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彬觉得,她现在这样,简直太冷血了。拿着他妈妈生前作的画,对他进行勒索和要挟,简直一点情分都不念! 韶音却觉得好笑。 情分?在剧本上,但凡他念及一丝丝情分,“夏如音”最后都不会落得发疯、住进疗养院的结局。 之前她舔他,他只享受的时候,就不说了。在他遇到真爱后,但凡他对她耐心一点,多跟她说几句话,多解释几次,多给她一点时间,承认这件事是他的错,而不是她没有魅力、不吸引他、这么多年了都没办法让他爱上她,她何至于怨恨到自我崩溃? 他让她觉得,她没价值极了,这些年的付出都毫无价值。不论她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时间,用了多少心思,陪他熬了多少夜,都抵不过那个年轻女孩对他甜甜一笑。 情分?真是笑话。 “你死了,那么阿姨的画作,我会好好收藏,不许任何人破坏。”她用轻柔的嗓音,吐着恶毒的字眼,“但你活着,就没有这回事了。霍炎彬,我不会白白将这幅画给你。想要它,拿出诚意来。” 说着,她“咯咯”一笑,尽显恶毒:“你该不会舍不得钱吧?身价八百亿的霍氏总裁,肯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女朋友的奶奶豪掷一百亿,居然舍不得为了亲妈的遗物多花一块钱?” 刺耳的声音仿佛顺着话筒钻出来,在寂静的书房里肆意飘荡。 霍炎彬攥紧手机,有一瞬间几乎想要将手机砸在墙上! “你就这么恨我?”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声问道:“因为我跟你分手,因为我不爱你,你恨我?”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恼她、怨她,但又烧灼着苦涩,仿佛汇成一锅冒着泡的毒液,啃噬着他的内心,留下滋滋的腐蚀声。 “你要怎么才算完?”他按住眉心,疲惫地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当初分手的时候,他尽心了,尽到最大的心意补偿她,他以为她应该知足、放开了。 但之后的种种,无不提醒他,他想错了。 “是我对不起你。”他无力地说道,“你要怎么才能收手?” 他道歉了。 说出了“夏如音”应得的那句话。 韶音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针对你。” 霍炎彬不语。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报复? “是这样,我倒是愿意将阿姨的画便宜点卖给你。但是,你怎么对外交代呢?”她一副关心的口吻,“你看,这是阿姨生前留下的仅剩的作品之一,你用一点点钱将它买回去,说出去好听吗?你觉得对得起谁?” 霍炎彬紧紧抿住唇。 他被说服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被说服了。他能为文晴雪的奶奶花一百个亿,却不愿意为了亲妈的遗物尽心……传出去,他将是个大笑话。 但是,一百亿…… “朋友一场,你送给我,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他有些艰难地说道。 他拿不出一百个亿,而少一分钱都是侮辱了母亲。那就不花钱,由她送给他。这是霍炎彬想出的唯一的办法。 “不行哦。”韶音的口吻带着遗憾,“我家小朋友会不高兴的。” 小朋友?谁? 霍炎彬眼前浮现出上次见面,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孩子,她还当着他的面亲了他。 “我们是朋友。”他说道,心知对她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但还是艰难地说道:“他不能因为你交朋友的方式,就跟你无理取闹。” 韶音好无语。 她是担心祁浩宇吗?她是拿祁浩宇甩锅啊! 她就是不想送给他呢。 “不一样的。”她装出无辜的语气,一手揉着小龙崽的尾巴,说道:“如果是普通朋友,他一定不会生气的。但你是前男友啊!” “如果我喜欢的人总是跟前女友勾勾缠缠,我反正是不会开心的。”她又说道,咕哝一声,“分手了还做什么朋友?骗人骗己。” 霍炎彬一怔,更加艰涩起来:“所以,我们不是朋友了?” 啊。 韶音才反应过来,她说漏嘴了。 “分手后还能做朋友,是你说的。”翻车就翻车,韶音一点也不慌,“一直是你说的,我从没有承认过。” 她究竟有没有承认过,霍炎彬已经不想跟她争辩,因为他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对他是真的不再念及一丝情分,也不会再对他有半分心软。 “画给我留着。”他又说道,“我等下回复你。” 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整个人倒在皮椅上,脑袋枕着椅背,紧紧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痛,心脏也有些不舒服。 他有很长时间没有休假了。算起来,自从两人分手,他的身边就总是不消停。不是公司有事,就是感情不稳定,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健康和精力。 他心里怪她,怪她不放过他。可是,理智又知道,他怪不着她。就像夏总说的,给他多少钱,哪怕两百个亿,他都不愿意追在她身后,像她对待他那样的对待她。所以,是他轻瞧了她,不能怪她怨恨他。 只是,购回那幅画的钱,从哪里来? 他手里的流动资产是不够的。除非,动手里的股份。这是最让他心疼的,因为霍氏的股票跌了。 这一年来,霍氏的盈利不太好,增长速度远远比不上前年,在夏氏、陆氏等企业的共同发力下,股票一点点下跌,到现在为止,他的身家早已不是八百亿。 这些话,他没有跟文晴雪说过。刚刚韶音打电话称他为“身价八百亿的霍氏总裁”,他也没有纠正她。 “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 霍炎彬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进来。” “你在忙吗?”