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那就收下。”她放在了祁溪手中, “好好学医,将来一定要成为名动天下的医者。” 祁溪拱手谢道:“小人铭记公主殿下的嘱托。不过行医治病不求名利, 只愿能解世间疾苦。” 凌锦韶露出了笑容:“若是你的话, 一定可以的。” “礼也送了,该谈谈正事了吧?”萧念不悦道。 凌锦韶冷哼了一声, 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跟祁溪说,但她想到上辈子祁溪的死状,也只好姑且作罢。便让花月送了送他。 萧念屏退众人,原本是要关上门, 凌锦韶却先一步站在了门边。他重新落座,沉声道:“你那天...与他是不是...”他张了张口,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的成全。” 萧念的手攥得死死的。 她继续道:“如今你都看到了, 我已非完璧之身。你这般在意女子贞洁,我也不为难你, 和亲之事我绝不纠缠,咱们俩的婚约就此作罢。”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也...正有此意。而且...你不是她,她绝不可能对我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之前...是我鬼迷心窍才会以为你是她......”他仿佛是在用力说服自己。 “不过如今唐黎两国正在和谈之中, 想来你父皇不会同意。不如你我先立下字据,各自按下指印。待和谈结束,尘埃落定之后再行解除,你看如何?” “好。” 凌锦韶进了屋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据取了出来,萧念一字一句细细看了,只觉得这仿佛是一份和离书。看着最后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心中蓦地一空。 凌锦韶咬破了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萧念看着那鲜红的指印,又看了看她。她微笑着看着他:“殿下可是咬不下去?我这儿还有匕首可以划破手指。” 他将手指放在唇边用力咬下,这般疼痛,她竟然毫不犹豫!究竟她是有多不愿意嫁他?!难不成她还真的做梦以为皇叔会娶她么? 萧念的手在半空中悬停,凌锦韶一脸热切,生怕他反悔。好在萧念也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终究还是按下了指印。 凌锦韶高兴地将那字据收了起来,细心保存好。她只觉得如释重负,这辈子已经将他甩脱了大半了。 萧念坐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凌锦韶忙忙碌碌地收拾起了包袱,走出来的时候颇为惊讶:“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这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叫住了他。他心下竟有些期盼地转过头,今日他才发现,她这般容光焕发,仿佛是新生了一般。 “殿下,你明日能来送我么?” “我为何要送你?” “我...其实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现在不能说么?” “时机不对。” 萧念想了想,颔首道:“好,我送你。” 凌锦韶欢快地哼着小曲儿送走了萧念,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行礼,便心情愉悦地入睡了。 翌日清晨,她用了早膳准备出宫。这会儿还没上早朝,凌锦韶来到了永巷。萧念果然在这里等着她。 他今日穿的是朝服,神情端肃。凌锦韶的穿着却很轻便,她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凌锦韶掀开了车窗,胳膊搭在车窗上,眉眼具笑:“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挺守信用。” “你说你有话对我说,是什么?” 凌锦韶露出了笑容,朱唇轻启:“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从今往后的四季美景,都有我陪你看遍.....萧念,你还记得你在羡云湖畔对我说的话么?”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头脑翁的一声炸开,只觉得手脚都麻木了。 他与她离开溪山之后,两人各自回到了军营之中。后来两军交战,他所在的队伍被逼进了邺城中,大军围城三日。 当时萧羽让使计捉拿八公主不成,竟然想了个愈发疯狂的计划,要活捉黎国皇帝。 黎国皇帝侥幸逃脱,却因此受了伤,不禁龙颜大怒。于是下圣旨要屠城。是她于千军万马前撕毁圣旨禁止大军屠城,他这才活了下来。 后来,两人在羡云湖畔分开时,他说要陪她看遍四季美景。 那时候她问他,她若是揭开面纱,他还能认出她来么? 他说,只要她念出这一句诗,他就一定能认出来。她有些赌气道:“我偏不要念诗,明明你应该无论何时何地都一眼将我认出来的。” 他笑着说:“好,我一定会的。” 