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就是心情不好?”阮雨知睫毛颤颤。 “那我开玩笑的。”女人手机收到消息,站起,跟阮雨知说:“我得先去后台,等结束后我再来找你喝酒。” - 音乐声响起,滚动进耳膜,一阵一阵的。 DJ在台上带动下面气氛活跃。 宁昭暮手里捏着酒杯,撑着下巴盯着里面漾动的液体,晃了半天也没喝。 最后她放下,打了个哈欠,跟橙子说:“我差不多回去了。” “今晚有表演,你不看完再走?” “没什么好看的。”宁昭暮还想说些什么,第一个音还没发出,就被一阵尖叫声给覆盖了过去。 一阵热浪过去。 阿张跟橙子说:“你看她有没有一点宁姐以前的风采?” 宁昭暮都打算走人了,临走前下意识往台子方向看了眼。 位于台子中央,最耀眼的存在,女人正好往某个方向抛了个媚眼。 宁昭暮下意识侧了下头,半眯着眼,往客人卡座区域扫视了一圈。眸光越过浑浊的光线,落在台子侧边某处卡座,一位安静的女人身上,眉头顿然就皱了下。 面前的酒原本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阮雨知连酒杯碰都没碰,只是盯着里面液体的流光溢彩看。 忽而被台上的喧闹转移视线,在她抬起眼的一瞬,棕发女人不知为何就往她这个方向抛了个媚眼,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下,没自大到认为棕发女人就是故意抛媚眼给她看的——因为这个方向又不止她一个人。 她掀起眼皮看着台上,眸里被映得五光十色。她有片刻的恍惚,脑海里浮现出十多年前第一次碰到宁昭暮,也是这般喧闹,连空气都仿佛在跃动的场景。 吧台旁。 橙子回答得很敷衍:“可能或许有一点吧。” 却连看都没看台上一眼,只是低头回复手机消息。 宁昭暮聚拢着目光,默默的望过去,看到阮雨知眼睛一直盯着台上,她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了个干净。 “宁姐,你不是要回去吗?”阿张问。 宁昭暮扯了下嘴角,而后往卡座那边走去。 一种几乎是冷笑的表情映入阿张的眸子里。 他有点讪讪的挠挠头,刚才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找了个光线没有那么明亮的角落坐下,与阮雨知位置隔着一颗假树,上面塑料叶子被放射灯入侵,漏出许多阴影扑在宁昭暮半边脸上。 阮雨知是背对着她坐的,所以一点儿都未察觉。 宁昭暮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从桌上捞起一颗青提放入口中吃着。 从舞台上下来,棕发女人来找阮雨知,看到桌上的一瓶酒还是一瓶酒,半点未动,她笑:“你不喝酒呀姐姐?” 最后“姐姐”两个字刻意缓了点音,加上音乐声戛然而止,听起来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宁昭暮啥都没听清,就听到那个女人喊的“姐姐”两个娇娇的音,一瞬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阮雨知也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没等她回答,棕发女人又跟她讲起自己前任的事情,一下连喝了好几杯。 她抿了下唇, 之前在茶馆,她问宁昭暮那个问题,宁昭暮没给她回答。 心里堵着一口气。 听女人讲述和前任的爱而不得。她心里好像被什么叮了一样。 喝醉是什么感觉,她活那么大都没体会过。 以前她会喝一点点酒,但喝得不多,纯粹只是为了应酬,却都控制在不会醉的范围里,再之后,她生病,便滴酒不沾了。 “我们来喝酒。”棕发女人起身,走到阮雨知的旁边,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将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 阮雨知抬眼,沉静的撇了眼女人。 刚才还一副伤心的样子,现在又恢复了明朗,阮雨知觉得她是有目的性的奔着自己而来的。 她接过酒杯,没喝,而是往桌上放下,正要开口拒绝离开,嘴巴张了张,声音都还没发出,一道女声自旁边由远及近,“妹妹,怎么一个人喝酒?” 论搭讪功夫宁昭暮最是擅长了,她端着酒杯,走到棕发女人旁边坐下,而后撇了眼对面的阮雨知:“哦,原来不是一个人。” 阮雨知:“……” 宁昭暮从桌上捏起一颗青提,说着就往棕发女人嘴里喂:“啊——” 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都没法拒绝,因而棕发女人想说的话又被堵了进去。 咽下青提,没等棕发女人再次说话,宁昭暮又把酒瓶放到她的面前:“来,我陪你喝。” 棕发女人对她打扰到自己搭讪阮雨知感到十分的不满,一时被激得来了兴趣想要故意捉弄对方:“姐姐你要是喝不过我,你就得让我睡。敢不敢?” 宁昭暮都知道她如果说不的话,女人下一句会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让她离开,还给对方和阮雨知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现在和阮雨知连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理由干涉阮雨知的社交圈,人家阮雨知都还没说要离开呢,她又有什么理由让阮雨知远离眼前这个棕发女人。 一切都本不该管的,跟她无关的。 至少,棕发女人还能用陌生人的身份与阮雨知搭讪,而她身为前任不能。 因而,她只能装作阮雨知的事情跟她无关的样子,自我哄骗着,只是来找棕发女人喝酒,并不是因为别的。 这话听得阮雨知眼皮一跳,现在酒吧里都是玩的那么大的吗? 她看了眼宁昭暮,喉咙滑动。 