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只有两个约花甲之年的仆从在打理,见了谢白棠一行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行礼问安。 谢白棠笑着点头,对长欢道,“这都是药伯和药婶的功劳,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打理这百草园。” 药伯有些驼背,道,“夫人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 药婶微微发福,面容和蔼,笑道,“这便是暖小姐吧?!看着就让人喜欢。” 长欢见是长辈,便笑道见礼,道,“药伯药婶好。” 药婶笑着,道,“好,好...” 几人寒暄过后,又在这田间逛了一阵子。 不久叶蓉也进了院子,近前向谢白棠道,“东院的派人来问添置物件的事,管家也来问老夫人寿诞的事情,请夫人拿主意。” 谢白棠道,“我知道了,稍后便回去。” 长欢见状,生怕好不容易进一次药园又要走,便道,“夫人,我能在这儿再多玩一会吗?” 药婶很是热情道,“夫人有事,便先忙去,这里有我们老两口陪着小姐,定无事的,夫人放心。” 谢白棠听此,便同长欢嘱托道,“有些药草有剧毒,你莫要轻易触碰,一切听要药伯和药婶的。记住了吗?” 长欢点头如捣蒜,道,“嗯,嗯,我会小心的。” 谢白棠这才跟着叶蓉一同出了百草园,回了学研斋。 长欢看向满眼的药草,问道,“这里这么多药草,药婶你们两人很是辛苦吧。” 药婶道,“一辈子就和这些东西作伴了,辛苦倒也说不上,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小姐如是喜欢,可以常来,我老婆子也好有人说说话。” 药伯揶揄道,“老婆子也就仗着跟着夫人这些年,才没大没小。小姐莫要介意。” 长欢笑道,“怎么会。我也喜欢药草,以后还要二位多多指教才是。”说着便向田中走去,边走边留心那九层叶子的绿叶黄边的植物。 走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到。药婶和绿竹小心的跟在身后。 长欢扭头道,“药婶,这百草园中哪些药草最是珍贵,您能和我说说嘛?” 药婶指着向南山坡道,“小姐如要看珍贵的,都在山坡上。”说着超越了长欢,走在前头,边走边不时的回头道,“这世间珍稀的药草,如说在这院子中没有,估摸其他地方便再也寻不到了。我老婆子一辈子和这些东西为伴,小姐且说哪一样,我老婆子都了如指掌,在哪个方位,何时种下的,便都晓得。” “那,药婶可听说过百日红?我在一本药草志上见的,说是一种花,可是那书上却并没描述花是什么的,是而有些好奇。” 药婶道,“就算是百日红,也是有的。小姐,且随我来,小心脚下。”说着慢慢朝山坡行去。 说是山坡,倒不如说是倚着南山坡专门平出的一些梯田。这里日照相对更足。因为位置更为险峻,难以打理,便种着一些或是不需要时常维护的草药,或是有剧毒或更珍惜,更难打理的药草。 药婶走在前头,刚上了坡又指着一旁的蓬松绿株叮嘱道,“小姐莫要碰这断肠花,叶子有剧毒,就是碰了也会过了毒的。平日打理都要带着羊肠做的手套才行,小姐可要仔细了。” “断肠花?”长欢自是听过,只是从未见过这般种在地上的,又住了脚看了看,道,“药婶,这是四大奇毒的断肠花?我还以为长得至少要高一些,原不想才这么小一株。” “小姐莫要小瞧了,这断肠花,碰了就中毒,更是见血要封喉的。毒的很啊。”药婶不紧不慢的说完,便继续朝山坡上走去。 绿竹问道,“既然这么毒,干嘛还要种?若是让人不小心碰了岂不是要出人命?” 绿竹若不是说话,长欢倒是忘了她还在身边,解释道,“毒也是药,药也是毒。有些毒用对了也能救命的,反之,有些药用错了,也是能要人命的。” “小姐这话说的没错。”药婶满意的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行去。 在第二道梯田处,未近前已闻到扑鼻的芳香。只见梯田中央,一株身长一尺的绿叶黄边直愣植物,数来也是九叶,静静沐浴在阳光下,旁边是一个空坑,两株为一畦,显然以前是种着东西的。
长欢见了,蹲下腰来,细细摩挲道,“好香啊......果然同那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又扭头问道,“这便是百日红了?可曾开过花?” 药婶道,“这株不曾开过。另一株倒是开过,我老婆子有缘得见,是九瓣的红蕊白花,那花雪白,也算美艳。” 长欢指着那空白的草坑道,“你是说,这里之前种的一株开了花?” 药婶道,“可不是,这百日红一共培育了两株,其中一株被那位魔爷给要走了。后来还真让他给开了花。” 长欢好奇道,“魔爷?” 药婶走了一路,年纪大禁不住,便在身后的坡边田埂寻了个空地坐了下来,道,“魔爷是夫人的师弟,江湖上有个外号叫毒魔,不知你听过没有。” 长欢从记忆中回想了一遍杨延以前说过的,有些印象,便问道,“那个毒魔,不是已经死了吗?” 药婶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这说话间都过了六七年了。那魔爷也是个爱侍弄毒药的痴人。听说夫人培育出了百日红,便说什么也要让它开了花。谁知,还真让他找到了法子。” 长欢紧忙问道,“什么法子?” 