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感觉此事是早有预谋的。”他们慢慢地往着人少的地方走,云梦楼压低声音道。 君濯清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口答:“是呀。未曾想到,竟会突发此事。” 虽然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有‘未曾想到’四个字。 云梦楼原本还想问君濯清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是君敬止干的,在看到他笑得一脸兴味正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有趣的事情的时候,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们天家的事,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君濯清却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偏偏刻意问道:“云卿就没有什么想问本宫的吗?” “……”云梦楼有些迷惑:“问什么?” 君濯清笑盈盈地举例:“比如说,准备从何处开始调查。” 云梦楼有些无语,但还是配合的问道:“殿下准备从何开始调查?” 君濯清看她一眼,装模作样地思忖片刻:“先调查宫里是否有内应吧,说不定念念并没有出宫。” 云梦楼点点头,一般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宫里有人通风报信才能干成,先查宫里是明智之举。 不过有一个问题,云梦楼觉得虽然可能有些冒犯太子,但她还是要问清楚,才能理清今日之事发生的缘由。 “殿下跟贤妃娘娘关系不好吗?” 君濯清似乎没想到云梦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得的顿了一下,笑意又重新回到脸上,仿佛问的与自己毫无关系:“原来云卿也这么觉得?” 云梦楼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能算好。“殿下若是不想说……” “无妨。”君濯清无所谓地应了一句,语气轻柔:“一个愚蠢又可怜的女人罢了,以为本宫托生在她的腹中就能左右本宫的想法,想得太好了。” 云梦楼心头微震,她没有想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居然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君濯清瞥她一眼,好笑道:“怕了?” 这句话明明是笑着问出来的,却带了一丝冷意。 云梦楼没有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如实回答:“……不,只是有些奇怪。”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君濯清眼底的冷意尽数褪去,温柔地问:“奇怪什么?” “不,没什么。”她只是觉得,骨肉亲情不应该像他们这样而已。 防止君濯清继续追问,她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殿下会拒绝北宫家?” 君濯清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云卿是真不知道,还是想听本宫亲口说这句话?” “?”云梦楼不过随口起了个话题,完全没料到君濯清会有此一问。 “当然是为了云卿呀。” “……殿下说笑了。” 云梦楼稍稍抬头,她已经算是女子里面比较高挑的了,而君濯清还要比她高一个半头,君濯清感觉到她的疑惑,低头和她对视。 没有等来想要的美人羞涩,君濯清颇有些失望,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含笑问道:“怎么了?” 据云梦楼所知,太子和宣王确实是分庭抗礼,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宣王单方面的跟太子关系不好。 但既然两个人都存了夺嫡的心,那么选择北宫念念对他来说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还是贤妃的娘家,一旦娶了北宫念念,整个北宫一派的人都会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比云梦楼这个无亲无故的人要可信得多。 还是说,他有自信即使了拒绝与北宫家结亲,北宫御史也会毫无怨言与芥蒂的助他夺嫡? 云梦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君濯清有时候也搞不懂她这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次只要跟她表露一点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就好像突然就听不懂人话了,还在那边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真的是,气得一贯自认为好脾气的他有时候都有一种把她脑子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冲动。 好几次都想这么动手,但是看了看她微微蹙眉,冥思苦想的脸,终究还是舍不得。 过了半晌,皇帝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说让相关的人先留在宫里不可离开,待将北宫念念寻回再做定夺。 至于北宫御史那边,自然是不能瞒也瞒不住,北宫御史是明事理的人,他纵然着急也不会乱说出去下了皇帝的面子。 如此一来,等于说是,只要一天找不到北宫念念,云梦楼就一天无法出宫。 毕竟她和君濯清都是北宫念念失踪之前最后见到的人,哪怕她是个傻子嫌疑不大,但为了确保公正,还是要将她拘在宫里。
第二十四章:安神
