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仍旧摇头:“昭国每次都派使臣来送贡礼,从未派皇子来过,京城中也很少有人提及。” 苏云遥点了点头。 她刚刚恍惚间想起了几年后无意间听人说的一件事,好像两国打仗的缘由是昭国那边声称有个公主还是皇子被大历谋害了,大历又不承认干过这件事情,拒绝道歉和赔偿。 究竟那王储是事情的起因还是后来两国闹掰之后死的,真相如何,她也无从去探究。 看着手中的帖子,她觉得自己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 她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昭国和亲一事定不是一日两日决定的,得是提前几个月定下来的。那时她还没重生,影响不到此事。所以,前世昭国定也来访了,可那时宫宴并没有邀请自己。 这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前世的确没邀请她,第二种是曹氏隐瞒了此事,没让宫里送帖子的人见到她。 如今她不再压制住自己的脾性,有什么说什么,原以为结果会是她得罪了一大堆人。却没想到竟还有好处,那便是没人敢忽视她了。 倒也算是个意外收获了。 她并不怎么喜欢参加这样的宴席,不过既然有人不希望她去,那么她说什么都得去。 桂嬷嬷倒是没那么想让苏云遥去。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的肚子,欲言又止。 “嬷嬷快帮我找件好看的衣裳。” 这是宫里皇后娘娘下的帖子,又不能不去,桂嬷嬷只好让人去把冬日出门穿的衣裳拿了过来,好在夫人说过过几日会去找郎中看看。 这回苏云遥没再挑选艳丽的颜色,毕竟宫宴主角是昭国的琉璃公主,她穿得太扎眼就有点喧宾夺主。 最终,她选了一身湘妃色的袄裙。这袄裙上身底色基本上是白色的,上面勾勒着绿色的缠枝,领口和对襟处是白色的绒绒,锁边时用的湘妃色,下身是湘妃色的襦裙。 整套衣裳穿上既大气清新又不失可爱。 选好衣裳,桂嬷嬷就拿去让针线上的人去熨烫了。 这一日种种地,挑挑衣裳,看看书,过得倒也算是惬意。 亥时左右,苏云遥放下了手中的书。她正欲去睡觉,忽然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转身去了净房。
见状,桂嬷嬷微微皱眉,她觉得得尽快找个郎中给夫人看一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宫宴是早上开始,估摸着后半晌就能回来,到时候正好顺路在外面找个郎中看看。想到这里,她走到外间,把春杏唤了过来,低声吩咐:“让你爹去给夫人预约医仁堂的左大夫。” 宫里太医的医术最为高明,宫外的话当属医仁堂。医仁堂虽然价格高,但看的也人多,须得提前预约才行。 “好的,嬷嬷,具体什么时间?” 桂嬷嬷琢磨了一下,道:“五日后的申时吧。”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跟我爹说。”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夫人身子抱恙?” 桂嬷嬷和春杏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谢彦逍一身墨色华服,面容冷峻,眼底是浓浓的不悦,大步朝着屋内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 谢彦逍瞥了一眼里间,并未发现苏云遥的身影。他大步走到屋内,坐在了榻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二人,问:“说吧,夫人身子怎么了?” 桂嬷嬷本不想跟谢彦逍说此事,可谢彦逍周遭的气场着实骇人,她不敢不说。当下便把话说了出来。 “夫人月事约摸一月半未来了,老奴想给夫人预约外面的郎中去看看。” 谢彦逍皱眉,冷声问:“一个半月未来?那这几日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不知谢彦逍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怕他误会夫人,连忙道:“夫人是防着正院那边的人,故意拿出来的。” 防着正院? 此刻谢彦逍并未想明白防什么。 不过,这显然不是事情的重点。 “为何不请太医?”谢彦逍又回归到正题。 桂嬷嬷犹犹豫豫地说道:“老奴怀疑……怀疑夫人有了身孕,但若不是,请了太医会被人笑话。” 听到这番话,谢彦逍浓眉紧紧皱了起来,沉声问:“你是说……夫人可能有了身孕?” “对。”桂嬷嬷道。 她本觉得是件喜事,世子听到后也该欢喜才对。可当她抬头时却发现世子的神情有异,丝毫不像是为夫人有了身孕而开心的模样,反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道世子并不想…… 桂嬷嬷心中微凛,补了一句:“也只是老奴的猜测罢了,当不得真。” 就在这时,苏云遥从净房里出来了,她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怕谢彦逍误会,笑着说:“当然是假的,我没有身孕。” 谢彦逍的目光看向了苏云遥。他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脸,接着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神色极为复杂。 苏云遥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 在成亲第七年时,她终于有了身孕,那时她满心欢喜,在院子里等着他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等到半夜,他终于回来了。当她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时,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来的便是这种复杂的神情。 看不出一丝欣喜,反倒是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 他就这么不希望她怀上他的孩子吗? 不管是现在,还是七年后。 为什么? 只因怀了他孩子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吗? 还是说,他觉得她不配怀他的孩子。 “明日让李太医过来看看。”谢彦逍沉声道。 苏云遥扯了扯嘴角。 他这反应跟前世一模一样。