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对芮黯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冰冷的资料,从未真正接触,对他的行为模式和性格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制定针对性强的方针呢? 非要说的话,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和芮黯接触最多,也许能提供一些思路。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周尧静默几秒,摇了摇头说道:“芮黯很聪明。” “这个我们知道。”最高等级的人工智能,脑力武力值都是顶尖,否则也不可能从重重桎梏的实验室逃走,“你和他接触过,他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人,或者物体,都行。” 周尧再次缄默,这次持续时间略久,期间裘越想开口询问,被顾临川以眼神制止。 足足有十几分钟,周尧才缓缓开口,语气罕见的带着迟疑:“芮黯没什么感情,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也不跟人交流。” 顾临川叹了口气,失望的情绪还没漫开,就听周尧又接了下去,“只有一个人……” 这半句说的带点犹豫,蹭的一下激出顾临川的兴趣,眼神囧囧的看过去。 周尧十指交叉的放在桌上,时不时收紧,看起来有些不安:“是……芮黯的程序研究员,芮黯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姓名和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我不知道,名字……” 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交叉的双手紧紧相扣,暴露的显出手背骨节。 顾临川屈指敲了敲桌面,严肃的逼问过去:“任何对找到芮黯有帮助的信息都必须汇报,不要耽误时间。” 一旁的裘越几人不约而同往椅子里缩了几寸,他们跟着顾临川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如此严厉的说话,估计是真急了。 事到如今,周尧也没了余地:“那个人已经死了。” 众人齐齐愣住。 “我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叫……”周尧抬头,直直的看向相对而坐的人,“他叫临川。” 他叫临川。 会议中途休息,顾临川迟迟没有起身,两手一左一右撑着额头,脑海中不断回荡那句震慑心神的话。 “他叫临川。”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要求使用代号,顾临川嫌麻烦,直接薅了姓,拿名字作为代号,虽说人海茫茫,同名之事并不罕见,但这么巧是芮黯的程序设计者,一切就显得微妙了起来。 根据资料显示,芮黯并不是研究所自主研发,而是在一次特别行动中从外面缴获回来的证物之一,姚克礼和几个领导层研究之后觉得很有价值就留了下来。 当时芮黯已经很厉害,体内植入的程序让他拥有高智商、高行为力,可也因为如此,多年来一直无法彻底驯服,研究所想了很多办法都效果不佳,后来干脆直接跑了,引出后面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其实顾临川能理解,机器人天生没有感情只有冰冷的理智,而那人研究设计出芮黯又帮他植入程序,对芮黯来说几乎是父亲的存在,其意义可想而知。 那么,他几次三番攻击自己,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追踪他,还是因为自己的代号跟那人一样从而产生逆反的厌恶心理,抑或兼而有之? 这给了顾临川一个新的思路。 他按下电话让出去透气的组员回来,直到太阳灰溜溜的落下地平线,外面彻底黑下来,众人才离开会议室。 “老大,吃饭去?” 足足七个多小时就吃了一个食堂买来的饭团,大家早就饿的不行了。 不料,以往很喜欢跟大家聚餐的组长今天破天荒的拒绝了,说家里有事,让他们自己去。 裘越不满:“你今天刚复职,大家好好乐乐啊!” 他讲话也不安分,两条胳膊甩来甩去,顾临川没注意,不小心被撂到腰部,一阵强烈的酸痛感袭向神经末梢,他额头剧跳,咬着牙远离这个人形仓鼠,缓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昨天喝多了,不太舒服,等找到芮黯,我回家偷老头子的酒给你们喝。” 大家眼睛都亮了几十度,谁不知道顾临川家老爷子热衷藏酒,据说家里的酒窖比顾临川房子还大,瞬间像打了兴奋剂,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把芮黯揪出来。 “哎老大看起来是不舒服啊,走路都晃。” “要不要送他回去啊?” “老大不是说不用吗,反正他家就在前面了。” 几个人絮叨着目送顾临川消失,拽上向来沉默的周尧去酒吧。 周尧来了一段时间,依然不太合群,但仅仅体现他不主动开口寒暄找乐子之上,平日里被搭话被要求做什么,从来没二话。 像是他说自己不爱喝酒,但裘越他们捎上他到酒吧,他也会跟着大家吃喝,除了话少些,没那么多幺蛾子,其实跟组员们处的不错。 裘越他们一个赛一个的心大,也搞不来孤立那一套,一组的气氛可以说是研究所最好的。 为此顾临川倍感安慰。 到家的时候夜色早已将大地笼的密不透风,空了大半天的肚子连呼吸都费劲,要搁以往,他随便找个餐厅吃完再回去,可今天他鬼神使差的空着手上了楼。 离那扇门越来越近,顾临川竟然不知不觉红了脸。 想他顾家大少爷厮混二十五年,不说事业成就,起码给脸皮加了几层防护墙,寻常热度难以穿透,上次脸红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热热的躁意泛着陌生而战栗的酥痒席卷全身,他像个被迫前来相亲的愣头小子般,半憧憬半尴尬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落在心上,每响一次,睫毛跟着轻颤,几乎把门眨出重影来。 