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成功破获一案的安进,此刻正蹲在田埂上,盯着自己的萝卜秧子发呆。
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半月就能成熟了,届时他就可以亲自做出有妈妈味道的美食了,想想都有些情不自禁呢。 “大人,您此次又立功了,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夸您呢,小的觉得,您马上就要高升了!”师爷冯言适时地拍了一顿马屁。 安进并没有如他所期的满脸高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难呐!唉…总觉得隐隐被人压制着,许是之前得罪的人还在恨我吧……” “大人,小的多嘴问一句,您到底得罪了哪位朝廷命官啊?”师爷一脸八卦,但眼里还是带着些许怜悯。 好端端一个新科状元,竟毫无防备地被贬到他们这穷乡僻壤,着实可怜。 “端王爷你知道吧?”安进轻飘飘地反问道,瞟了一眼同样蹲着的师爷。 “端…端王爷?!”师爷闻言,腿一撇,吧唧一声摔到了田里,压在了翠绿的萝卜秧子上。 安进急得跳脚,一面把他扶上来,一面打量自己的萝卜可好。 “哎哟,大人啊,您怎么得罪了端王爷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啊!”师爷边拍着身上的土,边急切地问道。 “……”你叫本大人怎么回答,本大人也不知道啊。 安进确实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得罪端王的,他也不是没琢磨过。原主能在路上被气死,可见是恨得入骨。难道王爷把原主那啥了? 呃……安进浑身一颤,自我安慰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原主的身体一定还是冰清玉洁的! 冯言见安进半晌没说话,脸一阵红一阵白,便心有所感,不再吱声。 得罪了端王爷,安大人这辈子只怕是难出头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出了名的狠毒,凡一言不合者,皆消失在朝堂之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晚上吃饭时,玉翠也来了,安进便多加了俩菜,五个人吃着倒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赵庆和玉翠正在说昨日玉翠去平安城以北二十里的宝丰寺求签的事。安进素来是个无神论者,也没什么宗教信仰,属于临时抱佛脚类型,此刻插不上话,正抓着馒头听个乐呵。 原来昨日是观音菩萨生日,玉翠照例带着她娘去宝丰寺拜菩萨,宝丰寺虽地处偏远但香火极旺,玉翠回来以后不停地抱怨香客太多,差点被偷了钱袋子。 “宝丰寺?是平安城最北,与咱们隔着好几座大山的那个寺庙吗?”安进间或插上两句,他貌似听过这个名儿,就是没去过。 “是啊,大人,您去过啊?”玉翠边吃边问。 “没去过,太远了。”安进素来不爱到处晃悠,“对了,宝丰寺怎么那么多香客?难道平安城就一座寺庙吗?” 玉翠闻言,与赵庆对视一眼,才低声答道:“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处这一座寺庙荒废了,所以百姓才跑了远路,去了宝丰寺。” “噢?”这倒稀奇,怎么好好的寺庙就荒废了呢,大家跑那么远也不方便啊? “大人您可知道南平寺?就是衙门以南,石板街过去两里路那个寺庙。”赵庆也神秘兮兮地放低了声音。 “那是座寺庙啊?!”安进这才想起,自己前些天出外散步时还在那避过雨呢,只是当时没注意那是座庙。 当时天气阴沉,忽降大雨,他慌了神,便冲进了旁边一所年久失修、残破褪色的房子里,也没注意上头有没有匾额和名字。 “南平寺怎么了?它好好的,怎么就荒废了呢?”安进心下觉得可惜,这座庙位置不错,四周风景怡人,却无人问津。 “听说那里头闹鬼呢!不止一个人看见了……”赵庆一脸畏怯,双手环抱,只差没扑进玉翠怀里求安慰。 “放屁!”安进从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历来的闹鬼事件最后都被挖出是人干的。 “谁说闹鬼?本大人上次去就好好的,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那附近也是有村民的,我还碰到一起躲雨的小姑娘呢!”安进不屑地反驳道。 众人听他这么说,皆是一愣,南平寺闹鬼在平安城传了一两年了,基本上没有百姓敢去那躲雨。村民们更是把自家小孩看得紧紧的,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往那附近跑,说那里不干净。 “大人,您遇到的小姑娘,什么样啊?”玉翠素来直爽泼辣,有股子男子气概,现在也一脸刷白,把手紧紧攒在赵庆的胳膊上。 “就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吧,扎着两个小圆髻,瘦瘦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对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安进想起那小姑娘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 当时他一脚跨进门槛,却见里头已经蹲坐着一个小姑娘了。那小姑娘头发也被打湿了些许,正坐在地上拿手帕轻轻擦着。她见安进进来,抬头看着他甜甜地笑了,还从兜里掏了一块手帕递给他。 安进见她一番好意,便感激地接了过来,小女孩复又低下头擦脸去了。不一会儿,外头便放晴了,安进再次谢过她,便跑着回了衙门。 赵庆和玉翠听完他的话,再次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神情凝重地盯着他。安进被他们的样子弄懵了,怎么回事,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怎么了?别这么看着我……”本大人虽是无神论者,可不代表我不害怕…… “大人,那姑娘可有告诉您她的名字?”玉翠沉声问道。 “没,她没和我说话,就是…就是对着我笑来着。”那原本甜甜的笑,现在想来竟有些瘆得慌。 “您可有看到她的脚?”