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头,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些,胡易庭微微点点头,回答道:“铺子了大多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小时候……嗯,就跟现在不大一样,所以铺子里面的客人喜欢说些玩笑话。”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吃白食。”胡易庭强调道。 听到这个解释,苏芳愿不禁回想起昨日刘婶儿讲的恩公往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引起了恩公的注意。 胡易庭转头一看就发现少女眉眼含笑的模样,无奈地道:“刘婶儿告诉你我小时候的事情了。”疑问句的句式,肯定句的语调。话中带着些小小的幽怨。 见恩公这幅模样,苏芳愿也不敢再笑,收敛神色道:“没讲你的坏话,就只说了一些小事。” 显然这话没有很好地安慰到恩公。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颇为勉强地说道:“既如此,那倒是可以跟你讲讲虎娃的事情。” 嗯?这还带买一送一的?苏芳愿很是满意,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恩公。 “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小时候……嗯,跟同龄人关系不错。当时去上学之后,一下子就没了个说话的人,很是苦闷。” “有一次放假之时遇到了虎娃。他当时还小些,别的小孩子玩也不带着他,就他一个人蹲在一边玩,看着怪可怜的。” “所以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教他怎么去交些朋友,怎么看人性格,怎么与人相处这些事情。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就非要叫我师父了。” ……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代孩子王传授下一代孩子王继位的知识而产生了羁绊。 这个比喻过于贴切,连苏芳愿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 不过转念一想,在上学之前胡易庭有那么多同龄的朋友,可是一下子就被放到陌生的环境里面,周围又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年少的胡易庭一定很寂寞吧。 想到这里,苏芳愿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不过虎娃现在还是想拜我为师就是了。”胡易庭说到这里颇为无奈,忍不住摇摇头。 说起这个来,苏芳愿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不是很确定地问道:“虎娃算是糖油果子的第一个食客,易庭你算是第一个吃糖油果子的,这里面可有什么关联?” “这么巧吗?我可不知道这事儿。” 胡易庭回答的语气很平常,苏芳愿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也不再追问。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刘婶儿的铺子门口。今天起得早些,食客们还没来。 不过今天刘婶儿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欲言又止,带着些为难。 “怎么了刘婶儿?”苏芳愿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道。 刘婶儿正要开口,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位打扮艳丽、行为浮夸的大娘,开口回答道:“哟,当事人终于到了,都等了许久了。” 说着,这位大娘很是自来熟地搀着苏芳愿就往里走。进了铺子一看,同往日比起来也没什么异样。 不过这位大娘很快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苏芳愿按在对面的位置。 “苏姑娘,老身也不瞒你了,你的好日子要来了,嗯哈哈哈。”说着就是一阵笑。 这也不说清楚来意,弄得苏芳愿一头雾水,求助地望向其余两人。 “小愿啊,这是咱们这附近的伐柯。” 伐柯?不就是媒婆吗?这样一来,这位大娘的来意就很明显了。 这位大娘似乎感觉不到气氛的尴尬,依旧自说自话:“苏姑娘你可还记得来这面馆吃饭的王叔啊?他家的儿子如今快及冠了,家里人商量着给他讨个媳妇儿。这不,刚好这半个月看到你了,觉得你们正合适呢!” “昨日,王夫人也来看过你了,说你身段好,人也勤快,对你很满意呢!以后你嫁过去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苏芳愿:“……” 这说得有头有尾的,她一句话也说不上,就听着这媒婆介绍那家人的情况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古人的婚姻流程啊。没想到居然如此离谱,认都不认识的人,就直接这样过来说亲? 可是原身才十六岁啊!虽然听说过古人娶亲早,可是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位媒婆将这家人上上下下的情况介绍完了,苏芳愿这才开口道:“多谢抬爱,不过芳愿如今还在守丧期间,恐怕这不合规矩吧?” 没错,以毒攻毒上上策,要用封建打败封建。 “这……”媒婆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说话间有些迟疑,“守丧礼就是一个礼,只要心中悼念也可,咱们这里也不大注重这个。” “这怎么可以!父母养育之恩,芳愿永生难忘,怎么敢如此不孝?” 被苏芳愿坚定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媒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小声嘟囔着:“守丧可得三年啊,难不成你这三年都不嫁人了?” “对!”苏芳愿接着她的话说道,“为报父母生养之恩,儿自愿守孝三年。” 说完,苏芳愿看了一眼媒婆的表情,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大娘,如若他们家愿意等我三年……” 苏芳愿话还没说完,这媒婆就打断了她的话,气呼呼地说道:“到时候你就十九了,这么大的年纪,谁还会要你?” “不愿意就直说,撒什么谎啊!”说完,这媒婆拿上自己的东西,招摇地离开了。 送走了这麻烦之后,苏芳愿很是悠闲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余光看见了一旁的胡易庭脸色似乎有些复杂,于是说道:“易庭你坐着陪刘婶说会儿话吧,我去给你们煮粉,等一下食客们来了,就忙不过来了。” 说着,苏芳愿就往后厨走去。 “小愿啊,如若要拒绝也不必用这个理由,这三年丧礼若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在好年岁嫁人啊?”刘婶儿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苏芳愿巴不得没人来说亲呢,于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往后厨走去。
