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时在国外有工作要忙,虽说照顾秦华黎有周姨和医护人员,但阮听时基本都会抽出来时间去陪秦华黎做康复治疗。而郁桉这些年也都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第一年的时候常常忙到一沾到床就能睡着,因为和阮听时有着时间差,所以两人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可以说没有,不是郁桉在忙就是阮听时在忙,但每个月还是会空出一次时间通电话。 有次好不容易期盼到每个月的某一天要和阮听时打电话,结果她实在太困,拿着手机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阮听时在那边没挂电话也没说话,一直等到电话信号不好自动挂断,醒来后郁桉后悔不已,后悔没能好好珍惜与阮听时通话的时间。之后阮听时找了个时间瞒着秦华黎偷偷飞回来和郁桉见了一次面,郁桉才知道原来那次打电话睡着给阮听时带来了不安全感。 她说,我们各自忙各自的,发的消息越来越少,她很害怕,害怕她们会像很多异国恋的情侣那样,坚持不到最后,所以才会不远千里回来见她一面,抱抱对方,亲亲对方,见见对方的样子。 那次之后,郁桉和她打电话再也不敢躺床上也不敢窝在沙发上,生怕自己一闭眼这份可贵的时间就没了,所以她常常立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城市景色,听着阮听时的声音。那次阮听时回国与她见面的时间很短暂,令郁桉觉得仿佛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又看不见阮听时了,这样的话,她多希望梦永远都不会醒。 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郁桉见证了安思桐和岑莯有情人终成眷属,双方父母都是开明的人,还为她们小小的举办了一场婚礼,按照当时说好的,安思桐真的请郁桉去喝喜酒。她偶尔会走春月路那边过,散步时经过百合婚纱店,看到一对女孩子牵着手走进去,她漆黑的眸子被里面的雪白点亮,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她和阮听时,也曾一起来这里,一起穿上过婚纱。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都会由衷在心里产生一份美好,祝福与她们,同时也常常会让她想到阮听时,有一天,也能如她们这般,共长久。虽也听过不少异地恋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的例子,她也曾自问,后来体会过,才知,越是见不到面,只会越发的想念。 秋天簌簌而落的叶子,令她想起那天的傍晚,阮听时给她扎头发时车内被路灯照得昏黄的场景,温柔而倦美的日子,走入她的眸里,到来年,飘起绵融的絮雨。
第51章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阮听时在国外的生活每天几乎是一成不变,在工作和秦华黎两者之间来回忙碌,剩余的时间则是都给了郁桉。 托着疲惫的身体坐在车后座,撑着额头望向窗外,掠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陌生的是她还是怀念国内的生活。 偶尔恍惚,瞥见街头几位留学生经过,其中一位女生的背影和郁桉有半分相似,便就使得她差点慌神,定睛一看不是,浑身又会重新焉了下来。 她两指揉着太阳穴。 郁桉不在这里,而在这里见不到郁桉,有片刻的失落,更多的是想念。 曾经以为一天都难熬,后面熬着熬着几年也就这样过来了。她睡眠不好,一忙起来的话就更是如此,打电话时她跟郁桉说了以后,郁桉便将家里的一个抱枕寄给了她,抱枕是郁桉专门抱着睡觉了好一段时间后才给的她,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睡眠。 抱枕这种东西遍地都有卖,独独郁桉寄过来的这个效果更加好,她每天抱着入睡,甚至后面不舍得洗掉,洗了的话上面就没有郁桉抱过的味道了。 她一向是极其注重卫生的人,家里的被套之类的生活用品,超过两个月不洗已经是她的极限,但是这个抱枕却打破了她的记录。周姨要替她拿去洗,她迟迟不愿意,秦华黎转着轮椅停在拐角边,看着阮听时犹豫不决的把抱枕给周姨,面上的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 阮听时这些年每天都循规蹈矩的生活,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陪着秦华黎一起做康复治疗,每天的工作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机械化完成的任务。 一颗心深沉而封闭,不愿意多说话。 甚至,秦银株来看望的时候,她也没给过对方好脸色,心底常有一股戾气和寒意冒出来,使得人越发的难以与她接近,越发的难以让她开□□流心扉。 秦华黎看到她的状态,隐隐生出一阵后怕,怕阮听时跟当年的阮雨知一样,在自我封闭中逐渐窒溺。 可偶尔,也能见到阮听时不同于平常的样子,是在与郁桉通电话和收到郁桉的消息的时候,眉眼显而易见的舒展开了一点点,身上才终于有了点鲜活因子。 她转着轮椅路过阮听时的房间,看到对方常常坐在床头垂眸看着一张照片,常常用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看着窗外遥遥的陷入沉吟当中。 她就在想,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一场意外或者大病能够唤起对人生的思考,秦华黎是个执拗的人,听到医生说后半生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时,她不相信,可一次次的摔倒告诉她,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崩溃之余,承受不住的都转化为了无奈,无奈积攒太多,人便会累了,心性被磨平,变得缓和,就像是被冲涌动到岸边缺水的鱼,在极度的挣扎过后也会妥协。 那日趁着周姨在厨房弄晚餐,秦华黎撑着轮椅的扶手站起来,半步没走人就摔在了地上,阮听时从外面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过去将人扶起,这时周姨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紧张的把手往围裙上擦了又擦:“夫人,您需要什么喊我就行,这是又在做什么。” 阮听时把人扶到轮椅上,将地上毛毯捡起,盖到了她的腿上:“妈,医生说要慢慢来,切不可心急。” 秦华黎拉着阮听时的手:“医生真的这么说?” 阮听时低了低眼睫:“医生说妈妈你只要好好做康复治疗,还是有可能重新站起来的。” “你用不着瞒着我。”秦华黎抓着腿上的毯子:“四年了,请的最好的医生用着顶端的医疗设备,要好早就好了。”
