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传身教,谢墨然这小子对舞刀弄枪也深感兴趣,日思夜想都是上战场为父报仇。 不过,他的嫡亲兄长,去年便已经抢先一步去子承父业参军了,这下子,他那亲祖母、亲娘等人,如何还舍得让这剩下的乖孙子、小儿子,还去那血肉战场冒险。 只是,她们一群妇道人家,也实在看不住这皮小子,无奈之下,就只能送到他小叔叔谢恒这来,让其代为管教。 正好,江南乃是文人荟萃之地,也期望这小子耳濡目染之下,好歹能收收心,安静读书。 谢恒这些年,在同安县政绩斐然,再凭着他那背后强大的家世,三年的考核期一到,便顺理成章的就升舒州通判,在知府之下,掌管一州府之内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州府的长官行监察之责,通判一职,自大周朝设立以来,便只能由进士出身者担任,皆为陛下亲笔御书任命,直接对吏部和天子负责。 谢恒前途光明,再下一步,怕是就要上调进京,或者成为一方大吏。 谢墨然被撵到舒州之后,就被谢恒打发着跟云辰认识了,两个人都是一样傲气装逼的性子,一见面就觉得对方不顺眼,就是干架。 谢墨然自幼习武,云辰也在梁枫的教导下,日日强身锻体,两人势均力敌,打着打着,反而还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少年人的友情,就是如此干脆。 廊檐下人多,怕不小心碰着磕着,他们俩倒没有真正动起手来,多是嘴上功夫。 云辰瞪着他,“谢小三,你完蛋了,我跟你说,你以后每天的课业,你看着办吧!” 谢墨然立马变了脸色,一抬手搂住他肩膀,亲热极了,“宝宝,宝宝,我错了,咱两谁跟谁啊,总提课业,多伤感情啊?” “你真的完了,我告诉你。”云辰语气认真无比,耸了下肩膀,把他两只爪子给扔了下去。 谢墨然十分不爽,“凭啥我不能叫,叫两声宝宝怎么了?” 赵岩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好友,一手逮住一个,恶狠狠道,“你们两注意点啊,老子脸都丢光了。” 赵岩是书院山长的外孙,舒州本地大户赵家的嫡子,这小子别看名字取得正经,平日里也总是装得一副人模人样,但其实浪得飞起。 赵岩容貌绝佳,只看外表的话,那的的确确就是个冰雪样的人,他从小就爱闹爱玩,整日便在街面上晃悠,脑瓜子灵活,嘴又甜的不得了。 整个舒州府几乎所有的姐姐妹妹、大嫂大娘都认识他、疼爱他,从小到大,但凡出门,都能收获一堆礼物。 云辰发出自己的声音,“行行行,你以为我想啊,看谢小三皮厚的。” 谢墨然不甘示弱,“你再说,云宝宝。” 看着周围躲雨之人明显看好戏的表情,云辰无奈叹气,决定采取缓和政策,实在不想再纠缠这两个字,就谢小三这混不吝的性格,你越跟他扯,他越得劲,马上能把他这宝宝,宣传得一书院都知道。 “叫你大爷,你个蠢货,能有一次打牌赢了我再说吧!” 说到打牌,谢墨然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立马兴致盎然,“啧,手痒了,可惜旬休还有几天,回头去你家,我非得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云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呵,我等着,你个点数都掰扯不明白的傻子。” 谢墨然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嗓门越发小了起来,挑着眉毛,“啧,我那是还没习惯玩,扑克牌多简单啊,我能不会吗?” 赵岩也有些想念了,眼珠子转了转,对着他们挑眉神秘一笑,“回头,咱们把牌带上,去包个画舫,边听曲边玩,在江上打一夜怎么样?” 他摸着下巴,似乎极为向往的样子,“我上回听我大哥和他朋友聊天,画舫里好像特别有意思,我们也去玩玩。” 谢墨然也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让云辰请客,他银子多。” 谢家是世家大族,赵家也是本地大户,可要是说起银子,他们倒还真没有云辰身上能使得多。
大家族人口多,子弟们成年之前,几乎都没多少月钱,只能是靠着自己母亲从嫁妆里抠一些出来。 若是母亲出身好、能掌事会经营,他们自然就手头松快点,若是小门小户出身且不管事,他们某种程度上,过得还真不如商人子弟。 云辰却直接摇了摇头,“我不去。” 闻言,谢墨然锤了扫兴的云辰一下,“嘿,你小子,咋那么小气,你们家那么多银子,现在不花等到什么时候?” 云辰一拧眉,不满地看向这两人,“这是银子的事吗,我老爹明确说了,在考中举人之前,什么画舫青楼,我是一步也不能进的,不然就要断我的月钱,到时候你们两赔啊?” 听得云辰的话,赵岩的小书童也赶紧匆匆忙忙开口,劝诫道,“云少爷说的对,少爷,你也不能去,大少爷去那边是为了生意应酬,你要是偷偷跑去,回头大少爷和亲家老爷肯定要发火的。” 赵岩闻言,身体一颤,或许真是性格互补原因,他亲大哥赵峰为人极其端正严肃,也最是看不惯他,对他管教极其严格,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最怕这个大哥的手段。 想到大哥和外祖父平日里的严厉教导,赵岩才生长出来没几秒钟的叛逆心思,又怂哒哒缩了回去,咳嗽一声,正色道,“也对,我们还小,不能玩物丧志,打牌还是去你家吧,你家好吃好喝的更多。” “对对对,去你家吧,之前你们家是不是酿了梅子酒,我记得伯父说那个是果酒,我们也能喝的。” 