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斯恬点头:我想报申大的会计。 她手不自觉地绞着身上挎包的带子,叔叔,我想读会计,老师们都说这个专业以后毕业了好就业。而申大的会计系在全国都算很好的了。京大和燕大的会计我分数应该不够。 王梅芬从听到好就业这三个字开始,脸上有了笑意。看起来没有读研的打算? 还有就是,报申大的话,我查过申大有入学奖学金,按投档分数排名,如果我分数够高的话,也许可以拿到这笔奖学金。叔叔婶婶你们的负担也可以轻一点。 王梅芬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傅建涛眉头沉下来,想要劝些什么,傅斯恬轻轻地摇头,继续道:而且,京大和燕大在北方,我过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申大离家里近,我也方便回来。小鱼明年也高三了,我可以给她做辅导。 谁稀罕你给我做辅导了。傅斯愉呛她,突然咒骂了一声傻逼,直接转身回房甩上了门。 傅建涛又急又难受,怒从心头起,三步并作大步冲到傅斯愉门口拍门: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和你姐说话呢? 王梅芬赶忙起身去拉傅建涛,都几点了,你吼什么吼啊,邻居听到了像什么话?说着她瞪了傅斯恬一眼。 傅斯恬连忙跟着安抚傅建涛:叔叔,小鱼和我闹着玩呢。不早了,我们去睡吧。 傅建涛听到她声音,又转回话题道:等等,申大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 王梅芬怼他:你觉得有什么用,人孩子自己觉得才有用。你别瞎操心了,没听到恬恬自己有想法吗?去睡觉,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傅斯恬附和:叔叔,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和婶婶先休息吧。 傅建涛被王梅芬瞪了好几眼,沉沉地叹了口气,只好点头了。 回到自己逼仄的小房间里,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傅斯恬靠在门板后,心头涌起浓浓的疲倦感。 她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静坐了一会儿,从床下的箱子里取出换洗的衣服,正准备出去冲个澡,门口传来敲门声。 恬恬,睡了吗?叔叔可以进来说几句话吗? 傅斯恬应了声,放下了衣服去开门。 傅建涛在椅子上坐着,傅斯恬在床旁与他相对而坐。空气安静了几秒,傅建涛语重心长道:恬恬,你是真的不想去燕大和京大吗? 傅斯恬颊边梨涡隐现,轻轻道:叔叔,是真的。 恬恬,你不要考虑其他的,没有什么负不负担的说法,奶奶给我们的钱够,你不要考虑这个。你只考虑自己的前途,真的不想吗? 傅斯恬认真点头:叔叔,我真的不想。我是真的想去申大会计系。 傅建涛从她脸上看不出半分勉强,心里再是可惜也只能无奈道:那好吧,你自己考虑好了,叔叔也尊重你的想法。叔叔虽然没用,但也不想让你再像中考时那样委屈自己了。他站起身,摸了一下傅斯恬的头:早点睡吧。
好,叔叔晚安。 傅建涛离开后,傅斯恬垂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真的不想、不可惜吗?
第2章 傅斯恬看得挪不开眼。 她拿过枕边王梅芬退下来的合约机,打开了微博app,点开了私信,凝视着对话框里那一句简短的申大,会计系。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是进门后第一个由衷的笑。 真的不想、不可惜。 其实她什么都不为,不为奖学金、不为节省生活费,只为了她在那 时懿在那,在申大会计系。 她想到她身边。 想见她。 夜色深沉,四下寂静,屋内正对着床吹的坐式电风扇好像坏了,嗡嗡声变成了奇怪的咔咔声,一声一声,大得惊人。 傅斯恬听得难受,从睡梦中挣扎着睁开眼。 皎洁的月色下,一个温柔秀美的年轻女人正坐在她的床边,大腿上放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妈妈?傅斯恬迷糊出声,忽然一个激灵,一骨碌坐了起来想要扑进女人的怀里。 女人却在一瞬间飘移了开,站到了几步之外的书桌旁,静静地看着傅斯恬。 傅斯恬扑空了,狼狈摔在床边,仰望着女人。 你过得好吗?女人带着一点疏离的笑问她。 傅斯恬咬唇,不敢正面回答,只喃喃道:妈妈,我考上大学了。 来来女人语带无奈,你过得好吗?她执着于这个问题,问得温柔又残忍。 傅斯恬避无可避,泪湿了眼眶。她光脚翻下了床,带着哭腔认错,我过得不好,妈妈,我错了,我过得不好 她伸出手想要抱抱女人,可无论她怎么往前跑,女人总是在她的几步之外。 前方的路越来越黑,女人依稀带着嘲讽的面容越飘越远,越飘越淡 妈妈,我错了,你别走别走傅斯恬身体一个大颤抖,惊醒了过来。 开着窗的屋内,窗帘轻轻飘动,窗外的天刚刚泛起微微的白。 又是梦啊。 可心绞痛的感觉却那样真实。傅斯恬一手覆在眼睛上,一手搂紧了怀中的兔子玩偶。半晌,她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转头看闹钟。 五点十五分了。 傅斯恬坐起身子,把湿了的枕头翻了一面,让兔子玩偶坐在枕头上,一边戴手表一边下床往外走。 洗漱换衣服完毕,也不过才刚刚五点半。她拿了钥匙,轻手轻脚地出门去菜市场买菜了。这是她十二岁以后就从王梅芬手上接过的活计。 等她买完菜,煮好饭,炒好菜,傅建涛和王梅芬也刚刚好梳洗完毕出来吃饭了。 傅建涛是水电工,看工地的远近,一般七点多就出门了。王梅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上班,有早班时最迟七点半也要出门。 出门时,傅建涛叮嘱傅斯恬:一查到成绩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傅斯恬点头应了。 