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杨大婶揉了揉泛黑的眼圈。这些乡村里的农民辛劳一辈子,只能攒下一些银子,一夜之间全没了,换在谁身上都慌了起来。 那天杨婶子嘴上说着不信,实则心里记挂着越昭的话。在家思来想去,还是把藏起来的钱罐子给挖了出来,这才发现里面空了。她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起来。越昭的话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当下收拾了一些鸡蛋、蔬菜放在篮子里,急匆匆赶往竹林。 杨婶子期盼地望着越昭。越昭双手背在身后,在竹林里踱步。竹林里静悄悄的,跟着杨婶子一起过来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喘。 越昭手中忽然出现一朵白花,递给杨婶子:“拿着它,它会帮你引路,带你找到丢失的东西。”白花飘在空中,淡淡的蓝光散了出来。杨婶子只觉得目眩,一口一句仙人。白花缓缓向前飘去,带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上山。 越昭长出一口气,装模作样实在太累,希望那群野鬼不要把事情弄砸了。 凡人们上山下山不像越昭那么快速,直到太阳开始西斜,那群村民才下山。再走进竹林里,他们都热情地围着越昭。杨婶子抱着包袱,激动的眼泪都滚了出来,上来就要下跪,满嘴都是感谢的话。村民里有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好奇地插了一句话:“仙人你怎么知道包袱在山里面?” 越昭笑而不语。 旁边的村民一巴掌拍在瘦高个身上,让他不要乱说话,又自以为很懂地插话:“仙人,天机不可泄露,我说的对吧。” 一口一个仙人,把越昭喊得有些心虚,便推辞到:“我修行还不到位,算不上仙人。”这句话倒是实话,修真界多少年都没有出过一个剑仙。 瘦高个立马改口:“半仙,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偷了杨婶子的钱财?” 紧紧抱着包袱的杨婶子也看了过来,村民交谈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越昭看着杨婶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家贼难防。” 那日偷钱的正是杨婶子的儿子杨大牛。他丢了钱财脸上又带了伤,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游荡。越昭这话一出,杨婶子当即想到自己那好几天不回家的儿子。杨大牛虽没什么本事,但从来没有做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杨婶子自然没有怀疑他。 若是前几天,杨婶子肯定要大骂血口喷人。可今日她见识过越昭“高超”的手段,心里的天平早就倒向越昭。于是杨婶子气冲冲地往外走,发誓要把杨大牛给揪出来。
可越昭喊住了杨婶子:“近日恐要撞邪祟,万事小心。”说完,她进了自己的小屋子,留下面露惊慌之色的杨婶子。 回到家的杨婶子觉得心头发慌,把失而复得的钱财塞到被窝里面,和衣而睡。直到后半夜,杨婶子还是睡不安稳。又一次惊醒后,杨婶子觉得口干舌燥,便下床倒杯水。刚刚喝了一口水,门外忽的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杨婶子心里一咯噔,抄起烧火棍慢慢向门口靠过去,想着一探究竟。只见到杨大牛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在柜子里翻来翻去。杨婶子手上的烧火棍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大喝:“大牛!你又想干什么!” 杨大牛被突然出现的杨婶子吓得一哆嗦,声音里带了埋怨:“娘,你乱喊什么呢。” 杨婶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庄稼人的手劲让杨大牛吃不消,娘俩就嚷嚷起来。杨婶子痛骂他偷自己的棺材本,杨大牛觉得心虚,一直闪烁其词。好不容易挣脱杨婶子,杨大牛也顾不上别的,推开门往外跑。 再不走,杨婶子的烧火棍就要落在他身上。 杨婶子毕竟年纪大了,追不上杨大牛,坐在门槛上叹气。 杨大牛闷头跑了一段,见杨大婶没有追过来,这才放慢脚步,在乡间小道上慢悠悠地晃荡。心里琢磨自己偷钱的事是怎么暴露的。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走了这么久,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景色没有变过。之前被他丢在脑后的恐惧感又涌了上来。刚往前走几步,一阵凉风顺着他脑后刮过,风里似乎有着女人的笑声。杨大牛摸了摸冰凉的后脖,扭头往家跑。 可惜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走,永远被圈在一小块天地里。 是鬼打墙!杨大牛意识到这点。 “咯咯咯——”又是一阵笑声传来,杨大牛觉得有阴风从头顶灌下来,一抬头,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鬼倒吊在树枝上,正伸着手摸他的头顶。 杨大牛惨叫一声,腿一软瘫在地上。白衣女鬼飘下来,摘下了自己的脑袋递给杨大牛:“给你——”杨大牛鼻涕眼泪全喷了出来,连连摇头。 白衣女鬼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举起头颅卡在杨大牛的头上。杨大牛眼见着自己头上串了一个白衣女鬼头,吓得直接尿了出来。只觉得头上好像套了一个大冰块,脸上的皮肤都冻得有些麻木。杨大牛满脸吓得都是眼泪,胡乱拍掉白衣女鬼的头,一扭头又碰上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脸色青白,却在两颊上拍了两抹胭脂,像一个纸人。他抓住杨大牛的胳膊:“叔叔,快来陪我玩呀。” 杨大牛扯开小男孩的手,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爬,还在哭喊:“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啊!”