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就去结账了么？”她问得磕磕绊绊。
第2章 02.住对门的她
女孩并不接她的话，反问：“咦，原来你那么注意我啊~”
女孩说这话时，眼尾略上挑，漾出魅惑的弧度，不经意的动作都透露着撩人的意味。
颠覆叶希染对她初见时的小甜豆印象。
“就是偶然、看到你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叶希染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没有丝毫招架之力，溃不成军，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之意。
为了避免自己再陷入一面倒的局面，所以先下手为强。“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我回家就把钱转给你！”
一口气说出许多长句，叶希染不自在地轻咬下嘴唇，借此驱散萦绕周身的紧张感。
“阮苏苏。”
“软酥酥？”叶希染歪头重复。
看出她想左了，阮苏苏耐心解释：“耳元阮，苏轼的苏，记住了吗？”
“哦，”叶希染点头，“我记得了。”
“你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就不必了，钱也不多。”阮苏苏打断她的话，表情很是了然，带着高高在上的自得。
她很可爱，但也仅此而已。
阮苏苏有撩拨人的习惯，但仅限于撩拨，不会再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普通的解个围，没必要搭上自己。
出了超市，阮苏苏放开她，没有任何留恋地大步离开。
叶希染说服不了，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的好意。
塑料袋里装的东西并不重，叶希染却觉得沉甸甸的，袋口摩挲手心，发红发涨，一如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出门一趟，遇到长得好看的好心人，替她解围，和她礼貌打招呼说再见。
可是好心人大概过完今天就不会记得她了吧。
明明从小到大，有许多次被忽略的经历，可没有哪一次，让她像今天这样憋屈。
她恨死自己见陌生人说不出话的臭毛病，她，也想被记得啊，也想被自己关注的人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她。
好难——
叶希染的丧气值盖过她的饥饿值，恹恹走进单元楼，摁下电梯键，电梯门应声打开。
余光瞥到一双鞋，叶希染没有在意，低头，保持郁郁的脸色踏进去。
准备按键，发现要去的楼层已被人按亮。
她收回手指，没有和邻居寒暄的心思。
她所住的单元楼是一梯三户的格局，她住在14楼的正中间，左边是一户五口之家，住了好些年，热热闹闹的，她遇到过好多回，但极少主动与对方打交道，每次遇到都要祈祷别看见她，别理她，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久而久之，漠然的态度伤到邻居，左边的人家也就不太理会她。
至于右边，她住进来四年，从来没有见到里面有人过，据物业说，那间屋子一直是空着的。
是一对夫妻早年给女儿置办的房产，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出国留学，从没回来住过。
万幸今天的邻居也没有理她。
不习惯站在前面被人注视，叶希染脚挪啊挪，越过先进来的人，站到后方。
电梯一层层向上攀登。
前方的人突然回头盯她，叶希染木然盯着地面，慌乱思索。
她今天的仪容没有问题，衣服边儿没有卷进裤子里，头发也都缕缕全塞进橡皮圈，没有落下一根。仔细洗过脸，只有黑眼圈没有眼屎。
所以邻居到底为什么盯着她看啊？？！要吓死人的！！
叶希染想跺脚。
那人体会不到她的心思，愈发走近她，认清她是谁后，灿笑道：“是你啊，真巧。”
叶希染抬起头：诶？？╭(°A°`)╮！
心里才念过的人，居然又见到了！
什么神奇的缘分？她还怪喜欢的。
叶希染心里的小人举着鼓槌狂敲大鼓，心脏扑通扑通震动，她拍拍隐约发颤的大腿，来不及收回常年阴郁的表情，干巴巴道：“好、好巧，你也住这里。”
“我刚搬过来，还不太熟悉。”
叶希染想说那我带你转转？一想到对方先前离开超市对她冷然的模样，又怂唧唧闭上嘴。
几句话的功夫，14楼到了。
阮苏苏先走出去，见她杵着没动，又踏回来帮她摁住电梯门：“不走吗？”
“啊？走的。”叶希染如梦方醒，迅速冲出来，落脚时没站稳差点摔倒，她羞囧扶住墙壁，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阮苏苏捂嘴，悄悄笑了一下。
她算是发现了，她的这位新邻居，真的很爱神游。
调整好两只脚，叶希染不管阮苏苏，也不敢再看她，以百米十秒的速度窜回家，大力关上房门，靠在门板后喘长气。
哈——呼。
太刺激了，太惊险了，太丢人了！
她决定接下来一天，啊不，两天，都不要出门。
亲眼见证叶希染迅疾的身形，阮苏苏凝滞两秒，对新邻居又添一层认知。