赵庆也沉声问道,他平日里素来咋咋呼呼,这一沉声,反倒把安进弄得万分紧张。 安进求救般的看向之前没说话的白古和冯言,白古也一脸凝重,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冯言早就坐那抖了半天了。 “没…没看到,她脚裙子遮着呢……”安进还心怀侥幸,“而且她坐地上了,看不见是正常的……” 妈呀,我好害怕啊,可是我还得装! “对了,她当时送了我一方帕子,我还留着呢!”安进想起他扔在书房柜子里的帕子,忙命赵庆去取了来,指不定上头绣着名字呢。 好好一个姑娘家,硬是被他们说成了女鬼,不带这么损人的! 不一会儿,赵庆哭丧着脸,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他用手指头捏着帕子一角,朝桌上一扔,便一头扎进了玉翠怀里。 “你…你们自己看吧……”呜呜呜,翠啊,吓死宝宝了。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肯动手。最后还是白古伸手过去,轻轻将飞作一团的帕子展开来。只见那白色丝帕一角,用血红的丝线细细绣着一个“昭”字。 玉翠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尖叫一声,接着便捂着嘴连呼“天呐”。安进仍旧一脸懵逼,他扫了一眼众人,除了白古与自己一样不明所以外,其他人都吓得半死。 “你们是要急死本大人吗?有话快说!”安进憋不住了,这恐怖的气氛快把他心脏病吓出来了。 “大…大人,您刚刚说的那…那个小女孩,叫向昭……”赵庆磕磕巴巴的,挤了半天才说到重点。 “她…她三年前已经死了。” “!!!”扶住本大人,本大人有点晕。安进双腿软得不行,挨着地面的脚像没有了知觉似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瘫软在椅子里。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遇到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学了十几年的“破除迷信、相信科学”,现在只觉得三观都喂了狗。 他缓了半晌,喝了好几杯茶,才把那丝因极度恐惧而带来的颤抖压下去。 桌上几人此刻都寡白着脸,互相瞄着,其实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比安进好不到哪去。 “她…她怎么死的?”安进虽害怕,但到底还是好奇。为何这女鬼不去投胎,偏要在这荒废的寺庙里吓自己呢? 其实那姑娘也并没有吓他,不过一旦知晓了她的身份,就再也不想回忆她的笑容了。她原本纯真可爱的脸,现在想来竟是煞白的,那黑漆漆的眸子,也仿佛幽暗如泥沼。 好奇害死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小的怕您……”赵庆犹犹豫豫地,越发令安进急不可耐。 “说吧,本大人从不信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本大人背得滚瓜烂熟。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古:掐指一算,情敌要来了
☆、三年前的记录
“大人,还是我来说吧。”玉翠嫌赵庆说话吞吞吐吐,便自己把话头接了过来。 “小昭是三年前上山采药时出事的,听说是遇到了野狼,被村民找到时她已经死了,身上许多口子,肚子都咬开了,五脏六腑都快被掏空了。” 玉翠一口气说完,便不再言语,她眼泛泪光,似乎想起那时的事,依然悲悯不已。 当晚,安进久久无法入眠,捕头赵庆的呼噜声从外间传来,一阵一阵、忽大忽小,这平素里令人安全感十足的背景音此刻也无法叫他安心了。 那“呼呼”声一会儿急,一会儿缓,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毫无防备地冒出来,平白让人心生紧张。 安进已经叫人把那方丝帕烧掉了,顺带着还烧了不少纸钱给那小姑娘。姑娘姑娘,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可千万别再来吓我了! 或许是白日里想得太多,连着几晚,安进都做了噩梦。在梦里也没出现多么恐怖的鬼怪,只不过是自己在黑雾弥漫的夜里,放肆地追逐一盏忽远忽近的灯。 那灯好似长了脚,怎么追都追不上。可身边越来越浓的黑雾令他倍感阴森寒冷,似乎随时会窜出什么东西扼住他的喉咙。远处的光芒是唯一的希望,不能停下来,他疯了般地向前跑。 这样连续几晚噩梦的后果就是,安进顶着两个跟熊猫似的黑眼圈,摇摇欲坠地去田里给萝卜浇水。一个不小心,还差点掉到了井里。 安进扶住井口坐了下来,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弄个明白,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吗? 一抬头,恰好看到过来打水灌溉的白古,安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向他看去。 “白兄,世上真的有鬼吗?” 白古盯着他微微凹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润了润干燥的唇,沉声说出两个字——“没有”。 一瞬间,安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仿佛一只瘪气球被充上了气似的,脸上的憔悴都被振奋的光彩所覆盖,眼眸里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真的?!”脑子似乎也慢慢苏醒了。白骨精的话,果然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用,安进相信,白古不会骗他。 “真的。”白古看着眼前这出大变活人的戏码,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那为什么我会遇到……”他疑惑地看向白古,期望他给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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