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这情形就算把身体交给他也不一定能脱困,除非他从杜若仙身体里剥离,然后把杜若仙吃掉。 可是杜若仙现在,连把身体交给他掌控的意愿都没有。 “我不想死!我不想和你死在这里!” 可是冥兽的怒吼杜若仙几乎没有听见,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上面,藤蔓密布天花板,夹缝中伸出的、几乎要枯萎的枝丫窥探着上面情形。 他想要看见南星。 …… 南星感觉自己被张川穹换了衣衫,是大红的喜袍。 张川穹说:“你我前世姻缘被无情斩断,今生终于能续了,南星你开不开心?” 南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任凭张川穹悉心的帮他穿上婚袍,再细致的梳头系发,他什么也不能反抗也不能拒绝。 他在内心大喊:我不!我不开心!我不想和你成亲,我不想和你有姻缘! 他冥冥中感知自己就算是前世也和张川穹没有姻缘一说,今生也不会有,更何况他现在乃是借人偶还生之人,已经在六道的边缘,如果再被姻缘绑住,他不知道要在淤泥般的地界徘徊多久。 现在强行绑住,他要完了。 张川穹会同意他离婚吗?显然很难。 南星坐在镜前,在大红的婚房里,在红烛旁,美丽的脸上是一道泪痕,晶莹的眼泪像珍宝一样流落。 美丽可怜得令人心碎。 张川穹连忙帮他擦眼泪,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你别哭啊南星……你别担心,我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我现在不是你的主人了,我是你的夫君。” 但是南星难哄极了,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却哭了好久,张川穹说什么也没用,最终时辰到了,才给南星盖上大红盖头将他放在计算好的方位。 他得骑着马,按照既定的路线过去,把南星接上花轿。 森林里那个方位这些天日夜赶工建起了一座房屋,布置得漂漂亮亮,他把南星放在那个位置,布置了一个法阵,然后骑马去接他。 他花了高价请了热闹的迎亲队伍,吹着喜庆的唢呐,浩浩荡荡进了森林。 这天晚上连月光都没有。 长长的迎亲队伍人手一盏笼灯,人人都是穿着喜庆的红装,颤颤巍巍的吹着唢呐或是抬着轿子。 这位老爷要求古怪。 大半夜的娶妻,还是在这座古怪的森林里。 遮天蔽日的古树下,长长的队伍,热闹非凡的敲锣打鼓竟是显得分外诡异。 每个人的脸在灯下竟是惨白。 这位有钱的老爷,怕不是要把什么鬼怪迎娶进门了吧! 听说、听说这个森林有位有钱的老爷,他建起这座华贵的宅院,就是为了供养一只美貌的恶鬼。 传说那只鬼吃人心肝,每天晚上要吃一颗心。 远远见,队伍前,一名骑着马穿上婚服的新郎官,那新郎官高大俊美一表人才,要是在外面,也是很多豪门小姐的梦中情郎,没想到竟是在这阴暗的森林里,大半夜的要娶妻。 有钱有貌,却脑子不好。 令人叹息。 新郎官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因此队伍也走得极快。 不一会儿到了新娘子的家里。 新娘子的家也在森林里。却是不见新娘子自己出来,只见新郎官翻身下马,进来屋子,自行把新娘子抱了出来。 一张大红盖头盖得严严实实,瞧不见新娘子的样貌,只瞧见身骨,像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大红袖袍里打出一截腕子,那腕子白皙如玉,如羊脂一般细腻雪白,手指又是根根分明修长漂亮,美丽得好似工艺品一般。 可见真是一位极为美丽的新娘。 新郎官小心翼翼爱不释手般的抱着他,将他抱进了花轿。 喜乐声起,新郎接起了新娘,要去拜堂了。 热热闹闹进了宅院,大红花轿停在了门口,新郎官下马,礼貌的在花轿前再三询问,而后轻轻掀开花轿的门帘,牵起新娘子的纤纤玉手,垂眸低首,虔诚的亲吻了一下,然后他一把将新浪抱在怀中,踏入了宅门。 刹那间,天大中阴风呼啸,寒冷的气息从地表升腾,这一瞬间阴冷彻骨。 风轻轻掀开了新娘子大红的盖头,就那么一瞬,样貌呈现在众人眼前,但很快,盖头又落了下来,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传闻,那只鬼拥有蛊惑世人的美貌。 勾着男人心甘情愿挖出心肝。 …… 而地下已是阴寒至极,结满了冰霜,杜若仙一双已经赤红,浑身怨毒的看着,但是他一张口,最先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发黑的血。 他眼睁睁的看见张川穹抱着南星去了喜堂,敲锣打鼓,喜气洋洋,满眼刺目的红色。 整个世界都红了。 爆烈的阴气席卷,冥兽尖叫起来:“救命啊!我不想死!杜若仙你个蠢货!我不想和你一起死,放我出去!” 他不贪心了,不想吃杜若仙这个疯子了,他要从这具身体里剥离,他感知杜若仙快死了,他不想一并死亡。 阴气比刀剑更加可怖,即使是冥兽也能感知,这种生死复生的逆天禁术是多么可怕,况且他现在受制于人类身体的法则,杜若仙身体的疼痛即使只传感万分之一给他,已经是难以忍受。 他在杜若仙的身体里上蹿下跳,寻找出去的契机,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杜若仙把身体交给他掌控了,交给他死得更惨。 法阵的光芒大盛,阴气在更快的旋转,不用说头顶那桩喜事已经开始拜堂。 天道感知姻缘既成,会降下一丝庇护给予新人,但此时若是死亡会怨气横生、若是复生将是水到渠成。 此时几乎是命悬一线,冥兽是破釜沉舟,他拼尽了全力,损伤极大,赶在了最后一刻逃出了杜若仙的躯体。 