药婶看向远处的南天,脸上带着一丝不忍,道,“用人血浇灌这百日红,每日一碗,接连百日,这百日红才开。” 一旁的绿竹震惊的叫出了声,小脸上写满了惊恐,道,“用人血?太...太残忍了吧。” 长欢心中也难免一惊,不过这话说的没错,别说是放血白日,就是平日里手上划一口子,她都觉得疼。便又问道,“后来呢?那花如何了?” 药婶扯了扯自己的衣衫,道,“魔爷研毒成痴,不惜在自己的妻儿身上做实验,后来,百日红开了,妻儿接连丧命,他也疯了。那花,便被夫人带了回来。” 长欢心中唏嘘一片,听到百日红在夫人手中,便问,“药婶你是说那花夫人还养着?” 药婶道,“那倒没有。夫人将花带回来,原本是我和老头子养着的,去年有一日,夫人来逛药园,却单单将那一株百日红,从南边的药屋里拎了出来,看了许久,然后就拔了根,带走了。” 长欢心内有些担忧,问道,“夫人可是将这花做了药?” 药婶道,“想来是要晒干了,好入药吧。上个月老头子去收拾那西厢药库,见着还在。” “西厢药库?可是学研斋那个西厢药库?”长欢记起那间挂着锁的西厢房正是学研斋的院子中。 “可不是嘛。整个府里,也就那里是夫人珍藏的药库。” 长欢凝眉沉思,心道,怪不得。不过眼下有了现成的百日红,更是知晓了在哪,接下来的打算便更是清晰了。 “小姐?小姐?”绿竹轻唤道。 长欢回过神来,道,“什么?怎么了?” “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刚药婶说,走了一路,小姐想必口渴了,要不要去那边茅亭歇歇脚喝杯茶?” 长欢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温言道,“不必了,今日药婶陪着逛了这么久,想来也是累了。我们去找夫人讨杯茶喝去。”又对药婶笑道,“药婶,我改日再来看您,一定给您带包好茶叶,也请您尝尝。” 药婶又止不住的夸赞了两声,长欢便一路小跑着下了坡地,朝内院走去。 只听后头药婶叮嘱道,“小姐,慢些跑。小心崴了脚。” 长欢听此,又回头笑着摆了摆手,喊道,“知道了,药婶。” 刚回到学研斋门口,就见年年从西院出来,一身黄衣制服打扮,见了长欢忙上前道,“小姐--你回来了。夫人刚才还让奴婢去药园找小姐,说让您别玩太久,您刚好就回来了。” “年年,你怎么在这里?夫人调你入西院了?”长欢说着拉过暖暖看了看她身上的新衣。 年年脸上笑开了花,道,“是啊。刚才来送花,夫人见了,说小姐身边只有绿竹姐姐一人,便让奴婢留下,以后就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说着又凑近了些小声道,“月例也翻了一倍不止。” 长欢自是替年年开心,玩笑道,“那以后便请年年姐姐和绿竹姐姐多多辛苦了。”说完便拉着年年和绿竹入了学研斋,拜谢去。 只见谢白棠处理完了公事,在屋内矮几边喝着茶,见了长欢,忙道,“快来,渴了吧。”又冲叶蓉道,“将那润无声取两粒来,给小姐和绿竹服下。” 长欢见礼后,跪坐在谢白棠旁,问道,“润无声?是做什么的?” “你刚去百草园这么久,那里浊息有毒,也会伤人心脾的。润无声是我炼得药丸,吃一粒便可去除毒素。”谢白棠耐心的说完,给长欢倒了杯茶。 长欢接过叶蓉递过来的药丸,就着汤茶仰头便吃了下去。心道,还是杨延有先见之明,若是自己去药园偷,估计中毒了都不自知。 “夫人,你太厉害了,你有那么多珍贵药草,还会炼药,谢家也打理的上下妥帖......一定很辛苦吧。”长欢诚心说出这番话。当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她同杨延学的很好,也在林荀身上一向应用的很好。 谢白棠拉过长欢的手,轻拍了几下,抬眼满是欣慰道,“都是值得的。”至少等来了她的暖暖。
第33章 谢禄风 四更天,一个黑影自西院中出来,往北悄悄进了谢天冬的院子,不多时又出了来。 谢天冬在院中的那棵海棠树下,坐了许久,直至阿柳道,“少爷,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阿柳看不清谢天冬的表情,只听他淡淡道,“阿柳,明日,该去见大老爷了。” 次日同谢白棠一道吃过早饭,长欢便在屋内一直鼓捣自己做了半日的枕套。又让年年将一早嘱托她晒好的一筐菊花和半袋决明子,拿回西偏房。 直至午后,长欢将手中的一个淡蓝色的蜀锦枕套缝了有七八成,又在手中瞧了个仔细,方递予绿竹,问道,“绿竹姐姐,你看这样可使得了?” 绿竹接过翻看后,笑道,“小姐心灵手巧,一教便会。” 年年和绿竹又一道帮着将枕中填满了一半菊花,一半决明子。长欢又接着逢了最后的收口。待完工,这才笑着放到床上,自己又躺下试了试,道,“很是舒服。” 年年笑道,“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绿竹补充道,“只要是小姐做的,老夫人都会喜欢的。” 长欢听了此言,心中自是乐意。自海神节买了一众礼物,偏偏老夫人这边不知送什么好,又记起谢天冬说过,老夫人夜间睡得不好,那时便起了得空做这安眠枕的想法。眼下完工了,倒更觉得,这功夫虽耽搁,倒也值得了,即便有一日自己走了,也不枉这些时日老夫人对自己的照拂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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