体力真不错。
她也脚步一拐，回家。
叶希染听到同样的一声关门，小心脏又开始震动，声音不在左边，而是右边，意味着……
那间闲置的屋子有人住了。
叶希染后知后觉发现，帮过她的“甜鹿小姐”是她的新邻居。
前两天赶稿之余门外不停有人走动制造的噪音都有了合理解释！
呀，
甜鹿小姐住她隔壁。
想到这里，叶希染心间萦绕着淡淡的小雀跃，将外出经历的丢脸和懊恼都冲散了。
她踮起脚，用脚尖触地，拎着速冻水饺一蹦一跳跑到厨房烧水。
打开手机音乐播放软件，放到一边。
听筒里在唱：
“想你了，不自觉的笑了。
谁晓得，今天第几次呢？
眼看着，事情一直耽搁。
调皮的，念头却还不停瞎扯。
手指在半空勾勒，你的眉毛鼻子和嘴唇，耳朵烫成粉红色，这一刻。
下一刻，如果你能够出现就好了。
……
才见到你一瞬间变超甜。
才说再见一瞬间又反悔。
……
想你了，心突然暖和了。
舍不得，一口气吃光呢。
傻等着，讯号确定满格。
焦虑的，悸动却还魂不守舍。”
锅子里的水煮沸，咕咚咕咚冒泡泡，放在外面早已化冻的饺子表皮变软，一颗颗扔进锅里，盖上盖子，大火煮五分钟。透过锅盖透明的部分，能看见饺子在沸水中不断起伏，体型变大，露出内里藏着的肉馅。
再转小火，细细地温上一会，馅料的香气从盖子与锅的缝隙中飘出来，溢满整间厨房。意味着饺子熟透，可以捞起来吃了。
叶希染捂捂饿得不知直觉的腹部，关火，单手揭盖锅盖，将其中的饺子都捞出来盛在盘子里，指腹小心贴在盘子两侧，飞快端到饭桌上，搓搓手开吃。
饺子熟得恰到好处，软而不散，叶希染夹起一颗饺子，张口吃掉半截，香甜而又暖洋洋的感觉在口齿中化开，肚子重新发出欲求不满的呼声。
好饿，好饿。
叶希染哼哧哼哧吃完大半盘饺子，放下筷子，给自己倒杯水润嗓，想待会再消灭剩下的。
有股气味无声无息飘进她的屋子，在客厅汇聚成浓郁的一团。
叶希染皱眉，动动鼻子，将客厅里的气味全吸进去。
有酸、有甜，还有炖得浓浓的高汤滋味。
她仔细分辨其中不同的滋味，眼前似乎浮现食物上桌的模样，几番深想，叶希染望着剩下一半的饺子，突然没了吃的欲望。
冷冻食品怎么比得上现做的食物？
叶希染起身，顺着香味寻到门口，手扶在门把手上的一刹那，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发的誓言：两天不出门。理智的弦只在脑中绷了半秒，利落抛开，扭开房门。
香味更清晰了。
叶希染迅速锁定气味来源——
来自她右边的住户。
香味像是成精了，到了她这开始转弯，争先恐后往她屋子里冒。
光是闻着味，叶希染口水都要流下来。
她扒拉门，猜想阮苏苏在做什么吃食。
和她打照面时，阮苏苏手里举着番茄，购物篮里其他的东西没注意，估计番茄是她烹饪的主要食物之一了？
她转动脑筋，联想一切能和番茄搭配的食物，可惜厨艺实在有限，一时之间只能想到全国流传的名菜：番茄炒鸡蛋。
可是番茄炒鸡蛋，也比凉透的速冻水饺好吃。
叶希染擦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悲愤关门，把半盘水饺倒进垃圾桶，拿起数位板，涂涂画画。
她要用画画来抵抗馋虫！
抱着板子默了默，身边没有特别想画的，叶希染执笔描绘阮苏苏的模样。
叶希染认真回忆着，勾勒人体雏形，番茄在脑中的另一角跳啊跳。呃，她不自觉跑偏了。
画完后一看，她画的哪里是阮苏苏，画的是一份活灵活现热气腾腾的番茄炒鸡蛋！
沉默片刻，叶希染叹息，今日不宜搞创作。
果断把板子搁到一边。
窝在沙发玩了会新游戏，复活数次，操作从生疏练到熟练，正准备破关的时候，久违的电话铃响起。
叶希染点击暂停，瞅到来电显示表姐许乔乔，犹豫一会，接起：
[乔乔姐。]挨饿太久，她语气有些虚。
许乔乔带着目的而来，没听出她气息里的虚弱。
［小染，你说说咱们有多久没见面啦？］
［2、2个月？］
叶希染不太确定地默算。
［是吧，超级久！］几年前就已摘得影后奖项的许乔乔声音狡黠，也不和叶希染确认时间，引着她往设定好的套口钻。
[小彤快过生日了，我还没为她选好礼物，料想你也没有，今晚一起去看礼物吧。]
[为什么不让月姐姐陪你？]
［你说月月？她啊，她不行。］
[万一小彤问起，她透露出去，我的惊喜不就没了吗？]许乔乔连声否认。
叶希染：是哦……
她早就替姐姐备好了礼物，只是一直没去取，今天一并取了也不错。
念头转过，叶希染应下许乔乔的邀约。
许乔乔恋爱和结婚，都被老婆娇宠着，是以当了妈妈也一直保有少女的浪漫和天真幼稚，和叶希染相处完全没代沟。
听得叶希染愿意出门，许乔乔非常开心，声音也高了八度：［一小时后我去接你，不见不散！］
[嗯。]
——————
阮苏苏花了一天时间来收拾整理厨房，顾不上其他地方，还是一片空旷荒芜的模样。
她登陆直播间，将摄像头对准流理台，录制做晚餐的全过程。
围裙包裹着纤瘦腰身，熟练地在厨房间走动，原汁原味的食材在她手中生花，转变成各种形态。
她边操弄边用包含感情的声音描述：
“苏苏晚上不想吃得太重口，所以就做一碗简单的番茄牛腩面，尽管清淡，但是荤素搭配均衡，超健康，来一起和我云吃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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