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命人关了殿门。 小顺子和几个内侍站在殿门前,看着面色发青的帝君大人,吓得双腿直发抖。 好在帝君大人倒是没为难他们几个,只站了许久,见陛下真的不准备见他后,才转身走了。 那一夜。 凤莲殿的灯,没有点过。 凤莲殿后的莲花水榭中,帝君屋里的灯,就没灭过。 直到第二天一早。 帝君再次来到凤莲殿前。 “陛下可起身了?告诉陛下,今日起,早朝推迟半个时辰……” 话没说完,小顺子突然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帝君!帝君!陛下不,不……不见了!” “什么?!” …… 此时的宫外,一辆低调的马车上。 青杏在前头驾着车,车内,迟静姝趴在车窗边,懒洋洋地看着车外头晨起的百姓。 翠莲笑眯眯地托着手里的油纸包凑到她跟前,“小姐,您尝尝,新出炉的大肉包子,皮薄肉厚,汁儿又多,可好吃了!” 迟静姝咽了口口水。 心说,人家有喜了都是又吐又恶心的,偏她,跟个馋虫一样…… 刚要伸手,又想起之前萧厉珏的话——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瘪了瘪嘴,又有气无力地趴回去,“给我拿个豆沙馅儿的。” “好嘞!” 翠莲好久没出宫了,情绪特别的高亢,给她递了包子后,也坐在旁边,一边啃着大肉包,一边也瞧外头的景致。 “哎呀,京城现在好像多了好多的店铺啊!您瞧,那个是不是您开的红妆馆啊?哇啊,都这样气派了呀?这几层楼几间店面呀?这大清早的,这么多客人啊!帝君真会打理!” 那喷出的香味都快洒迟静姝的一脸了。 心说——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味同嚼蜡地啃着手里的豆沙包,也去看那红妆馆。 黎家后来将产业都捐给了萧厉珏,萧厉珏将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份挑捡出来,亲自打理。 如今这红妆馆就是其中一间。 迟静姝乍一看去,还以为看差了——这气势恢宏的店面,是她从前经营的红妆馆? 这人,是怎么打理的? 这么一想,忽而又想起昨日他说不要孩子的事,顿时心头又苦闷起来,扭过头。 就听翠莲又道,“哎?那是谁啊?” 迟静姝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也是惊讶。 红妆馆如今正对着朱雀大街,这个时辰的街上已经有不少人,红妆馆也刚刚开门迎客。 出入的皆是衣着华丽之人,其中一个一身金粉宝蓝、一看就是个土财主模样的男人,拎了一盒胭脂刚出了红妆馆,就被街上一个妇人拦住。 扯着他的袖子道,“你这个贱民,玩了人,想不给钱就跑?没门,给钱!” 那人被这妇人一顿拉扯,顿时恼羞成怒,一脚将她踢开,大骂,“想要钱?我呸!要不是看在你那女儿从前是郡主的份上,谁搭理她!还说我是贱民!格老子的,你们母女才是下贱的烂货!滚开!再纠缠下去,报官去抓你们!” “啊啊啊!报官就报官!我倒要问问,这人玩了姑娘却不给钱,还是有理了?来人啊!来人啊!” 迟静姝看着那妇人,目露愕然。 这一身褴褛满面沧桑的人是谁?正是从前不可一世的大长公主,萧蓝! 在她身后不远处,好像缩着一个女子,半面都是从前腐烂过又凝结的伤疤痕迹。 半露着肩膀缩在角落里,瑟瑟缩缩地看外头与人拉扯的母亲。又呵呵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看到地上有人丢掉的一棵玉米棒子,连忙扑过去,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别处,然后又缩回去,偷偷摸摸地吃起来。 迟静姝皱了皱眉。 外头的青杏也看到了街上的这一幕,低声道,“小姐那一年失踪时,萧悠参与算计,因着是跟萧墨白合谋,被殿下知晓,殿下便将萧悠抓去了要给您赔命,后来大长公主便求到萧墨白跟前,却又被萧墨白反咬一口,百花馆的事也被萧墨白捅到朝廷内外皆知,陛下碍于民愤,剥了她们母女的品阶,罚为庶民。奴婢还当她们早死了,竟然……” 竟然还苟延残喘于这街头,连自己疯傻的女儿都做了那等子下贱之事。 也不知是不是活该的报应。 迟静姝收回视线,坐了回去。 马车‘轱辘’而过,身后疯妇一般的萧蓝倒在地上,撒泼打滚。 路人指指点点,还有朝她扔烂菜叶臭鸡蛋的,她却不管,只顾拉扯那男人要钱。 萧悠蹲在角落里,啃着玉米棒子,嘿嘿笑着,玉米粒从她嘴里掉出来,她又赶紧捡起往嘴里塞。 头顶三尺有神明,该有的报应,从来都不会迟。 “小姐,到了。” 马车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停下。 若是贺青在这里,当会发现,这条巷子何其眼熟——正是当年木邛经营的那家小酒铺的所在之处! 那间早就关张的小酒铺如今已经换了个新的卖米的铺子。 有个身材略胖面相精明的生意人正一脸小心地站在店门口,见着青杏走过去,忙要跪地行大礼。 却被青杏拦住。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递给青杏一个包裹,青杏给了他一张银票,他再三推辞不过,双手跟捧着奇世珍宝一般,朝着马车的方向,深深鞠躬。
