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儿……跟娘走吧,娘舍不得留下你……” “娘亲。” 杨静和抓住杜京墨的手,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能走,你走了,别的女人就会占你的屋,睡你的丈夫,花你的银子,还打你的孩子。你得活着,一定得活着。” 这满府的人都说四姑娘是傻子,这都六岁了,还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说话。 可接受了原主记忆的她却很清楚,原主并不是傻子,她只是天生慢性子。 她至今不说不笑不哭,只不过是没人可说、没什么可笑可哭罢了,事实上,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府里的事情。 无奈,原主一直没张嘴讲过话,她这一开口,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一句话下来,累得身上都冒了汗,舌根更是酸得不行,口水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外溢。 杨静和深吸了口气,用力将口水咽了回去。 杜京墨猛的睁大了眼睛,反手紧紧握住杨静和的小手:“和姐儿,你……你好了?” 杨静和重重点头,又掰了几根参须塞进杜京墨的嘴里:“没娘的孩子就是草,谁都能踩一脚,娘亲,你忍心吗?” “你说得对……”杜京墨咬牙,松开了杨静和,用力的嚼着嘴里的参须,“我得活下去……我不能死……不能死……” 杨静和趁机又递上参须。 一根参很快就成了光杆子。 参须落肚,杜京墨虽多了些力气,但,阵痛袭来,她闷哼一声,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请稳婆的粗使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回来。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杨静和皱了皱眉,把手里的人参塞到杜京墨手里,再次飞快跑进屋,翻出一把银制的剪刀和一个银葫芦。 银葫芦里,装的是很烈的烧刀子。 杨静和把这些都搬到了杜京墨身边,又从床榻上扯了一条被子,拖到杜京墨旁边铺好,然后又费力的搬了几个凳子挡在外头,扯了床单搭了个简单的遮挡。 这身子挪不动杜京墨,只能先这样了。 杜京墨用力的嚼着人参,一根人参被她咬去了一半,她边嚼边撑着往被子上挪,躺好后又是一阵无力:“和姐儿……” “娘亲别怕。”杨静和贴过去,伸手拨开杜京墨的衣摆,费力的脱去她的裤子。 “和姐儿。”杜京墨看着杨静和,又想哭又想笑。 她的和姐儿终于开窍了! “娘亲,弟弟妹妹等着你,你专心些。”杨静和无奈的看着杜京墨提醒道。
第5章 老祖宗 “好,好。” 泪水从眼角滑落,杜京墨却笑得欢喜,杨静和立即倒出了药,等杜京墨确认没拿错才喂进杜京墨嘴里。 “啊……”
杜京墨刚服了药,正要说话,疼痛再次袭来,她忍不住大叫。 “哇~哇~~” 一小团红彤彤皱巴巴的东西滑了出来,接着就是比小猫叫还微弱的哭声响起。 杨静和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 她找到丝线扎住脐带,剪刀用银葫芦里的烈酒消了毒,迅速剪断脐带,再翻了小被子出来,把人包上。 这边才弄好,杜京墨又闷哼着叫了一声。 杨静和低头一看,发现面前又多了一小团,她忙碌的同时,脑子第一反应,竟然是:葫芦娃,葫芦娃, 一根藤上…… “和姐儿,照顾好……” 杜京墨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看着昏迷的娘亲,杨静和强忍焦虑,收拾好两个小婴儿后,她沉思片刻,找了大篮子装上他们,拖着出了门。 老太爷见而不救,爹爹的心全在做官上,更是指望不上了。 如今,能求的,唯有老祖母。 屋外寒风怒吼,吹得脸颊生疼。 杨静和裹紧孩子们的衣裳,低着头,刚出院门,就听到后面传来杨隽年的声音。 “阿娘,今儿除夕,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您怎么能不在呢?” 狭窄的长巷那头,杨隽年扶着鹤发鸡皮的老太太缓缓而来。 杨静和一眼认出了她——原主的太婆,杨隽年的亲娘,周氏。 她忙把大篮子推到了前头,摆好后,“噗咚”跪了下去。 “恭喜老祖宗,三喜临门。”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周氏更是错愕。她打量着杨静和,微侧头问身边的人:“那可是……老二家的静和丫头?” 她平日里长居福正院吃斋念佛,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见一见小辈。 二孙子家的这个小女儿,长得最标致,却是一点一拜的木头样子。 为这小丫头,她平日里没少在菩萨面前祈愿,可六年来,这小丫头依旧是不哭不笑不说,毫无长进。 想到这儿,周氏就忍不住叹息,再次看了杨静和几眼。 此时的杨静和,头上、身上、手上都沾了血,面前篮子里的两个小人儿也没有清理过,此时,长巷里点着红灯笼,微弱的灯火照映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是,老祖宗,是四姑娘。” 跟在后头的一老仆妇上前两步,仔细端详了一番,忍下震惊,对周氏点了点头。 “胡闹,还不退下!” 杨隽年顿时沉着脸怒斥,一时都忽略了一向木头人般的孙女不同往常的细节。 “老祖宗。” 杨静和仰头直直的看着周氏,声音糯糯软软,又带着舌头捋不直的含糊。 “真的是静和?你会说话了?”周氏震惊的走到杨静和面前,弯腰细看,“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救我娘亲。” 杨静和伸手揪住了周氏的裙角,仰起的清眸中满满的依赖和哀求。 “阿梅阿兰,快去看看。” 周氏这时也看清了篮子里的两个小肉团,立即明白过来,冲身后两人急声吩咐,说完,又念了一声佛。
