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一边接电话,一边推了推廖一一让人去拿东西,“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廖董费心了。” “那是我儿子我能不费心?” 阮蔚州牵着不情不愿抱好了垂耳兔的廖一一,“您大可以去问他。” “他要跟我说了我能再问你?!” 阮蔚州抿了抿唇,“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陈思琼拦住阮蔚州,示意自己送廖一一下去,小孩儿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想让阮蔚州来回折腾,就率先挣开对方的手出了门。 阮蔚州没坚持,他现在不想见廖明玮。 等到房门掩上,阮蔚州才继续道:“我没有义务跟廖董说什么,有时间问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儿子。”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近乎脱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双手交叉轻轻放在身前,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陈思琼在下楼过程中在廖一一的三言两语里推测出那两人大概率是闹了严重的矛盾,也因此在小孩儿先上车后,面对脸色不善的廖明玮,他缓言道:“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没有对错,我们家小州能跟廖总走多远是他们的事情,还望廖董不要过多插手。”
廖明玮皱起眉,陈家大少爷向来低调,但是他也不是不认识,而阮蔚州的身份他清楚,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关系还不错,“观宁都没结婚的意思,你们也多劝劝阮蔚州,还小呢着什么急生孩子,对他将来也不好。” 陈思琼微微笑道:“A未婚,O未嫁,一切还是未知数,但有一点——廖董,廖家地位超然我明白,但陈家也不是软柿子,小州……是我陈家人。” 廖明玮看着温温和和的陈思琼,这位传闻中低调至极的继承人倒是跟陈宝峰一个调性,他没多说。 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前提下说多错多,将把柄送到人家手里去、让圈子里的人看热闹,他一万个不愿意。 看着车子离开,陈思琼回到楼上公寓,看着蔫巴巴没精打采、好想一下被人抽掉脊椎骨的阮蔚州,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在人对面坐下,“现在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阮蔚州把杯子随手搁在桌上,蜷起腿,“没什么好说的,我自作自受而已。” 这话陈思琼就听不明白了,“你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应该不会……” “我做了。” “嗯?”陈思琼很意外,以前阮蔚州性子软懦不会做出格的事,现在的话更不会,这点看人的眼光他还是有的。 阮蔚州却不应声了,这件事根本没法说,除了他和廖观宁,其他人没有知道的必要,然而陈思琼又不是一两句能糊弄过去的。 他想了想,低声道:“他对一一的另一位父亲很看重,这份看重里面不止有爱,还有——恨,我大概是、冒犯到这段感情了。” 阮蔚州的声音很轻,在静谧的房间里陈思琼听得一清二楚,他皱起眉,不想再给看上去脆弱不安的Omega更大的刺激。 半晌,他才道:“蔚州,当年的事在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你……” 阮蔚州轻笑一声,“我基本知道,你别问,我不会说的。” 看着冷淡得没有一丝生气的阮蔚州,陈思琼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开解,“那你现在是放弃了?” “……不知道,大概吧。”
第77章 六年前 陈思琼沉默了,而随着他的沉默,寂静弥漫开来占领了整个空间。 他一直不看好阮蔚州和廖观宁在一起,现在他应该感到满意,但是看着阮蔚州一副精气神儿都消失掉又强打起精神的样子,他又觉得很多事情可能跟他们想的并不一样。 局外人和当事人,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 不过如果真能就此断了,以后长远来看说不定也是好事。 陈思琼叹了口气,问,“这个孩子……” 阮蔚州靠在沙发里,仰起头盯着三个圆环层叠错落的吊灯,并不刺眼的暖白色依旧让他晃了眼,该怎么做他真的还没想好。 他抬起手臂遮住双眼,声音干涩发紧,“让我再想想。” 看出阮蔚州的不想交流,陈思琼没有追问,“有些事情我们终究是局外人,怎么做要看你自己,你真正想要什么,想明白了、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嗯。”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谢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好,那你早点洗洗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 离开公寓,陈思琼在楼下站了半天,诚然,廖观宁不是一个合适的伴侣人选,但他这位小表弟大概是动了真感情,难了。 阮蔚州在沙发上呆坐一晚,迷迷糊糊睡着又茫然地醒来,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一室静寂,是新邮件。 他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枕着扶手摸到手机,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了些,盯着屏幕愣了半天才爬起来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将收到的资料从头浏览到尾,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压在唇边的弧度戏谑又嘲讽,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到真正的朋友呢。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什么真心实意,全都是逢场作戏。 他早该有这个警觉,却一次一次放任真相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果然都是该的。 