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的一瞬间,无数飞絮从体内外涌,喷洒一地。 涂丰瞪大了眼,痛苦卧倒。 随身携带的空间口袋里还有一些药。 ‘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涂丰如此想着,打开了药瓶。 却发现,药瓶也被飞絮占满了。 ‘可恶的阵法师!可恶,可恶!’ 一千句脏话想脱口而出,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窒息,经脉堵塞,血液逆流。想拿药,拿法宝,最后却是什么都抓不到,所有宝物都变成了飞絮。 或者说飞絮的幻象。 生命力在飞速增长的飞絮里迅速流逝,他,败了。 彻彻底底的败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败在这种地方! ‘我活不了,你以为你能好过!区区刚入门的修真者,算什么东西!’ 阿远正在不远处监视情况,突然神色一凛,飞跃远离。 枫树林中心,逍遥一生作恶无数的涂丰,自爆了。 刚步行回到直五镇的卢子安脚步踉跄,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阵法反噬,远远超出一个刚入门修真者所承受的极限。 卢子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卢公子!大家快来,卢公子晕倒了!” 孟榆、卢子安这一院子的人,在直五镇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大家一直以来都很承他们情,看到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会搭把手。 现在手里的活也不干了,匆匆忙忙跑过来,扶起卢子安往他家的地方走。 只是现在,孟榆不在院子里,只有陈白薇在家所洒扫活计。 她麻利地将人接过去,放在床上,拜托镇民去请大夫。 修真者的冲突,不是普通大夫可以解决的。 “陈嫂子,”大夫愁道,“这得请孟姑娘来治疗。孟姑娘呢?” 陈白薇:“都怪我。孟姑娘看我需要上好的蚕丝,就去城里帮我拿货,到现在还没回来,唉。” 两人说话的时候,阿远终于回来。他给卢子安喂了药,守在旁边。 涂丰死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刚才他在处理涂丰自爆地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标记。 阿远心情沉重。 此时卢子安的情况并不好。 他心脉受损,精神力也出现非常明显的波动。 那些被他有意识压制的预言本能,不受控制地暴动。 没有逻辑,没有分析,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延伸到四面八方。 城西的乞丐会在明天死去。 城东的孕妇会在两个月后*T滑胎。 隔壁村子的一个女人会联合情夫谋害现在的丈夫。 城里一个成了亲的男人隐瞒婚事,会在年底入赘富家小姐。 这些琐碎的、可以轻易“预见”的事,不受控制的以一种清晰的画面直钻卢子安的脑海。 而且,这些画面同步播放,环绕重叠,各种各样或崩溃或讥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非常巨大让人耳鸣的嗡鸣声。 卢子安像回到了小时候。 从出生起,他就会被迫接受到很多很多画面。 绝望,肮脏,龌龊,吵闹。 他厌恶这一切,也厌恶能够被轻易看穿的身边人。 他几乎睡不了一个安静的觉,从小发育迟缓,显得木讷呆滞,仿佛随时在生病,随时在头疼。 他看到父母亲人从一开始欣喜于他是个单灵根的好苗子,到嫌弃他智商欠缺,视他为家族之耻。 负面情绪涌动着,几乎要吞噬一切。 直到六岁,他突然在看月亮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世界崩坏的未来。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因为这种预见失明,留下血泪,他脸上却带上一点轻松的笑。 因为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的嘈杂凌乱的声音和画面消失了,世界如此宁静。 他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控制预言天赋,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小孩。 可是现在,他受到筑基者自爆的反噬,再次心神失守。 感受到灵药顺着咽喉滑落到胃部,他身体能动了,下意识拿起不远处剪灯芯的剪刀,戳向自己的手背,捅了个对穿。 属于涂丰的暴虐的土系灵气涌入手背这个薄弱点,对精神的攻击稍有松懈。