第16章 寒食节气 对于目前的苏芳愿来说,一心只想赚钱在这里生存下去,哪里想得到婚事嫁娶事宜那么久远? 可惜她的想法显然不被理解。 刘婶儿皱着眉头看着少女走进后厨,很是担忧地说:“等闲了,我还是领着小愿去赔个礼吧,把人得罪了,以后怎么办啊?” 一边的胡易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长辈都这样说了,总归是不会害人的,就是不知道本人的意思了。 十九岁之前不嫁人,在这附近简直是天方夜谭的存在了。 刘婶儿担忧地思考着少女的后路,一边无意识地念叨:“你们小孩子关系近些,你也好好劝劝她,尽孝也不是这么个尽孝法。” 虽然胡易庭心里还是觉得这种事本人来决定更妥帖,不过长辈吩咐了,面上还得应下来,于是他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哎,三年不嫁人啊!” 刘婶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念叨着。看着面前的少年点头,也知道可能用处不大,于是更愁了。 “三年、三年……”刘婶儿这样念着,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道“小庭,我记得科举考试也是三年一度来着?” “是。”胡易庭不知道刘婶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回答了她。 “那你是参加三年后的那次考试吗?” “对,先生说我年岁太小,多沉淀沉淀再去参加更妥当。”胡易庭耐心地解释道。 “哦~~”刘婶儿听了这个回答,甚是满意,连语调都扬了起来,眉宇间带着些戏谑。 一个三年不嫁人,一个三年后参加科举。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肯定是已经私定终身了!难怪之前看这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而且小愿还叫‘易庭’这么亲密,原来早就心意相通了啊! 刘婶儿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佩服着自己的观察能力。 说服自己之后,刘婶的忧愁也就一消而散了,随之而来的是隐秘的兴奋。 所以当苏芳愿把三人的米粉端上来时,一下子就注意到刘婶儿的情绪变化。
怎么她进后厨之前还是担心忧虑的样子,如今就如此欢喜了? 疑惑地看了易庭一眼。得到的只是一个更加迷茫地回应。 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三个人都安静地吃起米粉来。 吃完后,客人也快来了,苏芳愿快速收拾好碗筷,进了后厨准备准备。 不过这次刘婶儿倒是破天荒地跟了进来,用一种暧昧地眼神说道:“小愿啊,你的事情刘婶儿已经知道了,以后有人给你说亲事,刘婶儿来帮你回绝就行,下次不用再说什么守丧的借口了。” 这一句话下来,前后就像是没有一丝联系。不过苏芳愿还是抓到了重点,刘婶儿要帮她回绝亲事,这可是大好事啊,所以苏芳愿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至于刘婶儿到底知道了什么,苏芳愿不在乎,也没有多问。 很快,客人们就来了,胡易庭离开去上学了,两人都忙活起来。至于这一点点留下来的小疑问,也被少女遗忘了。 忙过这一阵,本以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可是过了朝食,客人也不见少了多少。 一波接着一波,陆陆续续地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一直忙碌到接近中午,才终于松泛些。 面对这种情况,苏芳愿很是疑惑:“刘婶儿,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啊?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日子?” 这倒是把刘婶儿问到了,沉思许久也答不上来。 “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从明天开始就是寒食,不能见生火。恐怕是来提前吃口热乎的准备准备。”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传过来。 苏芳愿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桃花眼的书生。 这书生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很是客气地行礼,随后坐下来说道:“一碗清红汤的米粉,麻烦姑娘了。” 苏芳愿算了算时间,该去送饭了,于是进了后厨做了一碗米粉端上去之后,就跟刘婶儿道别,匆匆离去。 寒食三日,不能生火,那糖油果子卖不了,绵阳米粉也卖不了,不知道李家豆腐店还卖得了不,或许该做足三日的蘸料给李叔送去? 一路上这样想着,苏芳愿很快到了书院门口。一下子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恩公。 “易庭,寒食三日,一般吃些什么?”苏芳愿很是苦恼,不能生火,那岂不是只能吃冷饭冻菜的,吃到胃里多难受啊。 “嗯,馒头、鸡蛋,条件好些吃冷粥、面饼。” 听到易庭的回答,苏芳愿逐渐显露出绝望,光是听着几种食物,就已经能够预料到这三日有多难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实在是想不出这三日该吃什么,苏芳愿凑到易庭耳边,压低声音问:“寒食是真的一点火也不许生吗?如若我家的灶台突然着火,我顺便热了热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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