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笑,甚是刺耳。 长欢直视着程允初,冷冷道,“你错了,罪魁祸首不是他,是你。” 程允初伸出食指在身前摆了摆,否决道,“于这件事,我只是个推手而已。” 长欢知道,程允初这话,说的没错。可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她想不到,也想不通。 程允初拎起剩余的桂花松糕走至门口,在开门迈出去之前,又扭头补充道,“这一句,看在都喜欢桂花松糕的份上提前给你提个醒。这只是第一针,锁心魂。第二针可是要扎进脑袋,封锁神魂的。”说完,狂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怔在原地的长欢,毫无招架之力,而此时,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杨延回来时,长欢双手笼着双腿,头顺势耷拉在膝盖上,依旧在床上呆坐着。 杨延脸上泛着微红,虽带着一身酒气,仍十分清醒,热情道,“刚去了你屋里见没掌灯,就知道你在这等我呢。小欢欢,是不是等急了,饿坏了?” 杨延说着将手中抱着的一堆东西小心的放至桌上,一包一包拆解平铺开,边开心的解说道,“这是酱驴肉,知道你不吃牛肉,专程买了驴肉,还让老板多抹了你爱吃的辣酱;这一包是桂花松糕。还有这一包糖果你拿一半,剩一半给阿荀留着。对了,还有酒,虽然一般但还算能入口...” 这一席话,却令长欢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杨延未说完,长欢悄悄拉了下右手的衣袖,遮挡住那道浅红的伤痕。而后从床上起身下来,紧紧抱住了他。 长欢将头埋在杨延肩膀,倒让杨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这是怎么了?我才走开小半天,就这么想我了?...还是发烧了?把脑袋烧魔怔了?” 说着拉开长欢,手背覆上了她额头,不解的喃喃道,“也没发烧啊。” 泪水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长欢带着委屈道,“你怎么才回来?!” 杨延心道,看来真的是饿坏了。随即拉长欢坐下,赔笑道,“这不是遇见个老朋友,多喝了两杯,不过统共也就两壶。”说着在眼前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下。 长欢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问道,“什么朋友?说什么了吗?” 杨延宽心道,“就以前小时候一块长大的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正巧碰上了,闲聊了两句。” 长欢低头吃这东西,闷声不再说话,神情有些凝重。 杨延见状,问道,“明日就到江东了,可是心里害怕了?” 长欢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人好复杂,人心也好复杂。” 杨延摸了摸长欢的头道,“你小小年纪,每日都在想些什么,这么深沉的大道理,等你长大了再慢慢想吧。现在,你就好好吃饱饭,明天到了江东,我可就没办法呆在你身边了。” 林长欢吃饱喝足,拿了那半包糖果回了自己客房。 谢家身份特殊,谢白棠又专攻毒药,长欢为了避人耳目,早在从江陵出门前就将旧蓝香囊中的药粉清理干净,洗了两遍直到没有药粉味道。此时正好杨延的糖有了去处,便一粒粒放入其中。 次日一早,两人便离了客栈,前往江东城。 只是到了西城口,长欢将身上的匕首递给杨延,此时浑身上下除了几两碎银子和那个旧蓝香囊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杨延便在西城口同长欢分道扬镳。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长欢去了城东靠近逍遥岛的一家客栈投宿。杨延在城中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不似江陵城,这江东城最繁华的地段却是城东区,因为靠近沿海,海运很是发达。从早到晚,东城岸边来往客船不断。且这里又是渔船最先靠岸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便形成了市集,卖菜的、卖鱼的,各种吃喝小店和客栈商家也陆续兴盛了起来。 长欢投宿的客栈便是靠近城东区岸边的海天客栈,推窗便能见到东面的广袤大海,以及海中那座独立的岛--逍遥岛。这岛中北面还起了一座山,山南能看到房屋林立,树木繁多。 长欢原以为这逍遥岛是个小岛,却不想亲眼目睹了,却格外的大,打眼一瞧占地比三个林府还要大上许多。 这逍遥岛果真修了一条路直通岸边,目测约六十丈远。听客栈老板说,这路有个名字,叫情人道,江东人人皆知,是当年逍遥岛三少爷谢存风,为了他的夫人修筑的,只因他夫人不喜坐船。
第18章 慕容济 正午时分,乌云密布,不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林长欢的房间在客栈二楼靠近楼梯拐角处。她从未见过大海,便靠在窗边看了好一会,直到见有雨潲进,才关了窗。 长欢环顾四周,除了随身的几件衣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此时肚中咕咕作响,便准备下楼吃点东西。 刚带上房门,一扭头便撞上了人。 长欢哎呦一声,抬眼便看到一个浓眉周正,气场十足,作儒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好看程度不亚于杨延。 长欢忙低头道,“对不起--” 那人看了一眼长欢,没有作声。 长欢见地毯上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捡起来见上面用小篆写着江夏二字。便忙叫道,“等等--你的东西。” 中年男人回头,见长欢手中的令牌,又回身接过。又看了眼长欢,道,“多谢。” 声音清冷,却不失威严。 长欢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只是那人像是在想事情,走的实在有些慢,长欢又不好催促。 在楼梯尽头,那人突然止步,长欢庆幸自己反应快,否则又要撞上。 那人回头拎着手中的令牌问道,“你可知道这个是什么?” 长欢摇了摇头。 那人又问,“你可认得我?” 长欢又摇了摇头。 那人再问,“我以前,可曾见过你?” 长欢指着自己鼻子道,“你问我,你以前见没见过我.....