一会儿见了面该说什么?跟以前一样问他有没有吃饭还是直接拽着人到自己屋里去?他早上走的匆忙还有话没说,这会提起来会不会不太好?人家可能只是对他有点好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欢他,万一他不接茬,岂不是要钻地洞?可是家里地板铺的贼严实,连条缝都找不到…… 思维越来越不受控制,差点要脑补出一个悲惨世界的情感故事。 这个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全身的感官同时被摁下开关,争先恐后的调动起来。 交缠的呼吸、耳鬓厮磨的气息、对方急切又温柔的神情,还有似乎泛着血色一闪而过的眼中光点,都如按下慢动作的电影画面一般,极近详细的一幕幕回放,连过程中对方帮他擦去额头汗珠的细节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顾临川有些恍神,忘了停手,曲起的手指直直朝岑延扣去,正中他心口。 两人同时愣住。 顾临川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 顾临川张大了嘴巴,想要解释一下:“那个,我不是……” “回来了?”岑延举起胳膊抓住他的手,却没放下,而是紧紧握进自己掌心,又凑上前在呆若木鸡的人额头上碰了一下,“冷不冷?” “……” 岑延将他拉进去,跟往常一样问他有没有吃饭,累不累。 那么的自然,倒显得他的紧张有些搞笑。 顾临川撇了撇嘴,莫名不爽,可攒了一路的疑惑也随风飘散,什么都不剩了。 洗了手等待岑延端菜的过程中,他终于找回了日常状态,问道:“你也没吃饭?” “没有。” 虽说有了亲密关系,顾临川的心态并没改变,岑延比临原还小两岁,几乎就是个半个大孩子,他瞧了眼挂钟,无奈的看过去:“都几点了?我晚上要是不回来,或者吃完再回来,你打算就这么饿着?” “四点的时候吃了东西,你要是不回来,我八点十五会吃饭的。”顾临川离开前说如果八点不回来,让他自己吃饭。 岑延是个对自己要求非常高的人,安排事情会把时间精确到分,并且安排几点就是几点,严苛的像个精密的手表。 顾临川深知他的性格,暗暗决定以后忙起来一定要记得给他打电话,不能让人空等饿肚子。 两人都饿了,安静的吃了饭,收拾餐桌的时候,岑延忽然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问的极认真,又一下逼出了顾临川的躁意。 他假装没听懂,将盘子一个个放进洗碗机:“什么?”
☆、018
要说假装,也不尽然。 不否认从第一眼见到岑延就带着好感,短短几个月,共同经历不少艰险,一路顺其自然的到今天,才有了昨天的事。 他确实喜欢这个男孩,可他比自己小六岁,让顾临川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羞赧,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廉耻。 再者,他始终有些在意岑延口中那个告诉他“可以做更亲密之事”的人,又担心他只是为了体验亲密之事的感觉而找上他,或者更深一步,从他身上寻找那个人的感觉。 昨天是兴之所至半推半就,他并不后悔,可如果原因和那个人有关,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砰砰乱跳的心脏逐渐沉寂步入正轨,闷闷的透不过气。 随时保持警惕,一只猫走过都逃不过被听的出色猎人顾临川忙着沉浸忧思,有人靠过来也没反应,直到感觉鼻尖痒痒的,似乎被什么一阵阵刮过,才如梦初醒般的猛然抬头,被居高临下注视他的人捉个正着。 两人实在离的太近,他的位置又比较“下”,岑延呼出的气全数擦着他的鼻尖轻轻挠过去,像最柔软的羽翼,毫无重量,却存在感强烈。 顾临川闻到一点薄荷香气——是他最喜欢的某品牌漱口水味道。 下一秒,薄荷香气溢进他的齿缝,鼻尖被压的扁下几公分。 顾临川迷糊的想,这个样子一定丑死了。 这个吻没持续太久,结束的时候岑延一手扣住他后脑勺,一手撩开略长的刘海,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不认账?” “……” “可是昨天我问你行不行的时候,你没反对。”好看的眉头皱成小山般的一团,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你不能不认账,不能欺骗我的感情。” “……”顾临川完全不记得这人当时有问过他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表现不好,可以批评我,也可以尽管提要求,但是……”他加重了后半段的语气,尤显庄重,“不可以骗我。” 顾临川又好气又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这种事说的和谈生意是的,还谈条件提要求,显得像他欺负小孩似的。 但触及岑延的眼睛,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想了想,用力咳嗽两声作为开场白:“那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 岑延答的迅速,几乎没有迟疑:“恋人。” “……” 还挺会说。 老脸无声无息的滚烫起来,顾临川眼睛乱瞟,囫囵不清的回了句:“那就……那就一样呗……”
“什么一样?”岑延不依不饶。 顾临川假装不耐的斜睨过去:“就你说的那个意思。”黑发下的两只耳朵已经接近血红。 他觉得自己快成托马斯的车头,乌央乌央的往外蒸汽,再进一步的话整个人就要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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