阮听时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是啊,四年了。 她那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孩,又过得好吗? 秦华黎颓然的摇摇头:我这个腿,算是废了对么?” “夫人.......” “别说了,推我回去休息吧。”秦华黎撑着额头。 周姨只好止住嘴里的话,应了句“好”。 萧瑟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一幕幕的撞入阮听时的眼睛里。广告牌边上立着的树木,摇摇欲坠的黄叶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周姨将一件外套披风从后面披到她的身上:“小姐,天气凉了,注意点身体,进里面坐着吧。” 阮听时抬手拢着披风,望向远处:“周姨。” “怎么了?” “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 周姨反应了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小姐,这事原本就不能全怪你,这些年你也到处给夫人找康复的方法,陪在身边照顾,真的已经做得够好了。” “四年......”阮听时眸底似坠了半片枯叶,渐渐的沉入进去,涟漪圈出淡淡的阴影,她自远处收拢回目光,眼睫低垂下,喉咙滑动着,话语在嘴边徘徊了又徘徊,最终没再吐出一个字。 阮听时转身,进去把披风叠好放到椅子上,再到秦华黎面前,拉来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下,给秦华黎做按摩。 秦华黎半阖着眼,盘起的秀发中已有几根青丝变了白,无意之间抬起眸,阮听时余光在对方苍老的容颜中停顿了片刻,又欲言又止的低下眼睑,红唇轻轻抿了抿。 “在想什么?”秦华黎睁开眼,似漾非漾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阮听时嘴角微微扯动:“没什么。” “你在走神。”秦华黎把手心覆到了她的手背上:“你每天也挺累的,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周姨照顾就行。” “没事。” 两绺乌黑的秀发自阮听时鬓边两侧滑落而下,藏起了她阴郁的眉眼。 秦华黎缓慢的抬手,指尖撂起她的发丝,别到耳后根,出声唤她:“听时。” “嗯。”阮听时目光往上移动,对上秦华黎憔悴的面容,她目光又重新落了下来,替对方将毯子轻轻扯盖好。 秦华黎缩回手,无声的叹了口气。 “今早有人送来了一束花。”阮听时缓缓开口。 “谁送的。” “杨淡竹的女儿。” 秦华黎的手抖了下。 杨淡竹结婚后便是和丈夫在国外定居,许是听说她摔伤的事情,所以特地送来一束花表示表示。 阮听时的姥爷和杨家一向交好,她不好擅自处理:“我让周姨给放在了客厅。” 阮听时推着她到客厅。 秦华黎目光从黄色的郁金香上面经过,眸光动了动:“周姨。” “诶。”周姨正在擦桌子,听见这话抬起眼。秦华黎说:“把这花换掉,和客厅的装饰一点都不搭。” “好勒。”周姨来回看了下,也没看出哪里不搭了,但也没多问。 晚上在家,吃完晚餐阮听时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立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秦华黎转着轮椅经过,视线注视着她的背影,眸光默然暗沉下来。 阮听时感知到秦华黎过来,迅速把照片塞进了抽屉里,转身到秦华黎的旁边,推着轮椅:“姐说过几天来这边看望一下你。” “这边冷,让她注意保暖。” “好。” 轮椅到L型落地窗前停下,阮听时站在轮椅后面,手搭在推柄上,眺望着远处的灯光,眸光如烛火般曳动。 试探性的说了句:“等姐过来后,我有事可能得出去几天。” 这话使得秦华黎交叠在腹前的手指顿滞住,神色略微有了变化。阮听时通过玻璃上与城市灯光重重叠叠的薄淡影子,观察着对方的情绪变化。 半晌,秦华黎嘴巴微微动了下:“是去见她?” 提问者小心翼翼,回答者更是小心翼翼。阮听时小幅度的点了下头:“嗯。” 秦华黎抓着毛毯的手指骤然紧了几分,长久的沉默后,她无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忘了她吗?” 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沉寂多年的潭水里,中间微小的涟漪往四周不断扩散,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阮听时睫毛颤了又颤,嘴角抽了下,轻声却认真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秦华黎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周姨过来替她:“小姐,早点歇息,明天还有工作,这里我来就行。” “嗯。”阮听时松开手指,脚步转开。 秦华黎余光往侧边撇了撇,随着阮听时走开的背影目光而晃了下。 - 郁桉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原本的小区。 她有条件住更好的房子,但她不怎么想搬走,说是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她一个人住已经很舒适,况且她每天忙于工作,房子更多时候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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