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遥将井水自预留的小孔加入炉中,将整个蒸馏锅重新密闭起来,只留一侧的小管负责引导蒸汽流出。想到前两日烧火时的尴尬,忍不住厚了脸皮请李婶帮忙烧火,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火很快燃起来,烧了一会锅内水不断沸腾,便看到管口不断有白色的蒸汽冒出,然而一触到管口处秦梦遥刻意擎着的那只碗,便凝结成水滴,缓缓汇集成注,低落到下面承接的碗中。 看火候一到,秦梦遥顾不得烫手,打开蒸馏锅上的小孔,抓起把槐花便塞了进去,直将一篮槐花都塞到锅中,才迅速将孔堵住,手中举起冷却用的小碗,放在蒸汽出口处。 不一会便看到蒸汽源源不断的从蒸馏锅中冒出来,经过凝集,成注的往下落。只是碗越来越烫,不断有蒸汽从碗下冒出,飘入空气中。如此一来,低落下来的水珠越来越少。 “梦遥,你这是在干嘛,把水烧开了却只要这些水汽,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柴火,”李婶见糟蹋了这样多的柴火,却只为了收集这一丁点水汽,禁不住觉得心疼,要知道那些柴都是她家男人一点点从山上砍了背回来的,如今一看反而觉得有些不值。 秦梦遥端起地上接的那碗水,仔细端量一会后,指着水面飘着的薄薄一层油脂道,“李婶,您用手指沾一下水面,然后闻一下看。” 李婶将信将疑,伸出食指在碗中划了一下,放到鼻下,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梦遥,“好香!好熟悉的香气,像是……我这一时反倒想不起来了。” 轻轻将碗放到一旁,秦梦遥笑吟吟的看着李婶,并不急着开口。 “呵,是槐花的香气!我倒是为何这样熟悉,奇怪,不过是用水煮了些槐花,水中竟然会有槐花的香气,梦遥,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婶激动的看着秦梦遥,这样子反而比秦梦遥还要开心一般。 “其实这些不过是些再简单不过的了,而且这只是基本阶段,等我将这香气提纯出来,可要比你现在闻到的还要香上数十倍呢!”秦梦遥低头看着碗中的液体。虽然水与油的密度不同,油水会自动分离,可将水面上的油分离出来,比简单得到这液体要难得多。 “比这个还要香!那我真是想象不出来了,单是这水就已经比那树上的槐花香出许多,再香还能香到哪里?”李婶依旧将食指放在鼻子下面,不断嗅着手上的香气,“这手我今儿都不打算洗了,留着给忠儿他爹闻闻。” 秦梦遥满眼含笑,“李婶好不知羞,难不成还打算一辈子不洗手了不成,只怕到时做了饭,忠儿他爹都不忍下筷子了……” “若是这香味一辈子不散,我还真打算就这样一直留着了。这世上,女人哪个会不爱香啊,只不过是咱们小山村里条件不允许,否则我还真想像城里那些小媳妇一样涂脂抹粉,一走路连风里都是一股子香味,”李婶想到在城里见到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大小姐,不误向往。 李婶这般坦白反而令秦梦遥感觉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古代的女人总是内敛而含蓄,而精致的妆容一般都是风尘女子的专属,没想到这个世界竟会如此时尚,甚至连李婶这样的乡村女人都有这种意识,可见爱美之心自古有之。 这样一来,反倒更坚定了秦梦遥当初的想法。
第68章 这样我看着心里难受 见梦遥没有反应,李婶突然凑上前来,神秘兮兮道,“梦遥,如今你可是比出来咱们石塔村时出落的更俊俏了,我见南公子每次看到你眼神都跟平常不一样呢,你们两个成亲时间也不短了,咋一直没动静呢?” 秦梦遥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早就明白这些男女之事,只是被人说得如此直接,仍旧觉得脸红心跳,又见李婶促狭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原本白皙的脸颊涨得如同红苹果一般,羞怯的轻轻推了李婶一把,“李婶,您瞎说什么呢,我,我们……” 她同南程莫本就是傀儡夫妻关系,自然不可能有结果,但又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脸上越发绯红。 “行啦,婶是过来人,看你那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婶子欺负了你呢。不过你可要记住一点,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看南公子相貌那样好,怕你以后压不住他,所以给你提个醒,省的以后伤心难过,”李婶语重心长的叮嘱一番,听得秦梦遥心中一阵暖流涌出。
虽然她以后同南程莫或许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有长辈这般关心,却也令秦梦遥感动不已。 “而且听忠儿他爹说的意思,南公子家中定不是平凡人家,这一次回家,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而且一去两日都没有消息……梦遥,别怪婶子多嘴,你倒不如去城中问问怎么个情况,也好心中有数。”李婶自是好心,但说的这一番话却实在是欠考虑,秦梦遥听了心中总感觉怪怪的,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哪能呢,李婶,您想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您放心,就算是出了变故,有婶子在,梦遥断然也不会吃亏啊!”秦梦遥装作不在意的嘻嘻哈哈,正好看见李婶袖子上打的几块补丁,心里有了主意,说道,“不过我来到村里后,就这两件换洗衣裳,这天气一连阴还真不够穿的,不如明日我们去城里买块布回来做件洗衣服穿罢!” 李婶话一出口,便觉有些不妥,但听见秦梦遥提议去城里,心知她终归是放心不下南公子,这才放宽了心,一口应下来。 而此时南府地牢之中,纵使时值正午,却仍旧暗无天日,四处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凉意。 地牢深处,一个年轻男子正怔怔地躺在潮湿的草铺上,一动不动。脚腕上扣着一枚冷冰冰硬梆梆的铁环,连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而离手两米远处的铁栅栏旁,摆着一只食盒,盒中放着一碗白米,还有一碟看不出颜色的小菜。这是早上送来的饭菜,一个上午过去,仍旧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 忽听见喀拉一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在这空旷的黑暗中不断回响,不一会便来到栅栏旁,将早上的食盒拿到一旁,将新的饭菜摆放到旁边。 “少爷,大少爷,”来人竭力压低了嗓子,不断喊着躺在不远处的男子,而男子却仍旧一动不动。 “少爷,我是方圆,您受苦了,”前来送饭的小厮微微有些哽咽,“不管怎样,您好歹吃点,您这个样子,方圆心里看着难受。”
