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即听话地前往洗手间，走路都极为规矩，每次迈出的步伐长度几乎是一样的。
姐弟俩看着少年远去。
钟冥对沈子秋笑道：“看，他现在是不是很听话？若是换作以前，看见沈小公子这样的帅哥，他定然会上前索要联系方式，一点也不懂规矩。”
沈子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钟道长这么说，似乎确实“药到病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刚那个少年简直跟个机器人似的，没什么活人气儿。
沈悦拉着自己的弟弟，对钟冥道：“道长，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沈子秋询问姐姐道：“姐，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季霄啊？”
沈悦偏头笑道：“你不用管，一切交给姐姐，你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
沈子秋奥了一声，没有再问。
回去之后，沈悦看着自己的弟弟走进卧室睡觉，才打电话把人叫进来。
一名和尚模样的人来到沈氏别墅。
“那人叫曹茂，资料在这里。”
“这是季霄的照片，你易容他的模样去做这件事。记住，一定要让摄像头拍下来。季霄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住处，不会有不在场证明。”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反正杀一个普通人，也不至于反噬至死不是？”
和尚接过文件，转身离开沈家。
沈悦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摇了摇，淡淡地抿了一口。
“自以为掌握了一点非凡力量，就敢与我沈家为敌。”
“不自量力。”
三日后。
曹茂像往常一样，谈完生意便与几位合作伙伴一起找了个场子寻乐。
不同的是，别人怀里拥的是衣着暴露的美女，而他拥着的则是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小帅哥。
酒喝得多了，人便难免上头。
手上的动作已经不能满足这些人的欲望，其中一人站起来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马上有人调笑道：“老万憋不住了。”
那人哼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也不看看自己的裤.裆都鼓成什么样子了。”
坐在中央的曹茂也站起来，冲朋友们道：“那就祝各位今晚玩得愉快。”
这时，第一个起身的人已经拉开了门。他发现门口站着位身材颀长的男生，俊俏异常。扶着眼镜辨认了片刻后，他惊道：“你不是老曹之前看上的那个……？”
于是立刻回头笑道：“老曹，你快看谁来了，今晚有福了啊。”
曹茂定睛一瞧，立刻精神大振。
他推开身边的男孩，绕过茶几，看着“季霄”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我早就说过，我曹某人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想红还不是轻轻松松？何必那么辛苦。”
之前季霄重新复出时，他也听说了，居然搞了个什么仙尊的人设来营销。
曹茂当时就笑了，这怎么可能成功。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对方这不就来找自己了。
“季霄”看着他道：“你让其他人先离开这儿，有件事我想单独跟你做。”
曹茂一听更加兴奋了，立刻赶人道：“你们走走走，赶紧走！”
于是，在其他人的打趣声里，门重重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曹茂满脸□□，朝着心心念念的人靠近。
“季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身前时，他右手一动。
下一秒，曹茂瞪着眼缓缓倒下。
鲜血的味道逐渐在这个包厢里弥漫开来。“季霄”冷冷地看了倒地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很快，这桩故意杀人事件就传遍全网，闹得轰轰烈烈。
“曹氏企业董事长曹茂，昨天晚上九点被人杀了！血流得满房间都是，可瘆人了。”
“虽然监控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曹董事长被杀前和他一起吃饭喝酒的人都表示，最后和曹董事长在一起的人是季霄！”
“原来季霄之前曝出的那些丑闻，都是曹茂找人干的，他想潜规则季霄不成，心生怨恨才干出这件事。给季霄泼脏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沈家没有关系，沈子秋之前纯粹是被人冤枉了。”
“沈子秋真惨，怀璧有罪啊。”
“那么曹茂被季霄杀了，也算罪有应得。”
“话可不能这么讲。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能动用私刑？再说就算曹茂恼羞成怒造谣生事，也罪不至死啊！”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季霄杀人，而在于他肆无忌惮地杀人！连遮掩都不遮掩，好像根本不担心警察找到他。”
“他之前不是自称仙尊吗？还上了个什么灵异节目，好像在里面表现得很牛，难道说……”
“季霄是不是真学会了什么邪门功夫啊？那他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太恐怖了！”
“季霄在《非同寻常的他们》节目里还公然威胁观众呢，说什么让所有不信仰他的人都厄运缠身，简直邪.教头子一个！”
“那之前出来给季霄说话的那几位有钱人，说不定也都是受到威胁才这么做的！”
“这也太恐怖了！政府赶紧想办法把他控制起来啊！总不可能各种高科技武器都对付不了他吧？”
……
在确凿的杀人事件面前，在沈氏集团的推波助澜下，网上很快形成了一片恐慌。
他们再也不觉得“仙尊”是什么好玩滑稽的事情了，纷纷觉得季霄此人太过危险，公安局应该赶紧出来主持公道，将他控制起来。
淮州市公安局。