进来的是文晴雪,她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满脸关切地走进来,“休息一下吧,你最近太忙了。” 霍炎彬接过牛奶,面色缓和一些:“嗯,我知道了。” 文晴雪看着他将牛奶喝完,却不动身,试探着问:“你还有事?” “嗯。”霍炎彬将空杯递给她,抬头说道:“你先休息吧。” 文晴雪的表情一言难尽。 嘴唇动了动,想对他说:“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工作就这么重要?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说话了。” 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每天说的话,屈指可数。 他总是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一天到晚,他们能打交道的次数,少得可怜。 这不对。文晴雪心里清楚,这不是一对正常情侣,一对谈婚论嫁的男女之间,所正常的相处。 但她看着他瘦削的侧脸,明显凹陷的眼窝,冷漠而疲惫的样子,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拿着空杯子就出去了。 独自回到房间的文晴雪,躺入柔软的被窝,只觉得冰冷。这房子又大又空,色调又冷又硬,让她的心里惶惶然起来。 手机上有未读信息,是上次帮了她的热心网友,他们最近常常聊天。这人很热心,说话也好听,不仅帮助她分析职场上的技巧,还会对她的设计作品给予指点。 文晴雪打开聊天界面,开始回复他的消息。 隔着几个房间的书房里,霍炎彬终于下定决心,给韶音打了一个电话:“我答应你了。” 他答应她了。 “我希望从今往后,能够一笔勾销。”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他实在是怕了她了。她每一次折腾,他都要伤筋动骨。 虽然他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但韶音还是答应了他:“好。” 她也并不是很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他身上能压榨的东西,她基本上都榨出来了。他的人,他的钱,他的股份。 哦,还有他的真爱。灰总已经告诉她,文晴雪和原来的男三感情正在升温,只要男三稍稍加把劲,这个墙角就能撬动。 它丝毫不因为这次任务即将走向失败而感到烦恼。就如它一开始对她说过的,它早知道她不会按规则来,它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过去的几百年中,它将任务成功率刷出了庞大的基础,不怕她这点小小的意外。 次日一早,霍炎彬委托的律师来到夏家,跟韶音签署合同,办理了股权变更手续。 他给了她十五个点,比最初分手时她问他要的更多。 他元气大伤,韶音也不想逼急了他,不仅把那幅画作取出来,还将其他一些相关藏品也拿出来,一并让对方带回去。 “夏如音”手里不止有一幅画,另外还有几幅字,几件亲手做的手工品,还有送给“夏如音”的首饰,统统都被她还回去了。 然后忙碌起了展会,帮老夏刷好感,哄那位客户高兴。 她虽然是科研出身,但是礼仪来往亦十分到位,文学素养也很好,跟那位客户很聊得来。 这边宾主尽欢。另一边,霍炎彬拿到了签署文件,以及母亲的遗物。发现不止一件,不禁怔住。随即,心情复杂起来。 他让她放下,从此恩怨两清,她答应了,也是这么做的。她连小时候母亲为她设计的珠宝都还回来了,可见再也没打算跟他有瓜葛。 霍炎彬手里捏着那枚钻石头冠,不知道怎么,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乖巧漂亮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蓬蓬裙,头顶钻石发冠,笑着朝他跑过来的影像,在脑海中愈来愈清晰。 他甚至记起来她跑动时额前飘动的细软碎发,看向他时乌黑发亮的眼珠,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那么有感染力。 他心口猛地一痛,不禁躬下腰,用手死死抵住。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允许她追在身后,跟在身边,从来不嫌她烦,还答应跟她交往。 不是因为她懂事、温柔、体贴,不是因为跟夏氏联手能获得更多利益。 是因为她像太阳,挂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明亮,永远发光。在母亲去世后,她的陪伴就像是一轮太阳,绵绵不绝地散发着温度,照亮了他的内心,让他免于彷徨,免于不安,免于孤单,免于苦闷。 直到她不再照耀他。这一刻,她收回了温度,移向别的星辰航道,准备照耀别的人。世界骤然发冷,失去了她的光芒和温度,他忽然觉得冷,骨头里发冷。 “嘟嘟……”他匆忙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文晴雪。 他错过了重要的人,可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他只能紧紧抓住现有的,让自己不要后悔。 “喂。”铃声响了一阵后,电话被接起来。 “你在哪儿?”霍炎彬的语气有点急。 文晴雪意外地道:“我在医院。怎么了?”
“我现在过去。”霍炎彬立刻道,推开桌上的文件,起身往外走去。 电话那头,文晴雪诧异极了,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霍炎彬的口吻有些艰涩,“我只是,想你了。” 话说出口,却没有得到文晴雪惊喜的回复,也没有听到她甜美娇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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