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鲈鱼。” 阿凝沉着脸,她不相信人死会附身,所以接下来她问了许多问题,而“夫人”都能答上来。安国公挥手制止阿凝,“夜深了,阿凝回去休息吧。” “是,”阿凝又看了床榻上的女人一眼,她还是那般眼含母爱。 回去自己院子,阿凝睡不着,院里的丫鬟自然也睡不着的。绿画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道:“小姐,好像是真的。” 所有问题都能答上来,且神态表情嗓音都和柳姨娘不一样。 阿凝抿唇,“正因为她都能快速的答上来才不对劲,叫两个丫鬟守着,看看有什么异样。” 在暖榻上一坐就是到天亮,之前派出去的丫鬟回来报,“听说国公爷要将二小姐记在夫人名下。” 绿画震惊,看了阿凝一眼,见她面上也不好看,绿画问道:“可知是为何?”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国公爷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 本来这等鬼神之事,放在旁的地方是要请高僧做法的,可安国公信了,觉得就是夫人回来了。而且对于夫人的所有要求都答应,惹得敬忠都过来请示阿凝拿个主意。 “爹爹是太想念母亲了,”阿凝垂着眸子道。 事已至此,阿凝吩咐绿画亲自去办几件事。 . 天刚破晓,宁王披着衣裳听小福子来报,而后他取来自己的随身玉佩,“叫人拿着这个去请墨闻过府。” 未等墨闻来,安国公府里先是迎来了一批高僧。 “爹爹,女儿认为不管如何应当请人做场法事,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说着阿凝瞄一眼床榻上,柳姨娘闭着眼睛睡着了。 高僧慈悲的念着阿弥陀佛,安国公急了,他好不容易和燕燕说几句话,又如何肯让人打散她的魂魄? “不可!” . 安国公和妻子第一次见面是在俩家相看的时候,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将军的安国公向来桀骜不驯,他不想成亲只想建功立业,却又拗不过母亲。 他想了,到时候他就装作凶神恶煞吓退那姑娘,他已经靠着这个法子成功好几次了。 屋内,俩家的母亲在互相寒暄,安国公实在是厌烦,索性找个借口出去逛一逛。他们来的由头是寺庙上香,这样若是俩家没看成,也不会影响双方的声誉。 年轻的安国公出来之后身心放松,看远处绿叶葱葱的树木都顺眼了许多。他走过去用手去抚参天大树,走到另一侧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有个姑娘。 姑娘年岁不大,正在低头自己各执黑白子下棋,沉浸其中完全没注意到旁人来。安国公觉得有趣,站在一旁看着她。 小姑娘笑容恬静,指若青葱,安静的样子很美。 安国公不自在的错开眸子往棋盘上看去,已经接近尾声,白子赢了。 从树后走出,安国公想要上前和这位姑娘搭话,想问问她是哪家的。刚迈出一步,就有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急着道:“小姐,夫人叫您进去呢。” 姑娘随着丫鬟走了,仪态优美,便是背影也动人。后来佟氏便以侯府之女的身份高嫁给安国公,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夫君,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佟氏温柔的问他。 安国公笑笑,脸上洗去了桀骜带着初为人父的欢喜,“我们的孩子,男女都好,我都喜欢。” “爹爹,您听进女儿说什么了吗?” 安国公回过神,眼前的女儿长的有七分像她。见他不应话,阿凝又道:“不若请高僧做一场法事,也好超度我娘亲的灵魂,爹爹觉得如何?” 四周的僧人都已经摆好阵势,随时都可以开始。安国公抬起手,便有侍卫从四面八方出来将僧人围住。 “爹爹!” 安国公叹息一声,“阿凝,你娘离开我太久了。” 久到记忆里的脸庞模糊,只剩下温柔的声音。可是,她再次回来他就不会让她走,更不会让任何人打散她的魂。 阿凝急了,安国公的样子分明是相信了柳姨娘,可那明明就是一场骗局。“爹爹,您想想,若是人真的能魂魄附体,可以前为何从未听说过?” 安国公垂着眸子往屋里去,阿凝继续道:“若是娘亲在天有灵,她看见旁人用她的名义如此行事,娘亲会不会伤心?” 小姑娘带着哭腔,强忍着不落泪。“娘亲她肯定不愿意看您这样,爹爹,您清醒一点啊!” 然而任由阿凝怎么说,安国公只是脚步一顿,连头都没回。绿画着急,“小姐,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 只怕京城震惊安国公疯了。 阿凝攥着帕子,吩咐绿画道:“你快去请宁王殿下过府。” “忠叔,劳烦你让府里的人都安静,莫要乱传。” “红琴,去让厨房煮一些安神汤来,好消化的吃食也做一些。” 吩咐完之后,阿凝环顾院里,府中的暗卫将僧人围住,根本不让他们动作,而这些暗卫全部听命于安国公,自己是调遣不了的。 阿凝稳了稳心神,暗道兄长怎么还没回来。 杨明泽昨日和同僚出城办事去了,宿在城外一晚。阿凝没让人去叫他,怕走露了什么风声。可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复杂,在一早的时候就派人去请杨明泽了。 “阿凝,”刚想着杨明泽,他就回来了。 早在路上已经有仆从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了,杨明泽让阿凝在院里等着,他则是进去屋里。半响,阿凝听到屋内有争吵声。过了会就有俩人从里面出来。 安国公皱眉:“莫要吓到你娘。” 