他摔下了山坡,一头撞到树干上,杨大牛意识到自己摆脱了鬼打墙,什么也顾不上了,气喘吁吁地往家跑。 不远处越昭站在树上,瞧着杨大牛又哭又喊地往村子里跑。白衣女鬼飘在她身侧,一脸小骄傲地表情:“我表演的不错吧。”那个小男孩则飘在一旁抱着一块灵石在啃。 越昭微微点头,也给了白衣女鬼一块灵石,权当酬谢。白衣女鬼把披散的头发拨到脑后,捧着灵石摩擦了一番,毕竟凡界很少能见到灵石。 白衣女鬼撩起头发,越昭也看清了她的脸,样貌清秀,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山中的孤魂野鬼之所以没有往生,都是因为心中执念,很多枉死之人带着满腔怨恨在人世间徘徊,久久不愿离去。越昭难免好奇这白衣女鬼究竟因何而死。 白衣女鬼和小男孩从林中飘过,重新钻到山里,越昭也回到了自己的竹林中,静等别人找上门。 …… 第二天,太阳刚刚冒个头,山下的村民抬着杨大牛到了竹林里。杨婶子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拍了拍竹屋的门,恳求越昭看看她的儿子。 昨天晚上杨大牛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双手在空中乱挥,嘴上大声喊着:有鬼!几个村民七手八脚地按住他,后半夜杨大牛开始发起高烧,口中又说着各种各样的胡话。这模样肯定是碰上了脏东西,杨婶子也来不及想别的,央求邻居抬着杨大牛,匆忙到了竹林。 越昭拉开门,扫了一眼脸色发青的杨大牛。看模样是阴气入体,估计是白衣女鬼把头套在他身上导致的。 见越昭沉默不语,杨大婶慌了,拉住她的衣袖:“大仙,我儿子是不是没救了。” “莫慌。”越昭将手掌放在杨大牛的额头上,灵气灌入他体内,抓到在他体内乱窜的阴气,轻轻的揪了出来。阴气一接触到太阳,顿时化成青烟消失。 杨大牛躺在地上,只觉得冰冷的身体忽然暖了起来,挣扎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位雪肤红唇的女子正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脑子一阵晕眩,喃喃自语:“莫非我已经死了,所以才能看到仙女。” 还没来得及开心的杨婶子一听儿子的胡话,一脚踹在他腿上。杨大牛看到自家老娘凶神恶煞的脸,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还不快快谢谢大仙!”杨婶子揪着杨大牛的耳朵,让他对越昭下跪。杨大牛刚刚站起来又晕晕乎乎地跪下去。 越昭一挥手,没有让杨大牛跪下去,反而问他:“你在何处、因何撞上邪祟?” 昨日杨大牛是想回家偷一些钱财,没想到正好给杨婶子撞破。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和杨婶子吵架的事,便含糊其辞:“我就是昨天半夜在路上走路,突然就鬼打墙……” “为何这么晚出门?” “就……有事情。”杨大牛看着周围的村民,胡乱说道。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就替你说,”越昭见杨大牛还想狡辩,没打算给他留脸面,“你半夜回家,不过是为了偷些钱财,好去赌场里混一夜。你没有想过那些鬼怪为何缠上你吗?” 杨大牛忽然想起,昨日缠着他的是一个白衣女鬼和小孩,在赌场里一些人堵疯了,会把妻儿全都卖了,只为了换一些赌资。 越昭幽幽地说了一句:“他们最喜欢缠着赌鬼。”远处的两个鬼怪还不知道自己被按上这个名头,正在和别的野鬼吹嘘昨天的战绩。 杨大牛一听,自然想到白衣女鬼将头套在他身上,只觉得天灵盖都在冒冷气,好似又听到白衣女鬼在她耳边“嘻嘻”发笑。他身体软了,双膝一弯又要给越昭下跪,张着嘴哀求:“大仙一定要救救我。” “唯有自救。”越昭不愿多说,挥挥手让杨大牛离去。 往后几天,越昭常听一些村民说,杨婶子的儿子改邪归正,见到赌场就恨不得绕道走,尤其听不得别人说一个“赌”字。估计当日那两个鬼怪给他吓破了胆。 等到有人找上门让她掐算八字的时候,越昭才知道她半仙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关键的是,越昭她是个纯粹的剑修,对卜算一窍不通。
第8章 、嫁女 面前站着的这一家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不像村中那些贫苦的村民。夫妇两人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对越昭笑的谄媚。那少女躲在他们身后,揪着发尾,一直没有抬头。 “两位看起来不像这村中的人。”越昭说到。 “小人以前是这里的小村民,后来去城里做起了小生意。”男人说完话,身边的妇人也连连点头。 这男人姓牛,在这村里出生,小的时候读过几年书,长大后做起了生意,开了一个小店铺,赚了一些银两便在城里娶媳妇生孩子。虽然许多年没有回来,但牛家和村里的亲戚经常走动,也因此知道这竹林里多了“半仙”。 人怕出名猪怕壮,更别提越昭这个半吊子水平的算命先生了。 越昭没有在面上露出忐忑之情,询问起牛家寻自己是为了何事。 牛掌柜的妻子牛夫人抢着开口:“是这样的,家中小女许了人家,想请您看看八字。” 越昭面上一僵,脸上装出来的从容差点崩掉。 牛夫人双手递上写着生辰八字的帖子,满脸堆笑:“还望半仙费心了,钱财这方面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越昭接过这两张纸,顺便瞧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少女。在听到自己的婚事之后,脸上没有一点羞涩惊喜,反倒是愤怒地抬起头:“我不会嫁给那个老头的!” 牛夫人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训道:“你胡说什么呢!王大人还不到四十。” 少女一脸倔强,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来王大人应该给了不少彩礼,让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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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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