八点开放查成绩的时间到了,她回房拿了准考证去敲傅斯愉的门:小鱼,可以开个门吗?借我电脑查一下成绩好不好? 屋里没反应,傅斯恬迟疑着又重复了一遍。 啊,烦死了。傅斯愉暴躁的声音终于由远及近地传来,下一秒钟,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傅斯恬推开门,傅斯愉已经又把自己甩回床上了,头朝下埋在枕头里。 傅斯恬怕吵到傅斯愉,放轻了动作坐到电脑椅前,开电脑点开查分网页。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紧张的,可直到输完了所有信息要点击查询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原来,她还是紧张的。 只是,她点下了查询按钮后,忐忑了半天,网页却走失了? 傅斯恬有点懵,赶紧又重复了一遍步骤,还是这样。她扭头看了一眼傅斯愉,咬了咬唇,继续重复步骤。 十分钟过去后,傅斯愉不耐烦地问她:你还没查完啊? 傅斯恬一边点击着查询一边不好意思道:嗯,可能太多人查了,系统好像出问题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扬起了声音轻呼道:啊,出来了! 傅斯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呼声翻起身看向电脑屏幕。等看清了屏幕内6开头的分数和后面跟着的两位数排名,傅斯愉小声地骂了一声:靠 傅斯恬心落了下来,唇角梨涡隐现。刚关了网页和电脑,傅建涛就打回了电话问成绩。 叔叔,查到了,嗯,我刚刚才查她还没说完,傅斯愉赶她:打电话出去,我还睡呢。 傅斯恬歉意地和她点头,快步出门,带上了门才继续向傅建涛报成绩。 傅建涛大喜,我就说我们恬恬可以的。他像是在和旁边的人分享了喜讯,高兴得不得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叮嘱傅斯恬:我打电话给你婶婶说一下。你和奶奶打电话了吗?快给你奶奶也打个电话。 傅斯恬笑意淡了些,轻轻地说:好。 可这通电话,直到出门她也没有打。 早上九点四十分,她到了奶茶店前面惯常停车的地方。步行街外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傅斯恬数了一百辆车后,不得不拿出手机给奶奶打去电话了。 奶奶,是我,恬恬。 对面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嗯。 我高考出成绩了,652,应该会在申大上大学。 老人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悦,只沉默了两秒,说:知道了。申大,在申城是吧?你爸爸 傅斯恬心揪了起来,生怕她说,离你爸爸近,你到时候去看看你爸爸。 幸亏,她说的是,你爸爸也会读书,哼,你也就这点像他了。有奖学金吗?学费多少? 不知道有没有奖学金,学费一年五千四。傅斯恬回得老实。 老人咒骂了一句:这么贵,赔钱货,就会花钱。骂完她没好气道:我花这么多钱养你,以后出息了孝顺你爸知道吗? 傅斯恬低垂眼睑,应她:我会的,奶奶。 挂掉电话,六月的盛夏,风吹过,她居然觉得有些冷得想发抖。 还在出神间,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是满面春风的陈熙竹:怎么样呀?分数?等看清了傅斯恬的表情,陈熙竹的笑顿时敛了,有些无措道: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是不理想吗? 傅斯恬摇了摇头,调整了情绪,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熙竹愣了愣,以为傅斯恬是故意在逗她,顿时不满地拍她小臂:好啊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坏了,故意逗我是吧?! 傅斯恬揉了揉被拍的小臂,低笑道:你心情这么好,看来我们一定是友了? 陈熙竹挑眉,挽着她的小臂一起朝奶茶店走去,得瑟道:怎么样?开心吧?姐我又能罩着你了。 傅斯恬十分好脾气地应承着她。 奶茶店的方向逆着光,傅斯恬被太阳晃了一下眼。她无意识地想,申城的太阳,会比这里更温暖些吧? 会的吧。 至少记忆中的会。 随着午间在奶茶店门口出现的上课高三生越来越多,傅斯恬的暑假也渐渐逼近了尾声。 8月30日,是申大工商管理学院的报道日。 傅建涛这段时间工地要赶工,走不开,让王梅芬请假送傅斯恬过去。王梅芬眉头刚一拧,傅斯恬就赶在她开口前识趣道:不用啦,叔叔,我自己去吧。我这么大的人了,该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能力了。况且,也不是很远,坐车就一个多小时而已。 她谢绝了陈熙竹让她跟着她妈妈一起去的好意,独自一人搭公交到了动车站前往申城。 她是第一次坐动车,心有忐忑,但好在从取票到检票都随着前面的人,有样学样,也没出什么错,顺利地上了车。 一个半小时后,动车抵达了这列动车的终点站申城,傅斯恬随着人流下车。她站在站台上,仰头看天空高挂的骄阳,眺望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眼底渐渐浮现出怀念的神采。 站台上的人渐渐少了,她收回心绪,推着两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几乎与她上半身等长的大包吃力地往出站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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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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