宁昭暮一笑:“妹妹,论喝酒,目前还没碰到能喝得过我的人。” “诶,姐姐。”棕发女人凑到宁昭暮身边,眼睛眯起个俏丽的弧度:“说不定,今天就遇到对手了呢。” “行。”宁昭暮答应了。 阮雨知心里咯噔几下。 心中情感略有些复杂。 她并不想让宁昭暮跟人家赌这种事情,玩笑开得有点大,但是联想到自己和宁昭暮的关系,好像没权利阻止宁昭暮要干什么,因而手指抓了下布料,心中缭绕着阵阵不舒服。 “不准反悔。”棕发女人说完朝阮雨知看:“你给我们当证人吧。” 阮雨知:“……” 喝酒比赛于是就这么开始了。 阮雨知虽然知道宁昭暮酒量好,但是眼前这位棕发女人看着酒量也不会差的样子,而且,对方眼中很是自信,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过宁昭暮。 她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酒瓶的底部碰到大理石桌面,发出脆脆的一声响动。杯中溢出些许溅到几滴在桌面上。两人很客气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连着喝完满满的五杯。 宁昭暮喊服务生抱来一大箱啤酒,盖子被她轻而易举推掉,将其中一瓶放到了棕发女人面前:“直接用瓶子,更快。” 她想速战速决,不想继续在这里耗。 棕发女人见她一套娴熟的动作,眼睛微眨:“姐姐一看就是酒吧常客啊。” 宁昭暮只是一笑,直接拿起酒瓶喝了起来,棕发女人也不甘示弱,两人喝得几乎是不分上下。 到后面两人也就没心思聊天了。 空气里散发着酒精的味道,钻入阮雨知的鼻腔里。 她默默的关注着宁昭暮,被酒水沾湿的红唇,于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明亮。 内心不自觉担忧起来,喝这么多真的不会有事吗? 很快,桌子另外一边堆满了空酒瓶子。 棕发女人不禁扶着额头。 “妹妹,是不行了吗?”宁昭暮巧笑嫣然。 棕发女人伸手握住瓶身:“谁说我不行的,我还没醉呢,再来。” 台子上的音乐声再次舞动起来,各种声音一层覆盖过一层,变得嘈杂且混沌。 服务生又抱来了一大箱,阮雨知眉头皱了下。 她看着宁昭暮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徘徊半天,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 棕发女人眼里起初是盛满了自信,喝到后面已经转化为一种执念,因而硬是撑着,到最后被醉意填满。两人原本是站着的,现在则是变为坐着,最后棕发女人往沙发上躺了下去,摆着手:“行行行,我算你赢。” 宁昭暮握着瓶口,往桌上一立:“赢就是赢,没有什么算赢。” “你赢了你赢了,不喝了。”棕发女人醉醺醺的扬手:“我……我……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我们,来,加个微信。” 棕发女人想要去拿手机,却抱着自己的包盯了半天。 宁昭暮往下坐,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要倒,阮雨知下意识伸手过去,对方最终稳稳的落在沙发上,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动了动,微蜷了下,缩了回来。 喝了这么多,宁昭暮胃里也不怎么好受,翻找了半天,最后还是阮雨知从桌上把手机拿给她,她反应滞了几秒,接过,而后打电话让橙子过来。 橙子过来看到满桌的狼藉,再是看到沙发上醉成一团泥的棕发女人,视线滑过阮雨知,最后落在同样醉醺醺的宁昭暮身上,微微张着嘴,有点无奈摇了摇头。 十九二十岁那会意气风华,争强好胜,以酒赛高低,非要争个上下。 可十多年过去了,宁昭暮心性被磨平,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服输的倔强女孩,人生的沧途,掏空体内的青春,灌入云淡风轻的活水,涓涓不息。 因而橙子极其惊讶,宁昭暮怎么又跟人比酒。 她看眼阮雨知,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二十出头的年纪比酒,是为了自己,为了面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比酒,便再也不是为了自己,亦无关乎于面子。 “她喝醉了,关照一下,联系一下她的朋友。”宁昭暮往棕发女人身上轻抬下巴。 橙子撇了眼沙发,而后转回眸光:“那你呢?” “我还没完全醉呢。”宁昭暮摆手。 橙子叨叨的:“说什么要回家睡美容觉,这回着回着又跑来喝酒了你真的是。” 棕发女人从沙发上支棱起脑袋:“想上洗手间。” 她拉着橙子:“洗手间在哪里?” “瞧瞧,这喝得,方向都不分了。”橙子扶着站起来软绵绵的女人:“你有朋友在这家酒吧吗?你手机呢,我帮你打电话。” 临走前,橙子还是放心不下宁昭暮,于是跟阮雨知说:“麻烦你了,送她回去,我在酒吧还有事,离不开。” 阮雨知点点头。 宁昭暮站起来,往酒吧外走去。 她酒量确实非常好,喝那么多还能找到出口,就是脚步有点虚浮,眼皮有点沉,脑袋有些飘,很想原地躺下睡觉。 外头清凉的风吹到身上,宁昭暮打了个哆嗦。 阮雨知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拿着她的披肩。 走到她旁边扶着:“我送你回去吧?” 宁昭暮看着阮雨知,深邃的瞳孔没什么聚焦,歪了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状,阮雨知也没继续问她,而是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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