我怎么知道?” 长欢说完不再理会这人,感觉遇到了一个怪人。在大堂中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冲小二道,“来碗面。” 慕容济看着这个年轻小姑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甚是面熟。 慕容济也跟着在大堂坐定,就坐在长欢邻桌。不一会儿便上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长欢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碗阳春面,突然就不香了。再扭头看向邻桌,那怪人也在看自己。 长欢忙低下头继续吃面,只听旁边慕容济清冷声音传来,“小友,要不要一块用膳?” 长欢抬头指着自己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慕容济点了点头。长欢看了看那桌的饭菜,又看了看自己的面,不争气的舔了舔嘴唇,笑道,“好啊。”说着就端着碗筷凑坐到了邻桌怪人的对面。 慕容济指着眼前的酒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道,“你捡了我的东西,还给了我。这餐饭,请你同吃。” 长欢看着眼前的人,见没有恶意,便微笑道,“拾金不昧本是我辈传统......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大快朵颐。 这里的饭菜自是比不上二舅的手艺,只是对比着自己的面,便要另做比较了。 慕容济见长欢吃的如此香甜,也动筷子夹了几口,却并未发现这饭菜有哪里美味。 此时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端着碗药走近,放在了慕容济身前,恭敬道,“爷,药好了。” 慕容济道,“辰宇,你也坐下一起吃。” 长欢见这名叫辰宇的人二十来岁年纪,虎口处却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倒是像小舅林萧的手,一眼便知这人不是普通小厮,是个练家子,说不准还是个高手。 辰宇并不扭捏,对慕容济的话言听计从,也坐在了旁边。 见怪人一口一口的喝着药,长欢都替他觉得苦,忍不住多嘴道,“你得一口气喝下去,才不苦。” 辰宇一听这话,戒备道,“大胆!” 只见慕容济轻轻压了压手,示意他勿要多言。辰宇这才乖乖的继续吃饭。 慕容济倒是听进去了长欢的话,放下勺子,端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只见眼前是长欢伸出来的手,手中静静躺着一粒糖。 慕容济疑惑着接过糖,在手中看了看。 辰宇一脸警惕和担忧,道,“爷,不能吃。” 慕容济不理会他,却将糖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微笑道,“挺甜。你怎么随身还带着糖?” 长欢从旧蓝布囊中也掏出一粒,想到阿错喜欢吃糖,若有所思道,“许是有的人觉得生活太苦,这糖能让她一时忘了苦吧。”说完,将糖也放入口中,待它静静融化,变成相思,沁入心田。 见长欢也吃了糖,辰宇悬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身后却早已渗出一阵冷汗。 慕容济静思长欢刚才的话,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微笑。倒让长欢觉得这人和阿错一样,初见时冷若冰霜,可笑起来也能融了冬雪。 长欢跟着也笑了笑。 慕容济好奇问道,“你笑什么?” 长欢道,“我笑你啊。” 慕容济道,“笑我...什么?” 长欢道,“我笑,是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还有酒窝。让我想起一句话和一个朋友。” 慕容济兴致起了,问道,“什么话?” 长欢笑道,“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叫,一笑解千愁!” 辰宇插嘴道,“明明是,一醉解千愁。” 长欢不理会他的纠正,继续道,“一醉解千愁,酒醒愁更愁。一笑解千愁,笑过愁无忧!” 慕容济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很有意思的说法。” 长欢解释道,“这说的是实话,你没发现吗,如果你常笑,好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如果你常愁眉苦脸,倒霉的事情就会接连不止。很灵验的。” 慕容济笑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长欢自豪道,“我自己悟出来的。” 辰宇嫌弃的瞥了一眼长欢,继续埋头吃菜。 慕容济听长欢年纪不大却说悟道,觉得甚是可爱,心下对其多了几分喜爱,便继续问道,“那你还悟出什么了?”
长欢歪头想了想道,“我还悟出了一个人间至理:骑马坐轿,不如躺着睡个安稳觉。” 慕容济点头微笑道,“这话,在理。” 长欢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最后再送你一句,人生如梦,名利皆过眼云烟。所应从者,唯心矣;所应握者,唯当下;所应惜者,唯眼前人。” 慕容济在心中默默念诵了一遍长欢的话,心生敬意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刻的感悟。”顿了顿又问,“可有师从何人?” 长欢道,“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也没有专门的老师。”长欢心如明镜,她知道如果说出温无双和杨延,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慕容济又问道,“还不知道小友的名字?年方几何?以后与人提及,也好有个出处。” 长欢心情大悦,想是自己悟出的东西有人认同,却没忘自己来干什么的,笑道,“林小暖,你叫我小暖就好。我今年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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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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