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护法还记得自己当时哭喊着,“不,他不是父亲,他是舅舅,娘亲死了,舅舅要卖了我,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给公子当牛做马,求求公子...” 那时候的小公子依旧皱着眉,看着被自己抓的有了黑色印记的白袍子,冲着身边的老头说,“师傅,袍子脏了,要买新的,这个小乞丐弄脏的,要赔。” 当时的自己以为,自己真的只剩下被卖到小倌馆一条路了,毕竟这个小公子的袍子,自己确实赔不起,却见那个被小公子叫做师傅的老头,冲着舅舅伸出了手,“一百两。” 舅舅自是不愿给,便被小公子的师傅抓了自己作抵押,舅舅反抗不能,只能接受,那以后就像新生,给母亲安葬,练舞,做了小公子的暗卫,如今,却被小公子丢下,眼睁睁看着小公子一个人去冒险。 一向笑眯眯的霄护法冷着一张脸,霄护法是在做落魄的时候遇到亚日的,父亲宠妾灭妻,娘亲早早死去,自己被那小妾设计丢了继承权,后来甚至被赶出了家,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甚至想到了去死,却又放不下仇恨,不想让他们好过,一日被几个人欺辱的时候被路过的宫主顺手救起,随后说起了自己的烦扰,宫主了然后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被即使过了这么久也依然记得,他说,“我不会帮你报仇,报仇是你的事,不过我四海宫正好缺一个经商的,你既然出自经商世家,那便入我四海宫吧,用自己的能力亲手打败那些人的感觉,一定很爽。” 是啊,那感觉很爽,看着曾经趾高气昂的庶子如今求着自己给他一丝门路的感觉,特别的爽,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现在把自己丢下的那个人给的,他凭什么在给了以后又不收回,凭什么让自己替他守着这偌大的家业。 霖护法默默的看着南荒山,若是那人不回来,自己便自刎吧,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他若回不来,这条命留着也没用,自从长宏派被灭门,自己被亚日救起之后,便一直跟着他,他给自己找以前长宏的武功秘籍,教自己领悟功法,给了自己职位跟足够的权利让自己去报仇,若是那个人不能回来,那自己就随他去,这四海宫,又不是我的,凭什么替他管。 雷护法蹲在一旁擦着自己的双刀,自己是遗孤,自己一家满门忠烈全部死于战场,母亲用着当年医谷留的牌子将自己送到了医谷,随后便自尽在父亲的坟前,是宫主给了自己权利跟地位,让自己能源源不断的为战场输送人才,如今边疆的战士,很大一部分都是四海宫传送出去的,高超的军事能力,各自擅长的领域,为耀云国带来了多少场胜利,这些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宫主的胸襟和能力都是自己所敬佩的,若是那个人没了,若是那个人回不来... 明明山上轰隆的声响如此剧烈,几人却纹丝不动,都打着若是亚日死了,自己就在此陪葬的主意,等待着那个有可能回来,有可能回不来的人,此时正在山上急忙逃命的亚日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是这几个人内心的支柱跟信仰,若是自己回不来,信仰坍塌,这几个人不用一兵一卒便会被摧毁。 正当这几个护法都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从山上落下来一个人,一半的衣服都被南荒山喷出的热流所烧毁,脸上的脏污虽然看不出来是谁,但是霜护法几人不用问,便知道是谁,几人急忙揽起亚日运起轻功飞快离去。 马车上霜护法给亚日擦身,看到半边身子被烧毁,容貌也毁去的亚日,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手轻的不能再轻的在伤处轻轻擦着,那么在意形象的小公子,若是知道自己容貌被毁,不知道该如何崩溃了。 霖护法跟霄护法沉默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面色满是沉重,驾车的雷护法使劲儿的抹了一把脸,“驾!”
第50章 葬礼 边疆,邢泽正站在沙盘前沉思,忽然胸口一阵钝痛,心神恍惚。 就在这时刘川急急的跑了进来,“王爷,王爷,出事了。” “什么事?” 刘川急急道,“王爷,近日来华夏医谷所开的医馆牌匾上全部挂上了白布,门前贴着一块黑布,且华夏医谷发布紧急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医师全部回谷,据说,据说,是为了奔丧。”刘川缓了一下,想到那个清新俊逸的人,便觉得可惜,甚至有些难过,“华夏医谷现谷主亚日,生前因中寒毒,前往南荒山寻炎之心,然,未能归来,葬于岩浆之下,尸骨无存,华夏医谷老谷主流云,亲手写了丧帖,使人送往各个门派报丧,请各门派前去参加华夏医谷谷主的送葬仪式。” 邢泽竟觉得一时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你说谁?奔谁的丧?” 刘川哑着嗓音道,“华夏医谷谷主,神医亚日。”