卢子安立刻运转心法,直接关闭预言通道,这才脱力倒回床上。 “公子!” 阿远领会到卢子安的意思,尽可能从伤口的地方把土灵力引导出去。 但是阿远也是土灵根,攻防一体,对其他土灵力的引导却是一点不在行,只能做一些聊胜于无的梳理。 “没事。”卢子安声音淡漠沙哑,“过几天,自然会好。” 阿远没说话。 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尽快解决,一定会留下终身病根。 ‘孟姑娘,你快回来啊。’ 此时,孟榆和直五镇的县令还在丰立城。 前天有一批粮食应该送过来的,现在却没送到,也没有消息,县令去丰立城看情况。 孟榆则是才从蚕丝商人那里出来,让世界意识多去探听消息。 世界意识有些迷茫:“这个商人手里其实挤压了很多货,这里偏僻卖不出去,可他就是咬死了不卖给你,这是为什么?” “而且,”阿界也顺便去看了一眼官府的赈粮。有多的,其中一批赈粮还写明了是给直五镇及其辖区。“他们也不愿意把到了粮食给直五镇。” 孟榆眯眼:“你多看一下,是谁在针对我。” 阿界不解:“为什么是针对你?也可能是针对直五镇……” 话音未落,阿界就卡壳了。 因为此时,丰立城负责下发粮食的官员说话了:“你们镇子只*T要有卢子安和孟榆那几个人,我们就不会再负责和管理你们那边。” 县令一直温和的官场老油条的笑容微凝,旋即又恢复。 他悄悄给对面递了点碎银子:“敢问,这‘上面’,指的是仙门,还是……?” 收了钱,那大人到:“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大的修仙世家。”
第25章 仙门和修仙世家是两种不同的组织类型。 仙门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收徒,并且在宗门以外的管理区域很广,是普通人眼里“收钱不办事的保镖”。 世家可以和不同世家共用一片城池,虽然城外也有各自的地盘,但是并不负责私有庄园以外的其他地方的管制。 并且世家重视血统,修炼资源都往自家倾斜,普通修真者想加入,只能是外门弟子,领点工钱打杂。想要进内门,就得改姓。能不能获利另说,至少先发誓永不背叛,否则魂飞魄散。 直五镇遇到邪修,可以上报仙门,却无法向世家求助。 遭遇旱灾缺少食物,可以向朝廷求援,却没权利联系世家。 对于普通人来说,和世家的交集,最多就是大大小小的买卖,比如一些精致的瓷器、上好的布匹,被修仙世家垄断,普通人要从世家的商铺购买。 世家平时不管事,想插手的时候却非常容易。 比如现在,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不准丰立城的商人和孟榆做买卖,也不让城里的官府给直五镇发赈粮。 阿界在孟榆的吩咐下,跑去更远的城镇逛,探听消息。 不少商铺在讨论这事。 五百公里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卖米粮的铺子。老板娘犯嘀咕:“不卖给画像上的这几个人……甚至不卖给直五镇?那么远的镇子怎么会来我这里买粮食?那些下命令的仙门世家闲得慌?” 旁边的婶子磕着瓜子:“得罪世家,被压了呗。算了,也不关咱们什么事。” 阿界到处看了一圈,竟然方圆一千公里范围的店铺商人,都收到了消息。 “离谱!”阿界不理解,“有人提到中州什么绿家?那是啥玩意儿?” 孟榆眉心一跳。 绿家? 口音问题,对方说的应该是卢家。 孟榆眸色暗了暗:“先回去。” 孟榆和县令一起来,却没有一起走。 她让人带了话,特意避嫌绕开直五镇的人单独回去。 到家已是傍晚,黄昏的街景有几分萧索。 陈嘉树已经又拉了一车木材回来,此时和毛茸茸的小猫头鹰等在门口,面色焦急。 远远看到孟榆回来,陈嘉树欣喜道:“孟姑娘回来了!卢公子有救了!” * 一顿折腾,混乱的一天过去。 卢子安情况稳定下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孟榆收回一直按在卢子安背上梳理真气和经脉的手,给他喂了药扶他躺下。 前一世,为了除掉涂丰去了大半条命的是孟榆,这一世变成了卢子安。 唯一算得上幸运的事,卢子安身边还有孟榆这个半吊子医修,可*T以通过水灵根和木灵根使用治疗功法,稳住伤势。 她打开储物袋,把有用的药取出来,交代阿远吃法:“等五天,他就能完全恢复。” 阿远郑重放好药:“多亏孟姑娘,谢谢你!” 闻言,孟榆却是摇头。 她带着阿远走进已经有微微天光的院子,声音低缓:“能说一下,你们卢家的情况吗?” 阿远惊了:“您怎么知道我正要说卢家的事?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我们的位置,并且在直五镇外留了标记,现在,多半会来针对我们了。” 卢家,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们和卢子安的故事,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本家和卢子安所在的分支不合。 卢子安的父母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上位,对卢子安兄妹的教育非常严厉。 尤其是卢子安六岁之后,没有小时候的“痴傻之症”,卢家分支就开始更严厉地训练卢子安。 卢子安拥有水系单灵根,按理说修炼很快。可是卢子安不愿意修炼,无论父母怎么抽打,他都不为所动。 武的不行,那就练文的。 无论是修真界还是普通凡界的知识,卢子安都要学。 对这,卢子安倒是没有排斥,照单全收,并且在阵法的造诣上尤其突出,明明没有灵气加成,却非常自然地就可以通过阵法石来调动周围灵气,形成独特的阵法领域,将人困在里面。 卢子安很沉默,也很早慧。 但他在所有老油条长辈面前,毕竟是个小孩。 他的预言天赋,被家里人发现了。 更甚至,是本家先发现的。 当时中州卢家举行大型聚会,所有卢家人都要参与。 卢家本家有一处“万沉湖”,顾名思义,什么东西掉进去,都浮不起来。 卢子安的妹妹卢瑞萱,火系单灵根,从小张扬耀眼,是个上天入地时不时掀人屋顶的女娃。 她天赋极高,十岁筑基,几乎是眨眼间直逼卢家本家好些长老的境界。 这种人,应该受到家族重视庇护才对。 然而,卢家家主已经老了。 他进阶无望,再过一百年左右就会陨落。家里还有那么多直系子孙,出众的不出众的,都等着继承家业、获取更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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