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点,可是自由。 毕竟凡事有得必有失。 李从一除外。 李从一也不是真的不上进,他不想把自己打造成流量明星,他相信陈岱川也没有那个意愿。他更愿意好作品一部一部地慢慢来。 可好剧本难求,好的制作班底更难求,电影拍摄周期又长,李从一宁愿留出大把的空档等一个好时机,也不想为了保持曝光先找一个还可以但不算特别好的电影对付着,要是万一错过了更好的,那他就得哭死。 很多演员都和李从一抱有相同的想法,但他们实在耗不起。 康桥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因为上面某个人的意思,分公司不要求李从一赚快钱,什么都顺着李从一的心情来。 所以连邰行都酸溜溜地表示:“求被一个长得帅又有钱、符合天下所有同志审美、还能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大老板包养。” 就差指名道姓陈岱川了。 李从一义正词严地反驳:“陈岱川那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我们前世几千次的擦肩回眸,才换来今世的共同话题。我的辛苦,不为外人道也。” 邰行:“求和一个长得帅又有钱、符合天下所有同志审美、还能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大老板交朋友。” 李从一:…… 其实李从一在背后偷摸着想想,的确挺美的。 大众媒体同样特别关心李从一和陈岱川的关系以及新电影情况。 他们都知道金叶奖颁奖典礼之后,李从一在拍陈岱川的戏。早先陈岱川和印西的照片里也有李从一出镜,印西和陈岱川都太难约到采访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从一。 所以在李从一难得接受访谈节目时,总有一大堆关于陈岱川的问题等着他。 “你和陈岱川的结识有什么机缘吗?你是怎么拿到陈岱川新戏里的角色的?” 李从一此时的表情很精彩,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无奈感,让人看了拳头痒痒。 “我退圈三年呢,前一年半在话剧里磨练演技,又一年和邰行拍了《一条大道》,还剩下半年本来打算是回老家好好歇息,陪陪家人的。但陈老板吧,非得让我去演他的戏,还说那个角色非我不可,和我一起演,能让他迸发出新的火花!我一开始拒绝了,他一共邀请了我三次,盛情难却,我不得不答应。” 众记者:…… 这牛吹得好清新脱俗。 陈岱川的粉丝都坐不住了,不能看他们爱豆忙事业、不关注娱乐圈,就瞎几把蹭热度吧。 或许八卦是人的天性,在某次商业活动中,财经记者忍不住采访陈岱川:“请问李从一在某节目提及到参与你的新戏的细节,是真的吗?” 陈岱川问:“他说了什么?” 财经记者把李从一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 陈岱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对,他说的都对。” 娱乐圈哗然。 陈岱川粉丝被爱豆亲自打脸,好疼。 《先锋》陆续曝光了一些剧照,仅从静态照片,就能看出精良的质感来。 虽然大家不知道《先锋》讲了个什么样的故事,但剧照里陈岱川和李从一的互动真的超级有感觉,黄沙漫天中,服饰灰败,头发凌乱,面目肮脏,唯有眼神依旧深邃而清朗,他们相互扶持着,仿佛一瞬间就把人拉到了一个苍茫悲凉的岁月。 两人的演绎特质很不同,但气场却无比契合,似乎真的有火花闪烁,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还有一张剧照,是中景,可以看出陈岱川打了李从一一巴掌。 粉丝们无限感慨,原来自家爱豆什么人的脸都打,一下子就平衡了。 陈岱川让李从一回别墅,看《先锋》后期制作出来的效果。 从荧幕上看,与自己拍摄经历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李从一就被震撼到了。 不得不说,印西很有几把刷子,对镜头语言运用得出神入化,从调色、剪辑、到配乐,每一个环节都做到了让人无法挑剔的地步。 或许和印西特殊的抑郁经历有关,整部电影的基调冷静而克制,尽管要表达的情绪十分浓烈。一帧帧镜头流畅地滑过,一个故事被娓娓道来,是浑然一体的纯熟。 就像是电影中出现最多的沙丘,厚重、深蕴,被经年累月的风吹着,缓慢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移动着,某个时间点猛然回神,再看过去,才发觉一切早已天翻地覆。巨大的震撼瞬间击中心脏。 这就是李从一看完电影的感受。 实际上《先锋》剪辑出了两版。 第一版静水流深些,观众看得沉默,感情来得也无声无息。 相对的,第二版在镜头运动做出了更多的改变,运用了很多的蒙太奇镜头,尤其在先锋队遇到险情时,节奏如同鼓点一样鲜明,让看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情随之跌宕起伏。 第二版无疑更具观赏价值,给人的情绪冲击是非常直接的。 这就是电影的剪辑魅力,即使是同样的故事,用不同的剪辑组合镜头,会给人差异化的感受。剪辑有时候能救一部平庸的影视作品,但有时候也能毁掉一部好作品。 在私人影院看完了两版,陈岱川问李从一:“你觉得哪版比较好?” 李从一想了想:“第一版吧。” “第一版肯定没有第二版的票房高。”陈岱川说。 李从一看向他:“你是为了票房拍的这部电影吗?” “当然不是,但也不完全不是。”陈岱川其实野心很大,“叫好又叫座,是每个电影人都渴望的。” 