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没怀孕。”苏云遥脸色冷了下来。 言毕,她转头看向了桂嬷嬷:“嬷嬷,去把月事带拿来,我来月事了。” 苏云遥失望至极,不再看谢彦逍的脸色,转身去了净房。 桂嬷嬷连忙拉着春杏退了出去。 等苏云遥从净房出来,瞥见谢彦逍正坐在榻上看书,沉着脸道:“今日我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劳烦世子去别处歇着吧。” 眼不见为净。 她现在看见谢彦逍这张脸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说完,她不再看谢彦逍,也不管在他做什么,在屋里走了一圈,亲自逐个熄灭了屋里所有的灯,掀开床幔上床了。 因为屋里黑暗,上床时不小心磕了一下,但想到谢彦逍尚在屋内,她咬着唇忍住了。慢慢爬上床,躺在了床上。 躺床上后,不知是不是膝盖太疼,还是肚子太疼,亦或者心中难过,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一流,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闸口一般,眼泪汹涌而至。 她不能让谢彦逍知道她哭了,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极力忍住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哭着哭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苏云遥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小腹突然疼了起来,最后被疼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晃了晃床头的铃铛,低声唤道:“来人。” 很快,她便听到人走到床边,掀开了床幔。 苏云遥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声音细如蚊蝇:“去给我灌个汤婆子。” 看着苏云遥虚弱的模样,谢彦逍的脸色如同此刻浓稠的夜色,他瞥了一眼进来的桂嬷嬷,沉声道:“让秋武拿我的令牌去寻李太医。” 桂嬷嬷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 谢彦逍语气加重了些,催促:“还不快去!” 桂嬷嬷仍旧没动,迎着谢彦逍几欲杀人的目光,小声解释道:“夫人这是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谢彦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么严重还说不打紧? 竟还是老毛病! 在谢彦逍发火之前,桂嬷嬷连忙继续解释:“世子,这是妇人常有的病,来月事时会腹痛,喝些红糖水,暖暖肚子就能缓解一些。” 谢彦逍眉头仍旧紧锁。 “夫人从前也这般痛过。”桂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谢彦逍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人,默不作声,须臾,沉声道:“还不快去准备!” “老奴已让人去准备了。”桂嬷嬷道。 不一会儿,丫鬟把红糖水喝汤婆子端过来了。 苏云遥痛得难受,手哆哆嗦嗦的,忍着疼痛把红糖水喝下,又把汤婆子放在肚子上,这才躺下。全程她都痛得晕晕乎乎的,并未注意到谢彦逍尚在房内。 随着丫鬟们退下,室内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谢彦逍坐在一旁的榻上,眼睛直直盯着床幔。见床上没了动静,眉头渐松。胳膊放在黄花梨矮桌上,手握成拳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床上再次响起了痛苦的□□声。 谢彦逍激灵一下醒过来,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大步朝着床边走去。掀开床幔,上了床。 苏云遥没想到这一次月事竟会这般痛。明明前世是两个月左右才来的,这回怎得不到两个月就来了。而且跟前世差不多痛,只比前世好那么一点点。她倒宁愿跟前世一样疼晕过去,也好过现在这样清醒地痛着。 红糖水下肚,肚子上放上汤婆子,她感觉缓解了些。可没过多久,肚子又再次痛了起来。不光肚子痛,她感觉浑身都不舒坦,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掌贴在了她的肚子上,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随后这只大掌在腹部按摩,初时有些不舒服,她哼了两声。渐渐地,她感觉源源不断的热气朝着肚子里去,那种绞痛的感觉也神奇的缓解了。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渐渐沉浸其中。 就在苏云遥舒服得快要睡着时,她顿时清醒过来。 不对,是谢彦逍。 前世有次她来月事时腹痛,恰好那次谢彦逍回了内宅,那一晚他便是这般为她揉肚子。她难得在月事时睡了一个好觉。 她差点又沉溺其中。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苏云遥睁开了眼睛,眼底有浓浓的痛苦和绝望,干裂的唇微动。 “别碰我。” 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几分颤抖,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嫌弃。 谢彦逍动作微顿。 很快,他又重复起刚刚的动作。 “我说了,你别碰——” 苏云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说着,她缓缓抬起手放在了谢彦逍的手上,阻止他的动作。 话未说完,就被谢彦逍打断了。 “母亲在咱们院中的花盆里藏过毒。” 苏云遥微微一怔,动作没再继续。 “就是那一盆放在正房门口的姚黄。”谢彦逍继续说道。 姚黄……前世看着满园地牡丹花,她虽不喜欢,但也欢喜,毕竟她听人说这些花是谢彦逍亲自为她挑选的。侯府中的人说有几盆名品,她便时不时去看两眼,还会去浇浇花。 那盆姚黄是在五年后才被她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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