夜幕深深,阮蔚州蜷缩在床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闪过,毫无头绪地搅在一起,他睡去、又醒来,从漆黑夜色到日光明朗,从春末到入夏,时间的流逝恍惚间如溪水从指间滑走,抓不住一点痕迹。 除了微微隆起的腹部。 大概是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了,在闹钟响过三遍后阮蔚州才从一晚上都没暖热的被窝里爬起来,双脚踩在地毯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拖着步子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形容憔悴的人,阮蔚州蔫蔫地垂下眼,才半个多月,怎么就给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不过是廖观宁不要他了而已,日子又不是不过了。 他一边刷牙一边走神,视线往下一落、落在腹部,刷牙的动作也就顿住了。 阮蔚州掀起T恤下摆,瞅了瞅跟个小肚腩一样微微凸起的小腹,眼神微沉,直到薄荷味儿的牙膏泡沫麻木了舌头他才松开手。 眼不见不烦。 阮蔚州收拾完下楼,坐到副驾驶,接过陈思琼递过来的食盒放在腿上,“这么多?” 陈思琼提醒阮蔚州扣好安全带,笑道:“还说呢,让你回去住你也不同意,这还是我劝过了,不然妈估计能把整个厨房给你搬过来。我开慢些,你慢慢吃,还早。” “嗯。”阮蔚州晃了晃带吸管的杯子,吸了口杂粮打的豆浆,也喝不出来味道,“我还是觉得一个人住舒服些。” 陈思琼用余光扫了眼身边的人,孕期进入三个月,阮蔚州依旧拖着没做决定,他们催也不敢催太过,就怕刺激到人。 他略微迟疑了下,问,“我是建议你休学一年,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也不迟,你这个学期基本上没上几节课,今天考试……” “没事,我大概翻了翻书,就那点内容。” 阮蔚州这么说了陈思琼不好再接,“行,这两天你先专心考试,等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有些事情早晚要解决,再拖下去会非常……麻烦。” 阮蔚州咬了口奶黄包,馅料绵软细腻,香甜的滋味在味蕾间弥漫开,他最近倒是有点喜欢吃甜的,总觉得能让他暂时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松下来。 他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行道树,树冠茂密,六月的阳光在早上是并不烧灼的热度,摇曳的光斑在他眼前流过,留下一丝丝无从捉摸的稀薄暖意。 阮蔚州应了声,“我知道了。” 将人一直送到教学楼下,看着身形瘦削的Omega上楼,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楼道里没有几个人,但是陈思琼依旧不免担心。 阮蔚州这还是出事后第一次来学校,很多时候舆论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他怕周围同学们的议论成为压垮阮蔚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发动车子打算去停车,一个人影进入视线,陈思琼认识这人,是阮蔚州为数不多的朋友,张勤挽。 他的眼神微动,这个张勤挽…… 这学期的考试时间相对集中,三天内全部的科目就都考完了,阮蔚州总是掐着点进考场、提前交卷离开,基本上没跟同学们有什么交流,中间有一次张勤挽交卷比他早在外面专门等着,他也压根儿没搭理人。 结束最后一场,阮蔚州还是第一个交卷的,只是出来后没到一楼就被从后面追来的张勤挽拦住了。 他停下脚步,冷淡地瞥了眼神情有些严肃的人,“这段时间你的消息我一条没回,小酷哥,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勤挽略微抿了抿唇,唇线绷紧微微下敛,“我们谈谈。” “对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我、把我当二傻子耍的人,我不想跟你谈,我们也根本没有谈的必要。” “如果你想知道六年前的一切,跟我来,”张勤挽转过身,稍稍侧脸看向阮蔚州,“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我定了今晚的机票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六年前…… 看着说完就走、似乎料定了他会跟上去的张勤挽,阮蔚州攥着背包带的手紧了紧,他不能说不想知道,那是他无法触及的一段时间。 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跟着张勤挽走进距离校门口不过二三十米的一家书咖,阮蔚州扫视一圈,考试周了这里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复习的学生。 他指了指被一米多高书墙隔开的一个小空间,先走过去坐下,“说吧,我等会儿还有事。” 张勤挽在小圆桌另一侧坐下,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阮蔚州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你是很谨慎,但是别人发给你的东西却做不到,蓝鲸的logo辨识度很高,按理来讲你不可能跟蓝鲸有关系。我最早起疑心是酒吧那次,是你……通知了他吧,后来我找国外的机构去查了蓝鲸的高层,不出预料—— “你是蓝鲸核心五人组的成员之一。” 张勤挽点点头,“没错,核心小组的资料都没有公开,你能查到说明找的机构还不错。” 阮蔚州轻轻嗤笑一声,“这并不值得夸奖,到头来我还不是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不用等我问了。” 张勤挽把笔记本转向阮蔚州,“自己看。” 阮蔚州的瞳孔慢慢放大,张勤挽打开的是一个全是图片的文件夹,头一张打开的图片就是——在医院的廖观宁。 他凝视着照片里面朝下趴在ICU病床上的人,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苍白、毫无血色,一下就将他带到了六年前。 他往后一张张翻着,从医院到外国疗养的别墅,廖观宁,廖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是错失、且没有任何办法弥补的六年时光。 他可以重生,但时间到底没办法倒流,伤害已经造成,存在就是既定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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