杨明泽红着眼睛,悲痛欲绝的道:“父亲,母亲早就去了,这一切都是假的。” 四周安静无声,仆从们都默契的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院里,父子二人对峙,这是阿凝生了这么多年未曾见过的场景。 杨明泽闭了闭眼,恢复镇定后道:“父亲,让母亲安心的去吧。” 安国公竖眉,咬着牙道:“为父不想说第二遍,你带着阿凝出去。” 强烈起伏的胸膛能看出安国公情绪激动,昨日一晚上没合眼,眼底的青色和红色血丝都瞧着分外的憔悴。阿凝拉住还要再说话的杨明泽,轻声道:“哥哥,我们先出去。” “爹爹,我叫厨房煮了热汤,等会送来了您喝一些。”阿凝说完拉着杨明泽出了院子。 “阿凝,”杨明泽着急,“你也看见了,现在父亲相信柳姨娘就是母亲附体了,这等荒诞之事他也信!” 杨明泽着急,一是因着荒诞之事,二是方才瞧着安国公情绪不稳,他怕父亲身体因此出什么问题。阿凝叹了口气,这时丫鬟送吃食,阿凝吩咐了两声,然后往汤里加了粉末。 杨明泽失声:“阿凝,你这是做什么?” 阿凝食指抵唇,示意他小声些,然后吩咐旁边的敬忠让他看着安国公将汤喝完。“是安神的药,爹爹没怎么休息,想让他先睡一会。” 杨明泽点头,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确实容易做出错误的抉择,阿凝此举是对的。俩人站在院外,过了许久后见敬忠出来点点头,阿凝知道这是他爹爹睡着了。 “柳姨娘也睡着了,”敬忠觑着两位小主子的神色道。 杨明泽一愣,这汤水是给父亲喝的,而柳姨娘也睡着了,那就是说父亲将汤分给她了。“父亲当真信了她。” 杨明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敬忠心里叹气,小姐年岁小不清楚,但是当年柳姨娘爬床的时候世子已经记事了。正因为如此,杨明泽才觉得这是柳姨娘的手段,她是想让父亲注意她。 阿凝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忠叔,院里的暗卫可听你调动?” 敬忠为难,拱手道:“小姐,他们只听国公爷的。” 杨明泽皱眉,如此便棘手了,“暗卫各个武功不俗,想要拦住他们怕是难事。” 阿凝转头,朝着一个方向道:“也不见得。”
一刻钟后,所有暗卫都被五花大绑。长风拍了拍手,领着云卫复命道:“小姐,捆的严实肯定不会坏事。” 阿凝点头,叫僧人开始超度。 绿画回来,身后跟着宁王和一个没见过的陌生男子。行礼之后阿凝也顾不上旁的,将事情始末又叙述了一遍。宁王点头,淡淡的道:“莫担心,我这就让墨闻进去瞧瞧,他医术高超定能看出破绽。” 杨明泽扫了一眼,事从紧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他亲自带着墨闻进去室内,阿凝和宁王紧跟其后。 屋里,安国公歪在床边的椅子上,榻上柳姨娘安静的躺着,二人都是一副熟睡了的样子。宁王朝着墨闻点头,墨闻上前准备诊脉。 不想刚凑到床前,安国公睁开眼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冷冰冰的道:“你是谁?” 武将的手劲自然是大的,抓的墨闻觉得手腕都要断了。阿凝急着上前解释一番,只道是担心柳姨娘请来的大夫。安国公刚醒,人还是懵的只是凭借本能去抓人。 待阿凝说完话后,安国公清醒过来,叹了口气松手。不过立马他就察觉到外头有僧人念经,顾不上旁的,他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阿凝知道拦不住他,索性也不拦,“大夫,麻烦您尽快。” 墨闻未说话,只闭上眼睛安静的诊脉,过了一会又上前掀开柳姨娘的眼皮,扒开柳姨娘的嘴瞧了瞧。 杨明泽暗自想,还好父亲出去了,若是不然肯定不会让大夫这样看诊。过了半响,墨闻用帕子擦净手,道:“她应该是服用了一种药物,能让她的声音变细,加上她刻意模仿语气,所以才会像另外一个人。” 阿凝闻声上前,“可有法子能证明她吃了药?” 墨闻想了想,回道:“若我没记错,这种药物有很大的刺激性,接下来几天她嗓子都会受到腐蚀不能说话,一说话便会痛苦万分。” 屋外的僧人没了声音,宁王往门口扫了一眼,阿凝还在问:“若是药物改变声音,那神态呢,忠叔说除了长相其余的和我娘亲一模一样。” 墨闻皱眉,他还不知道有这样奇异的东西。倒是宁王淡淡开口,“柳姨娘曾是安国公夫人的贴身侍女,二人自小便一起长大,柳姨娘熟悉夫人的言行举止并不稀奇,再加上夫人去的早,很多事情都已模糊不清,而柳姨娘只要表现出几分相似的神态动作便足以让人相信了。” 杨明泽痛苦的闭眼,阿凝也难受的垂下眸子。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安国公太思念亡妻了,这才纵容了柳姨娘。 阿凝低声道:“爹爹他也是被蒙骗了,想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阿凝这才发现外头没有声音,她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安国公背对着他们朝着门外抬了抬手。
第69章 山楂甜汤 僧人们继续敲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 屋内针落可闻,更是将院内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门口安国公无力的放下手臂,往日里万朝第一武将的脊背弯曲,透出几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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