邢泽砰的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你是不是听过了,怎么可能......” “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想我回去哄他。” “他是想我了吧,才用这种方式叫我回去的吧?” “他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一个呢?你说是不是。” 邢泽嘴上说着不可能,却也知道,所有华夏医谷的医师全部回谷,老谷主流云亲手写丧帖报丧,又怎么会是假的,可是,可是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 寒毒,寒毒,怪不得亚日一天比一天冰冷,怪不得他不愿自己前往边疆,他说的哪里是不准去,他说的明明是不到非你不可的时候。 他只是想让自己多陪他几天,在身中寒毒的时候自己是他身边唯一的温暖吧,可是自己却为了这并不是十分急需自己的边疆,离开了他的身边。 怪不得他会问自己,既是朝廷中人,为何要入了这江湖,既然入了江湖,又为何还要管那朝堂。 邢泽想起了亚日的笑,想起亚日曾站在山顶说定要让华夏医谷名扬四海,想起那次争吵后亚日让人送来的东西,那不是示好,那是告别。 他早知道自己此次九死一生,他是知道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给了告别是吗。 亚日,你怎么如此狠心。 小相公,你怎能放心舍下我。 邢泽压住快要奔涌而出的泪,“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传副将过来。” 刘川领命出去,不一会带着副将过来,邢泽吩咐过以后,不顾众人反对,架马离开。 至少我要送你离开,小相公的葬礼,相公怎能不在,第一捧黄土,定要我亲手为你捧上。 皇宫里刑敖也接到了消息,看到那一封由流云亲手写的报丧帖,震惊的打翻了面前的茶水,弄脏了身上的龙袍。 那个救了自己皇弟的,惊才潋滟的少年,就这样不在了吗? 想到邢泽与亚日的关系,刑敖不禁皱起了眉头,皇弟这次,哎...... 放弃了派使者去的想法,刑敖决定亲自前往。 华夏医谷里,医谷内所有的地方都被人挂上了白布,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衣服,周围一片肃穆, 当当跪在灵堂里即使浑身颤抖却也忍住不掉眼泪,只因为亚日离开之前留下的书信说了,若他回不来,灵堂上谁都不许哭,他喜静,让他安静地离开。 兰若挺着肚子被林夕扶着走了进来,看到那一口棺木里放着的衣服,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了林夕的怀里,“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林夕一脸的沉重,轻轻拍着怀里的兰若,“大抵,老天向来不喜太过优异的人吧。” 江湖门派来的人络绎不绝,华夏医谷救治过的人有许多,却向来不与人结恶,亚日医术极高,且隐隐有超过流云之势,这样的后背忽然离世,让许多门派掌门都觉得惋惜。 邢泽快马冲进了医谷,把马扔给身后的刘川,便冲进了灵堂,看着那一口棺木,看着一脸悲痛的流云,终于相信了亚日当真已经离开的事实,走过去看到棺木里,放着亚日最为喜欢的白色衣服,以及厚厚的狐裘,眼睛一颤,掉下了泪,这个肩上扛着整个国家,扛着黎民百姓的镇疆王爷,却未能见到自己深爱的人最后一面。 亲眼看着棺木下葬,盖上最后一捧黄土,所有人都离开了,但是邢泽没有走,拒绝了刑敖的陪伴,独自一人坐在亚日的墓前,捧着一坛竹叶青,一点一点的倒在地上。 “你说君子当如竹,但是你却不喜这竹叶青,不过如今你说不了话,便不要嫌弃了吧,你说你要有多狠心,才能丢下我一个人,宝贝儿,小相公,我让你上皇室的族谱好不好,在我的妻位上,写上你的名,可好?你怕是不稀罕吧,但是我想给你啊,我本想着,待到边疆事了,我便带你去皇宫,许你正夫之位,此生唯与你一起,坐那一对教别人羡慕的夫妻,可是你却先走了。” 邢泽猛地灌下一大口酒,“你还怪我吗?小相公,我那日说的话,并非发自本心,我从未觉得江湖人有何不好,我不嫌弃你是江湖人,那日大概是昏了头,惹你伤心了。” 邢泽慢慢躺下,摸着墓碑上刻着的亚日二字,“小相公,我该多陪你几日的,你说我为何那么着急要去边疆呢?怪我入了江湖,却舍不下黎民,我想护着黎民百姓不愿他们受苦,却忘了我的小相公也需要我。” “小相公,你若是怪我,也是该的,都是我不好。” “小相公,午夜梦回,你会不会回来看我一眼。” “小相公,你那么怕冷,今夜我在这里陪你可好?” “小相公,今夜能来梦中陪我么?” “小相公,你回来,好不好?” “小相公......”
第51章 亚日苏醒 数日后,四海宫总部,亚日躺在床上仍旧昏睡不醒,莫麟一直守在一旁不肯离开。 床上躺着的亚日在回忆里挣扎,亚日恢复记忆了,亚日以为那是别人的人生但实际是自己的经历,亚日是胎穿,也许是老天怜悯他枉死所以在投胎的时候没有拿掉他的记忆。 亚日以为自己有了家人,有了父母,却不想出生后除了一个莫麒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有,被厌恶被讨厌被拿来出气被下药,原来这都是自己的故事。 看见炎之心绽放的那一刻亚日想起了过往,导致亚日体内内力一滞随后惨遭岩浆喷发的热流烫伤。 失忆之前所有的恨所有的怒充斥在脑海,亚日无法再如之前一样做到淡然。 他以为那是那个可怜的孩子短暂的一声,自己替他好好活下去便是终结,却未曾想到这是自己的故事,那是自己的仇恨。 亚日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恨。 亚日觉得自己的头简直要爆炸,不断地重复着前世的生离死别,一遍遍重复着自己被那辆货车撞死的瞬间,重复着自己死后又重新出生然后失忆的过程。 心里的剧痛与难过让亚日□□出声,莫麟听到声音以后急忙站起来看向亚日,轻声唤道,“哥哥?哥哥?” 看见亚日的眼珠在急速的转动以后莫麟忙跑出屋子,喊道,“霜护法,流云师傅,我哥哥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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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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