第6章 告状 后头两个老仆妇忙上前来,一个提了大篮子,一个抢先进了院子。 “阿娘,我已派人去寻稳婆和府医,这儿自有人会照应,我们先去前头吧,一家人都等着呢。” 杨隽年厌恶的瞟了杨静和一眼,挽住周氏的胳膊劝道。 “柏儿也在前头?”周氏问。 “是。”杨隽年点头。 “他可知他媳妇儿发动了?”周氏又问,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 “应是不知,我方才过来前还不曾有人去回。”杨隽年想了想,摇头。 “你不是说一家人都在前头等吗?杜氏和这丫头不是家里的人?!”周氏突然就提高了声音,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着地。 “阿娘息怒,柏儿说杜氏怀着双胎不便出席,这丫头……平时也爱粘着杜氏,故此才允许她们留在院中的。”杨隽年忙解释。 “去,把柏儿叫过来,没得他妻女在此受苦,他还在前头吃香的喝辣的。” 周氏生气的推开了杨隽年,冲着杨静和伸出了手,脸上也扬起一个慈祥的笑。 “好孩子,快起来,带我去看你娘亲。” 杨静和立即站起来,伸手扶住了周氏,心里暗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不像杨隽年那样冷血。 “阿娘,妇人生产的地方太污秽,您哪能去得……”杨隽年忙劝阻。 “你不是妇人生出来的?”周氏回头瞪了杨隽年一眼。 “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隽年则瞪向杨静和。 “老祖宗。”杨静和看了杨隽年一眼,扯了扯周氏的衣角。 周氏低头,又恢复了慈爱的眼神。 “祖-父-说。”杨静和说得极慢,一字一字,“保-小。” “什么?!”周氏大怒,举起拐杖就打向了杨隽年,“你个糊涂的东西,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忘记当年你娘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当年,她年轻孀居,婆家就只剩她肚子里这条根,生产时,她婆婆就曾说过保小,要不是她拼了命的活下来,又拼了命的供儿子读书,又哪来现在的好日子! “阿娘息怒,是儿子糊涂,儿子知错。” 杨隽年不敢躲,只好弯腰讨饶,可是对杨静和的厌恶却多了一层。 要不是这个傻子和她娘拖累,他家二儿完全能更进几步! “还不滚去叫柏儿回来,府里的稳婆府医?养他们银子都是假的?”周氏连骂带打的赶走杨隽年,才牵起杨静和凝了血的手,“好孩子,莫怕,你娘亲不会有事的。” 杨静和重重点头,乖巧的扶着周氏进院子。 院内,杜京墨已经被送进了屋里。 小厨房的门开了,上头烟囱正袅着炊烟。 周氏带着杨静和进了正屋。 里头忙碌着的老仆妇之一匆匆出来回话:“老祖宗,二太太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累极昏睡过去了。” “好好照应着。”周氏点头,拉着杨静和坐到右边屋子的美人榻上,“好孩子,跟老祖宗说说,平日为何不肯说话?” “没人可说。”杨静和言简意赅的概括。 杜京墨有人接手,她紧绷的心弦一松,只觉得人倦得不行,上眼皮直往下坠。
第7章 把杨知柏给打了 “那今日,你又怎愿意说了?” 周氏顿时愣住,随即脱口问道。 府里人人都讲二房有个痴傻儿,不说不笑不哭如木头,可现在看,分明不是! “……阿弥陀佛。” 杨静和默了默,在陷入黑暗之前,喃喃了一句。 前后不一的变化,总得有个说法,且,原主母女处境艰难,唯有抱住这府里最粗的大腿,她才能平安的长大。 “快,快传府医!” 周氏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就这么倒了下去,不由心里一紧,急忙喊道。 杨静和这一觉,睡得黑甜。 直到后来,渐渐的做起了梦。 梦里,她隐约看到了她以前那豪华的家,家里客厅的电视开着,里头播放着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杨氏集团总裁重病不治,生前捐赠所有财产,疑为自杀’的传言。 经调查证实为假,杨某之死,实是其担任集团副总的未婚夫凌某、杨某保姆于某联手刻意所为,现,二人已被收押,二人均对谋害杨某的所做所为供认不讳……” 随即,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讲什么宫里赏菜、什么佛缘福气、什么好儿好女,又讲了什么宫中赏赐,乱糟糟一团,听得杨静和云里雾里。 到后来,她又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脚,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东西抹上了她脚底和指尖。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可,那只恼人的手又落在了她脸上。 杨静和最烦睡觉被人打扰,她想也不想,抬手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手心传来实打实的疼痛。 杨静和愣了愣,倏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凑着一张俊雅的脸,墨染般的长眉,精致的丹凤眼……这是原主那个视她如无物的御史爹杨知柏。 杨静和一下子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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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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