李从一撇撇嘴:“如果你说的叫好,是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那种程度;叫座又是三四十亿票房,我觉得,以当今普罗大众的审美水平,还是很难达到的。” 陈岱川也无奈一笑。 李从一安慰:“放心吧,以你的口碑,加上我的联动效应,这部电影票房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这我倒没怀疑过。”陈岱川笑道。 “对了,还有个镜头,印西很为难。”陈岱川说,“还记得你拍过的那一条吗?你牵着牧民小孩走在春雪消融、春草初生的湖边,逐渐远去的背影。” “小孩子永远是代表未来与希望的意象嘛,电影乃至于所有的艺术形式都喜欢用,而且百用不腻。”李从一点点头,“我记得,这两版都没剪辑进去这个镜头。怎么,印西不舍得?” 其实导演更多的时候在做减法,把尽管好但无益于电影的多余镜头通通去掉。 “是不舍得,那场景其实挺美。”陈岱川说,“但没有适合安插的地方。印西试过了三处情节,一处就是秋来救走那小孩之后,这就太没有意义了,纯粹是为了美而美。” 李从一想了想那个画面,一阵悚然:“印西就不该起这个念头。” 陈岱川失笑:“还有一处,是顾雁声被牧民指向死路,插入这个温暖的镜头,作为对比。同样不如人意。” “太刻意了。”李从一评价,“第三处呢?” “是在影片的最后,顾雁声死后,以这幕场景作为终结,意义倒是很明显深远,但终归觉得有点破坏整体意境。太为难了,印西索性就去掉了那个镜头。但他让我问问你的意见,或许你作为当事人,有点其他的想法?” 李从一唔了一声,随即沉吟。 “想法,倒还真有一个。”片刻后,李从一犹疑不定地说。 “说来看看。”陈岱川扭头看他。 “放进你的眼睛里吧,弄成很小很淡的幻影,放在特写镜头中顾雁声临死前的眼里。” “或许不错。”陈岱川有点意外之喜,“不过具体效果还得等到真的做出来,再看看。” 那美好温暖的一幕,成了顾雁声临死前一闪而逝的幻想,是真是假,谁也无法得知。 说这些的时候,李从一始终凝视着陈岱川的眼睛,在想象那一幅场景。 灯光陡然熄灭,黑暗猝不及防地降临。 他们在这私人影院讨论得太入神,屏幕上的正片播放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保护蓝幕,他们就着蓝光迫不及待、兴致勃勃地讨论,都忘了去开灯。 最后连蓝幕都消失了,彻底息屏。 李从一怔了怔,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陈岱川的脸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有光的时候尚不觉得,突然陷入黑暗,那距离就变得旖旎而暧昧。 让人……非常想伸手去触摸一下。 似乎是要确定什么,寻求一种慰藉。 李从一想起了月亮湖边的帐篷,被陈岱川摸着下颌的感受,再一次变本加厉地灼热起来。 呼吸声,在骤然安静和黑暗的空间,清晰可闻。 李从一眨了眨眼,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陈岱川的心跳声。 心跳的频率有点快,咚咚咚,像在敲鼓。 奇妙的是,他的心脏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跳动,按也按不住。 一样的节奏,在黑暗里无处遁形。 李从一忽然觉得有点渴,下意识地吞咽唾沫。 连这吞咽声,都似乎被放大了。 李从一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 时间仿佛都迷了路,兜兜转转,明明过了好久,却没往前走几步。 陈岱川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去开灯。” 接着,瞎子一样的李从一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摸索着去走到门边,啪地一声按亮了灯。
光明降临。 陈岱川站在门边看着李从一。 李从一感到一丝不自在,心跳到现在还没平缓过来,他干笑了几声,问:“你怕黑吗?” 陈岱川的心跳得太快了。 “有点。” 李从一说:“我也是。” 他的心,跳得也有点过分。 他们走出私人影院。 李从一有点呼吸困难,忍不住拿手扇风:“通风系统好像不是很管用。” “嗯。”陈岱川深深地看他一眼,“改天我叫人来修。” 他们下了楼,回到各自的房间,动作齐整地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呼吸。 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仰倒,隔着两堵墙、一间书房,两个人朝天花板瞪着眼,眼里情绪翻涌。 又过了许久,他们神色复杂地站起来,走向阳台。 李从一只是想透透风,但忍不住朝陈岱川阳台看了一眼,看到了陈岱川。 陈岱川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李从一尴尬地笑:“好巧,你也来吹风啊?” 陈岱川说:“不是。” 李从一的心狠狠一跳,竟然感到了难言的紧张。 “我是。”李从一继续笑,不知哪里来的紧迫,“我吹好了,我回去了。” 李从一挥了挥手,脚像是踩在那些天的沙漠上,走起路来不踏实。 从阳台回到卧室,隔绝了一道火热的视线。 李从一像只鸵鸟,一头扎进绵软的枕头里。 完了,完了。 李从一想。
第67章 意乱 印西让陈岱川看看初次剪辑版,提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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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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