宴会散后,皇帝将众人全部召来了御书房。 云梦楼和君濯清到的时候,里面正热闹。 皇后与贤妃都在,而贤妃正捏着帕子垂泪,皇后在旁温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爱卿不必担心,寡人一定会把北宫小姐找出来的。”北定帝亲自馋着老态龙钟的北宫御史,缓和了语气劝他。 在见到君濯清进来之后,他立时将北宫御史好生扶到位置上坐好,沉声道:“濯清,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事与殿下无关……”北宫御史才刚刚坐好,听到皇帝发难后又立刻站了起来。 而贤妃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也顿时消失殆尽。 “爱卿莫急,寡人就是问问他。”皇帝温声安抚。 说着他又看向正中央已经俯首下拜的君濯清问:“濯清,这样的错误,你原是不该犯的。” 云梦楼凝神细听,听这言下之意,皇帝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君濯清做的了。 而这句话,也无异于给北宫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君濯清立刻道:“儿臣知错。” 北定帝看着这名已经长得比自己自己更加欣长挺拔的大儿子,心下一软,却冷着脸拂袖:“寡人给你十五天,让锦衣卫协助你一同寻找北宫小姐的下落,不论背后是何人,都要给寡人揪出来。” “是。”君濯清恭敬领命,却并不离去。 北定帝将视线慢慢转向君濯清身旁尽量放松自己,毫无顾忌地四处打量的云梦楼:“这位就是……” 皇后从贤妃身边走至云梦楼身旁,接过话:“丞相的嫡女,云小姐。” 北定帝颔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云梦楼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直接冲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皇帝被她这一笑也有些忍俊不禁,原本压抑的御书房也一下子变得缓和了不少。 “难为你了,这两天可能要劳你在宫里先住上几天。” 云梦楼好奇地道:“宫里?” “是。” 云梦楼顿了顿,回头和君濯清对视一眼,上前抓着他的手臂,写明了不愿跟他分开:“殿下……要跟殿下一起。” 君濯清从善如流,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看向北定帝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父皇,这段时日不妨先让云小姐暂时住在芳菲殿,来往也方便照顾。” 芳菲殿,是君若殷的宫殿,离东宫也不远,把云梦楼安置在那里,也方便去找她。 “这倒无妨,只是殷儿那孩子,”北定帝想了想君若殷的性子,又看看一脸懵懂的云梦楼,显然是担心相府嫡女在宫里受委屈,到时候在云鸿鹄面前不好交代。 皇后看出了他的顾虑:“陛下,殷儿很喜欢云小姐呢。” 北定帝表示质疑:“果真?” “确实如此。”君濯清也跟着附和道。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北定帝自然不好再反对,便点头同意了。 得了应允,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君濯清便俯身告退了。 北定帝又安抚了贤妃和北宫御史几句,好好将他们送回去了,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皇后在他们走后,脸上的笑意的也尽数收起,随意地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而北定帝也并未斥责,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揉着太阳穴,好让自己的头疼减轻一点。 “依你之见,你觉得此事是谁在从中作梗?” 皇后淡淡地道:“陛下自己应该知道才是,何必又来问我。” “义辞。”北定帝无奈地看着坐在下面横眉冷目的皇后,软和了语气:“寡人已经快死了,可这大襄的江山还无人接管啊。” 皇后似是被触动了,冷硬的表情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她抬头看向上面的北定帝。 这么多年没有仔细看过他,如今认真一看才惊觉,这个男人的鬓边已经生满了白发,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也已经布满了细纹,早已不复他们当年一同在战场挥斥方遒、谈笑风生的时候了。 当年他从先帝手里接下风雨飘摇的江山,带领着他们这一群年轻的将领胜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花了七年将南宁国打退,平定了大襄的江山。 战后又励精图治几十载,撑着这一身的病体,从未有一天的懈怠,才将这座山河治理得一片欣欣向荣。 他早已将自己的骨血都融入这大襄的江山里了。 王义辞心头微痛,却很快被不公的恨意压下,冷笑了一声:“你的江山如何,与我何干?” “义辞,你不要太放肆了。”北定帝被她这一句气得睁开了眼,出声训斥。 王义辞却不欲再跟他争吵,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既然陛下身体不舒服,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看着她这个渐行渐远的决绝背影,北定帝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拍了拍桌子,什么也没说。 王义辞在走出去的时候,招来了北定帝的贴身太监张宁,对方抱着拂尘小跑来到了她的面前,恭敬地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头疼病又犯了,吩咐下去给他煮些安神汤,多放点决明子,晚上不要再让他看这么晚的折子……” 张宁看着皇后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着这些,斗着胆子道:“娘娘,您吩咐这些,都不如您亲自去劝劝陛下啊。” 王义辞的话音顿时戛然而止,向他横过去一眼:“喝不喝都随意,我为什么要劝?” 张宁赶紧跪下。 王义辞看他吓成这副模样也觉得无甚意思,抬步就要离开,顿了顿:“汤别忘了煮,”又回头道:“要是让他知道了是我说的你就死定了。” 张宁擦了擦汗,躬身应是。 “殿下,既然陛下是相信您的,那为什么还要将我软禁在宫里?”在回去的路上,云梦楼忍不住出声问了。 君濯清似乎完全没有受这一出意外的影响,反而颇为愉悦,迈出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他听了云梦楼真诚的发问,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温声笑道:“傻云卿,父皇相信不代表朝中众臣相信,只要不将背后的嫌疑查清,最后还是要算在你我头上的。” 得到这个回答,云梦楼沉默了一瞬。 她点头表示受教了,顺势改口:“既是如此,那殿下如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若说她对什么是能帮得上忙的,大概就是自己前世作为一名军人的全部经验。 君濯清说是将自己招为谋士,实际上她却只能做这种蛮力的事情,也是挺可笑的。 君濯清听到她的话后顿了一下,真的缓缓笑了。 他能有什么事让她做?就是有,也舍不得……但是看她一脸认真,便想了想道:“若有线索,我一定会告诉云卿。” 云梦楼没怎么在意他在想什么,只是点点头,心想总算能为他做点事情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君濯清将她送至了芳菲殿,君若殷还是长个子的时候,早已沉沉睡去。君濯清将她安置在了偏殿,又嘱咐她早点休息之后就回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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