第735章 番外九 让步 青杏回到车边,将包裹递了进来。 迟静姝接过,打开,扫了一眼,点点头,“嗯,走吧。” 翠莲瞄了一眼,心下有些纳闷。 随后就见马车绕了个弯,来到京城最大的客栈——第一居。 更加疑惑了,“小姐,咱们不回宫么?” 迟静姝摇了摇头,戴上帷帽,拎着那包裹便下了车。 门口,掌柜的一脸故作镇定却止不住双腿发抖地站在一旁,磕磕绊绊地赔笑,“恭,恭迎贵人,贵人吉祥。” 迟静姝瞥了眼那掌柜的,笑了笑,“不必多礼,只当是一般的客人便可。” 掌柜的立时蹦得跟条弦一样,用力道,“请陛……贵人放心,鄙店无任何人知晓您的身份!草民也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分您的行踪!” 迟静姝失笑,见这模样也晓得多说无用,便摇了摇头,跟着掌柜的住进了第一居最好的房间里。 进出伺候的自然只要翠莲和青杏。 “小姐,您歇一会吧?奴婢去厨房瞧瞧,给您熬一碗浓浓的鸡汤来喝,好不好?” 不过奔波了半日,迟静姝的脸上居然就现了点疲色。 翠莲也担心她现在双身子受不住,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迟静姝笑了笑,靠在软榻上,从临街的窗户朝外看,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真十分热闹。 翠莲见状,便退出了内室,跟在外头的青杏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两人都是十分担心——陛下和帝君这回,难道真的闹别扭了么? 而内室中。 迟静姝坐在窗边,支着下巴,瞧底下路边那个卖糖人的小摊贩。 摊子边正围着一圈孩童,焦色的糖一旦画出某个图案,孩子们便齐齐欢呼一片。 那热闹,叫迟静姝隔得这么远,都好想也去尝尝那糖人是何等的甜滋味。 这么想着,便忽而有些口齿生津。 她咽了下口水,这时,突然看到百花大街的另一头,突然冲出重重官兵! 眉头不由一皱——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随后,却发现,那官兵们,冲进一条与百花大街相连的巷子里,不一时,扯出几个人来。 都是些年轻的男子,却衣衫不整,发髻散乱。 有妇人和姑娘们看了一眼便纷纷遮目,还有男人哄笑搡骂起来。 迟静姝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些年轻男子,居然各个貌美出众。 而其中一个…… “寒烟?”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会是他?” 那被官兵们推搡的貌美男子里,正有一个是迟静姝曾经见过的寒烟馆老板——寒烟! 此时相对其他人来说,他的形容要更凄惨一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有些斑驳的痕迹。 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十分恶意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他却依旧能面不改色甚至风流风情地朝四周淡淡地展露笑颜。 直到…… 他和其他人,被官兵推到街边的一辆马车边。 车窗的帘子被掀开一道——露出了萧彩月的脸。 迟静姝更加讶然了。 她登基后不久,萧彩月就来找她,说要出宫另过,她就给她封了个号,赏了公主府,另外单过去了。 萧彩月除去逢年过节会进宫意思一趟外,其他时间基本都不见人影。 只偶尔听宫人提起过,萧彩月在公主府里似乎养了不少面首。 回想起她上辈子的做派,这辈子萧厉珏都不问,她自然也不会管。 不想今日竟会在这样的场面下看到她。 那马车离得有些远,迟静姝并不能听到萧彩月对寒烟说了什么,却忍不住好奇地往外探了探身子。 只是头还没伸出去。 腰却忽然被人从后头搂住,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温凉又温柔的责怪声,“当心些。” 迟静姝一怔,按在窗棱上的手猛地抓紧,垂了垂眼,没出声。 身后,萧厉珏却将她抱了下来,坐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是热的才放下心来。 低声道,“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出来,是真的生气了?” 迟静姝就是不看他。 其实心里知道,她看着身边好像常年只带着青杏和翠莲,实际在暗处,还有龙十二专门带领的一支暗卫在保护自己。 她出宫,去了哪里,又会停在什么地方,根本逃不过萧厉珏的耳目。 见她不说话,萧厉珏也不勉强,扭头看了眼那边萧彩月的马车。 “萧彩月问那娼奴,为何要离开?我待你不好么?” 迟静姝眼神一闪,朝萧彩月那边动了动,又忍住。 萧厉珏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那娼奴说,娼家若是不走,便必死无疑。” 迟静姝眉头一皱,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萧厉珏却知道,这寒烟,是穆晓峰的人。当年,他杀了穆晓峰,清杀他在后宫布置的所有暗桩,这寒烟就是一个。 只是,当龙卫去碎玉轩抓人时,这人已经逃了。后来龙卫又开始清缴穆晓峰在宫外布置的所有情报网时,又挖了寒烟馆,那寒烟再次不知所踪。 漏网之鱼,萧厉珏料定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便没有再理会。 不料,这人,居然入了萧彩月的眼,连公主府兵都出动了来捉拿。 回头要治萧彩月一个扰乱京城治安之罪。 这么想着,被他抱着的迟静姝听不到后续,终是忍不住问:“萧彩月怎么说?” 萧厉珏轻笑,“愿意跟我说话了?” 迟静姝嘴一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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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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