谢墨然思考之后,也干脆地点点头,他刚才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想着凑热闹贪新鲜。 这会儿仔细想想,谢家家风极严,而他才十二岁,真要去了那种地方,回家之后,叔父估计也得给他上家法。 听得这三位少爷顺利改变了注意,小书童们都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几位爷要是非一条道走到黑,他们就只能回家告状,虽说也能解决问题,但是告状多了,总不太好,他们还真怕以后小主子不信任他们了。 三人没说一会,各家的马车就过来了。 赵家离书院最近,来得也最快,赵岩一溜烟跳上车,招呼都懒得跟他们打,只从马车窗户伸出手,随意地摆了几下。 赵家马车刚走,便见到慕东驾着车来接云辰,云清喜欢折腾装饰些小玩意,梁枫也乐意宠着他,为他提供各种现代创意。 因此梁家的马车不仅舒适,也非常有特色,四角都挂着好看的小风铃,雨中叮铃作响,倒是野趣。 慕东撑着一把极大的油纸伞走过来,“少爷没淋到吧,来之前,老爷让在车里小炉子上温着姜汤,记得待会就要多喝几碗。” “没有淋到。” 云辰回身朝谢墨然点点头,就快速上了车,他那爱操心的爹娘,估计在家担心他呢? 雨越来越大,落在地上轻易就溅起一颗颗巨大的水花。 许多滞留下来人的裤脚衣角都被淋湿,廊檐下的大家心情也越发焦躁起来. 有人在小声抱怨着,“可惜咱们家里没什么大背景,不然在桐庐巷或者南贤街那边买套院子,哪里还用得着等这么久,烦死了?” “话说桐庐巷真不错,我家也想买来着,可惜找不到门路。” “是啊,你看刚刚那三个小东西,投胎运气可真好,还没一会就走了,人家家里还担心着凉,大马车上还有姜汤喝呢,真是羡慕死个人啊!” “不过是个没爹的小杂种罢了,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要还回来!”一道寡淡冷漠至极的嗓音,响在这小一片人群的耳边。
第93章 慈幼 意料之外的言语,让所有听见之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各自心里都打起鼓来。 一个好事的学子,嬉笑着拍了怕郑飞鸿的肩膀,“怎么,你知道什么有趣的内情吗?” “是啊,不然你这话传出去,人家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飞鸿兄,还是慎言啊,尤其赵家在本地那可是颇有声望的大族,谢家就更不用是说了,人家可都不是吃素的。” 郑飞鸿神色依旧淡漠,“我说的又不是谢赵两家,姓云的那个小子,本身就来路不正。” 一年轻学子有些疑惑道,“云辰什么来路,咱们倒确实不清楚,不过他进书院前就跟谢三认识,夫子们对他更格外看重,看他平时吃穿用度,也是精致贵重,出身应当不差啊!” 郑飞鸿没再说话,只淡淡地冷笑一声。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到底是慈溪书院的学子,一个团体有这个团体的规则,什么身份也有对应身份的规矩,他们要么出身贵族,要么腰缠万贯,要么满腹诗书。 他们可以对自己的同窗不满,甚至可以光明正大怼人,但又如何能同小女子一般,背后说他人的家私闲话呢,岂不为人耻笑,等他日后出人头地之时,再被翻出来,更是一桩丑事? 更何况,他刚才也已经透露出一点风声,大家嘴上不说,但有心人恐怕也难免会有几分猜测? 毕竟,这小子在书院里确实备受夫子宠爱,看他不惯的人绝对不少。 路上行人不少,伴着大雨,马车的速度放得比平时更慢几分,云辰下车之时,天光已经熹微,家中所有屋子都点起了烛火。 在温暖的灯火下,一家人如往常一般吃饭聊天,饭后,云辰照旧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念了几篇诗文。 梁枫坐在烛火下,翻阅着一封封信件,这都是上个月江南道各地分店交上来的报告,随着信件一起来的自然是大笔的流水现银。 先前云清还曾打趣,他们现在可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两年里,慕云庄向外拓展迅速,舒州府下辖的其余七个县城,以及距离舒州较近的宣州、抚州、洪都、永州等地都开设了分店,共计二十一家。 外地慕云庄的建制,与舒州本地稍有不同,未免管理不便,它们是铺面和作坊连在一起,后面生产,前方售卖,各地都自给自足,只需舒州这边每季度送一次新的产品试样过去就行。 在交通和信息都极为不便的古代,这样的运营方式,才是最正常的,也是成本最低的,谢家雪凛书局也是每一州府都有自己单独的刻印坊。 三年前,梁枫特地把作坊建在杏花村里,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改善村人的生活条件。 各地分店,每家两个掌柜,分别主内和主外,这些掌柜,有的是梁枫千辛万苦跑人口贩卖市场搜寻来的,也有些是根据招聘告示,主动卖身来的,但无论如何,都保证每店至少一半人是梁枫的家奴。 于此同时,梁家卤味铺也以加盟的形式,在对应的各地开了分店。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有赖于谢恒的帮扶,尽管对于他来说,顺便多帮梁枫看顾一家小铺子,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只要谢家当地的管事去露个面,那各处的聪明人们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4 首页 上一页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