第69章 对不起你 “咳咳,”南程莫转过脸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然而由于两日滴水未进,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不远处这个曾经跟随了他近十年的伴读书童,心中百感交集。 “您先喝点水润润喉,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您救出去!”方圆努力将水递过去,奈何离南程莫仍有大段距离,急得眼泪簌簌掉下来。 “老爷去了以后,少爷您就不见了,方圆听府里的丫头说是夫人把您给赶了出去,我还不肯相信,可今日见夫人对您的这个样子……少爷,方圆对不起你,若不是我执意要找到少爷,也不会令少爷再度返回南府,”方圆跪在地上,看南程莫趴在地上颤巍巍的样子,心头似刀割一般。 “我已经买通了地牢的看守,今后由我来服侍少爷三餐。少爷,您要尽快好起来,我一定想办法帮您逃出去!” 昏暗的地牢中,由于长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南程莫被人砍晕在地,醒来时,就已经躺在地牢潮湿的草铺上,头痛欲裂。 而脚上的镣铐如同生根一般,将他紧紧束缚。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他意识到这次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 这是南家私设的地牢,南父在世时曾专门领他来地牢看过,那是老祖时留下来以防不测所用。只是这近百年来,却也只用来盛放些杂物。南程莫当初看到这地牢时,对于老祖的做法不置可否,却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真的派上用场,而令地牢发挥作用的,恰是南程莫本人。 在返城的路上,南程莫不是没怀疑过南程言的初衷,然而毕竟是十多年的兄弟,又加上在路上时南程言那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语,更令他打消了怀疑的念头。甚至当南夫人卧病在床却还心怀愧疚的向他道歉时,他连最后的一丝恼意都已消散,只可惜,这一切竟是他的一厢情愿! 南程莫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下早已明白,将自己从石塔村接回南府,是他们母子一早便串通好的,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他都已经来到府中,为何南夫人还要向假惺惺向自己道歉,故意作那一场戏给自己看…… 只可惜,自己身处地牢之中,恐怕有生之年再也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就这样不吃不喝地躺了两天,直到方圆来到这地牢之中。 对于方圆,南程莫一向如亲兄弟般对待,两人幼时一起读书写字,至长大后,方圆便时时跟随南程莫左右,为了选取更好的原材料,四处奔波。 南程莫用尽全力将那碗水端到嘴边,却终于停了下来。 连曾经的亲兄弟都对他痛下狠手,如今又突然冒出伴读十多年的方圆,此事恐怕不只是巧合那样简单。 看到南程莫眼中闪过的一丝狐疑,方圆难过样子仿佛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眼中噙着泪水,“少爷,您瘦了,若是老爷泉下有知,不知该心疼成什么模样,都怪方圆,若是方圆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少爷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说着说着,眼泪已止不住的流下来。南程莫心痛极了,不知是为父亲的离去,还是因方才对方圆的怀疑,他闭起眼睛,将水放到嘴边,一口口咽了下去。
第70章 重新锁上 干裂的嘴唇遇到水,反而有些生疼,只是这疼,却比不过心痛的千分之一。 哀莫大于心死。时至今日,南程莫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方圆,你,走吧,不要为我冒险。”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自南程莫口中发出,沧桑的感觉令人发颤。 “不,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少爷,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先将身体养好,我会有法子救您出去的,”方圆斩钉截铁道,坚定的态度令南程莫绝望的心底,终于感受到一丝希望。 但南夫人又岂能让自己处心积虑抓到的人,轻易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不由连连摇头,“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以身犯险,要是被娘,不,南夫人知道,恐怕连你也自身难保……” 方圆闻言不语,然而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变,遂将食盒又往南程莫手边推了推,“少爷,您快吃吧,时间不短了,再呆下去看守该怀疑了。”说罢,拎起早上留下的食盒,又仔细看了南程莫一眼,才终于大踏步往外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听哐啷一声,地牢的门重新被锁上。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到一片寂静当中,南程莫打开手边的食盒,里面仍旧只有一个馒头一碟小菜,但菜式却显然比前两日的要好许多。犹豫片刻,他终于颤颤巍巍拿起筷子,将菜送到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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