而且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凉水泼到脸上,吓得她一激灵,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匆匆换好衣服,两人便打车前往墓园。 路上,元冬出神地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宁朝盈并不认为适合说笑,于是只是握住元冬的手,视线在元冬的侧脸和窗外间来回挪转。 “冬冬,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一直戴着珍珠耳坠啊,喜欢这个款式吗?” 洁白莹润的珍珠随着车辆晃动时,宁朝盈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个小困惑,于是开口询问。 元冬下意识伸手触碰自己的耳垂,轻轻摩挲那颗微凉光滑的珠子,“我印象里,妈妈总是带着珍珠耳环,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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