杜若仙赤红的双眼里流下两行猩红的血泪,他的心脏终于在长久的持续刺穿中停止跳动。 他已经死了。 冥兽远远避开法阵,他的身体变得更小,遥遥贴在石壁上观看。 杜若仙被铁链吊在法阵中心,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赋予符文的锁链和魂钉牢牢禁锢,被阴气绞杀得千疮百孔。 而杜若仙的魂魄也无法逃出躯体,他并不是正常死亡,是比横死更可怕的死法,他被祭献了。 浑身的血全部抽干,魂魄被禁锢在体内无法出来。 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整个地下室阴邪到了可怖的地步,这种不详的气氛让人彻骨寒冷,冥兽感知到了一丝危险,连忙寻找缝隙逃离。 他得出去修炼,找个灵气旺盛的地方好好修炼。 他要把张川穹这个贱人捏碎! 竟敢算计他! 但是杜若仙已经没法吃了。 地下室的气息恶心至极,比死了上万人还要恶心,方圆百里阴气全部吸过来了,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想象不到的坏,短短几十载的寿命,竟是经常搞出这种阴邪可怖的事。 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后果多重。 他们的寿命太短了,短到死亡之前孽果还没降落。 …… 法阵里散发出幽蓝的光,安静地出奇。 只有“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寂静岩洞里的水慢慢滴落。 但仔细一瞧,幽蓝的光芒上,一具男尸正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身体里、血管里,仅剩的血液。 正在沥干。 …… 宅子里,唢呐声已停,司仪冷得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强撑着主持婚礼。 “一拜天地——” 只瞧见,新娘子不知怎么,都是被新郎扶着拜了天地。 浑身软软的,细腰被新郎揽在怀中,轻轻按下了头,拜了天地。 除此之外,竟不见任何动弹,好似一具新死的艳尸。 司仪睁大眼睛瞧着,突然间,见新娘的手指好像是。 动了一下。 “二拜、二拜高堂——” 新人上无高堂,但新郎依旧是扶着新娘拜了一下。 刹那间新娘的手臂轻轻抬起,紧接着腰背和脖颈,好像是什么诡异的机械般,竟是僵直了。 他直挺挺的站着,瞬间是脱开了新郎的手。 “啊啊啊啊!” 司仪吓得腿都软了。 好像是什么可怕的怪物要复活了般。 这个夜里太暗了,连灯光也穿透不了这浓稠的黑夜。 张川穹的眼神像是一根刺,冷盯着司仪,制止他的惊恐叫唤。 “继续!” 司仪嗓音发颤。 “夫妻、夫妻对拜!” 话音刚落,地面好像猛然震动了一下,整座跟着轻微晃动。 而新娘顶着一张红盖头,直挺挺的站在对面,迟迟不弓下身行礼。 张川穹喃喃说了句什么,又是走过去,贴近南星,轻轻的说:“马上要完成了,只要一下就可以了,南星,你乖啊,再忍耐一下。” …….. 与此同时。 地下室的法阵突然闪耀起诡异的红光,铁链符文的纹路细细密密的流动着红色。 粘稠的阴气开始倒流。 迅速的汇聚,凶猛的朝着中心涌动。 滴水声停止,宛如蜘蛛网的锁链以中心为起点,似波浪、似水面的涟漪一般,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叮铃的响动,像是无数的铃铛声接连不断的晃动起来。 已经死去的杜若仙的尸体呈现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完全枯萎的人尸头发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不仅是头发,他的肌体表皮开始脱落,肢体、肌肉、四肢、骨骼、毛发和指甲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变异生长。 地下室浓烈的阴气几乎全部汇聚进他的身体。 直至晃动的锁链像哑了般,突然停止了声响。 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灰色的、冰冷的眼。
第37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37 姻缘即成。 司仪主持完毕慌忙逃了出去。 张川穹不需要人闹洞房,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抱着南星、抱着自己的妻子进入洞房。 南星踉跄的往前走了两小步,张川穹将他轻轻一扶,又一把抱在怀里。 他弯着眼睛笑道:“现在刚刚复生,你还没适应,我们慢慢来。” 他将耳朵贴在南星的胸口,听见南星的心脏一点一点的跳动起来。 甚至听见南星张口,闷闷的、磕磕碰碰的在在说话,他连忙侧耳去听。 只听南星轻轻的说:“坏……坏、人。” 真好听。 活生生的,骂人也是那么可爱。 张川穹笑了一声,一边抱着他去房间一边说:“好好好,我坏,待会去洞房给你揭开红盖头,你今日身子不适,便是不圆房,好吗?” 他把南星抱在床边,让南星坐在上面。
然后他走出去,合上门,又满心欢喜的遵从仪式打开门。 他犹然记得前世和南星年幼之时,玩过娶新娘的孩童游戏,拜天地、入洞房、揭盖头,如今隔了不知是几生几世,他们姻缘再续,南星又是他的新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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