此时此刻，局里的警察们纷纷感到焦头烂额。
“明星杀人”事件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桩案子的来龙去脉查清楚，给民众一个真相。
“组长，人证物证俱在，犯罪嫌疑人也有充分的动机。我认为这桩案子没有再审问的必要，就是季霄干的。”
专案组的一名组员道。
“不能这么草率。”
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国字脸男人沉声说道。事件曝出之后，局长不在，淮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连夜成立专案组，并任命项林为专案组组长。
他是特种兵出身，退伍后进入公安局，短短几年就破获多起重大案件，升任刑警队的大队长，极有能力。
项林分析道：“监控虽然拍摄得不是很清楚，但你们看——被害人曹茂距离季霄明明还有一点距离，然后突然倒下，季霄的手里并没有任何作案工具。”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明目张胆地杀了人，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想法。那么在杀人之后，他要么会选择直接承认自己的罪行；要么就是立刻逃之夭夭，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可季霄呢，他完全违背了常理，一边在家里等待警察上门，一边又否认罪名。”
“组长。”
这时，又有一名组员推门而入，摊手道：“季霄还是坚持原来的说辞：他当天根本没有离开家门，无论是摄像头拍到的，还是目击者看见的，那都不是他，而是别人用了某种手段易容的。”
“而且，这个叫季霄的明星，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不管我用什么样的审讯方式，他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
项林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两人，一个是老总，一个是明星。除此以外，它还带了一层涉及玄学的神秘，关注度可谓是空前绝后。
尽管已经有了人证物证，可现在网友们纷纷往什么“特异能力”上面去想，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局里如果不把案子的所有疑点查清，民众那里是不能够交差的。
项林想来想去，觉得眼下最大的突破口还是季霄，一挥手道：“走，一起看看季霄去。”
季霄正坐在审讯室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项林进来时看见这一幕不由皱眉。
这个叫季霄的演员实在是太奇怪了，听见警察前来审问居然连一丝反应也没有，甚至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即使是但求一死的人，又或是反社会人格，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至于是这么个反应。
他究竟知不知道，身为公众人物，卷入到这种杀人案件并且证据确凿，意味着什么？
项林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道：“季霄，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季霄抬头：“请说。”
“你说监控里拍到的不是你，那么事发时，也就是昨天夜里九点，你在哪里？是在做什么？”
“家里打坐。”
“……有人能证明吗？”
“没。”
“现在所有的人证与物证都指向了你，你知不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不怕被判死刑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宣判我的死刑。”
季霄淡淡开口，乌黑有神的眸子如一泓潭水深不见底：“我之所以待在这里，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麻烦。因为我知道，我马上就可以出去。”
“笑话！杀了人还想出去？”
跟来的一名警员忍不住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一切。这里是警察局，你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不顶用，没人能救你出去！”
“小王！”
项林瞪了说话的人一眼，继续对季霄循循善诱道：“没有人能宣判你的死刑？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是仙尊是吗？”
……
季霄无声地叹一口气。
每次都要展现一遍能力，然后看对方大惊小怪，让人厌倦。
警察比寻常人更麻烦，专业素质会使他们不断地质疑与怀疑。并且就算验证了自己不是一般人，他们九成还是不会放自己离开——有着超能力的犯罪嫌疑人，不是比一般的犯罪嫌疑人更危险？
等吧。
事情闹得这么大，政府的特殊机构会主动派人前来与公安局交涉的，自己正好借此摸一摸情况。
一阵审讯后，项林感到了疲惫。
他放弃了从季霄口中挖出有用信息的想法，转而开始研究曹茂的死亡现场与过往经历。
中午，人在外地的公安局长杨沛赶了回来。
他也听说了这起轰动网络的大案，一进公安局便询问专案组：“进展怎么样了？”
“杨局，季霄坚称有人假扮了他。我们使用了测谎仪，也没有查出异状。”
项林如实汇报道：“另外，监控也有疑点，您看——季霄手里并没有刀，被害人倒下的时候，季霄虽然伸了手，但也没有触碰到对方。”
也难怪网上有许多人纷纷说季霄会某种“邪门手段”呢，这监控视频看着确实太奇怪了。
他甚至还拿去技术科分析了一通，确认没有问题。
杨局长看着视频眯了眯眼，问道：“他说自己是仙尊，对么？”
另一名二十出头的警员抢着道：“对对对，局长，他一直这么说。”
杨局长点点头，开口道：“我要单独审审季霄。”
作为市局的局长，他有权向上申请暂时关闭审讯室的摄像头与录音设备，与季霄进行单独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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