她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和今日的她一模一样。 他缓缓伸出手去:“是...是你......” 车帘却蓦地落下,冰冷的声音传来:“出宫。” 马鞭的声音仿佛抽在他的心上,他踉跄着走了两步,甚至想要去追赶。可是只疾走了几步,四下的目光便将他生生止住了。 萧念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靠着墙站着,身旁的宫人关切的声音是那么虚无缥缈。无数他从未曾经历过的记忆疯狂地涌入。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掀开了盖头,他却对她冷言相向。他先是冷落她,她无数次想要辩解,他却从来都听不进去。每一次她想要提起当年的事情,他都会暴躁地让她闭嘴。 最暴怒的一次,他命人将她的嘴封上,三天之后才解开。那时的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他故意在宠幸其他妃嫔的时候将她传召来,让她抚琴助兴羞辱她。他用尽一切折磨她的手段,终于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后来,是那个叫祁溪的小太医救了她。他莫名地愤怒,暴怒之下竟将那小太医活活杖毙。大雪漫天之中,她向他磕头,一直到满头鲜血,他却只觉得痛快。 萧念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他没有做过!他没有做过...... 他缓缓跌坐在地,双眼一黑,耳边传来了惊叫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 凌锦韶出了宫,深吸了一口气:“花月,你说今早的空气怎么这般香甜?” “好像是豆浆的味道。” “有豆浆?那来上两碗。” 两人很快喝上了豆浆,凌锦韶惬意地靠着车厢壁:“来唐国还没好好吃喝玩乐,花月,这几日我带你此处转转?” 花月虽然不知凌锦韶与太子之间的纠葛,可这些时日冷眼瞧着,也觉得那太子真不是个东西。不嫁就不嫁了,她心中虽是担忧,但也觉得十七殿下这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嫁的更好! 于是两人蒙了面纱,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转悠。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这久违的快乐让凌锦韶心情愉悦。 她现在给萧念树起了他一生之中最恐惧的敌人,还治好了这个人的病。想来萧羽让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很快会只手遮天夺走,萧念迫切想要的权势。而且东宫里王婉宁入宫,萧念的嫔妃们陆陆续续也会进去,她埋下的仇恨的种子也都是渐渐发芽。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冷眼看着就好,当真是惬意又痛快。花月无奈地瞧着公主殿下没个正形地撒欢,像极了脱缰的野马,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陆夜白走在她身侧,低声道:“近日可发生了什么喜事?” “摆脱了瘟神吧。” 一向不苟言笑的陆夜白也止不住嘴角微微扬起:“公主殿下可是下定了决心?” 花月点了点头:“陆大人,你...你会支持公主殿下么?” “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凌锦韶蹦跳着来到他们面前,一人递了一根糖葫芦。两人接了过来,□□之下,三人齐齐眉眼俱笑。仿佛从许久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凌锦韶将面纱卷到嘴边,一口咬下。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她正要吃第二口,陆夜白便道:“公主殿下,您回四夷馆的事已经提前告知了诸位大臣,程大人应该已经率众候着了。” 凌锦韶正在兴头上,便摆手道:“你先回去让他们不必候着了,我同花月再玩儿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 花月嗔怪道:“陆大人,殿下难得这么开心,就让她玩儿个尽兴嘛。” 陆夜白只得应了,嘱托了她几句小心便先一步回了四夷馆。凌锦韶拉着花月的手这儿转转那儿看看,见什么都想买。奈何钱包在花月身上,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就是忤逆主上也是一毛不拔的。 凌锦韶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拿起了一只白兔面具在脸上比划。花月小声嘀咕道:“小姐往日里面纱遮着还嫌不够,还要戴面具么?” “面具遮得严实一些。”她止不住想到了那个戴着玉质面具的男子。 似乎许久未见他了,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凌锦韶心中有一丝怅然,如今她倒是出了宫,可也没什么理由去寻他。 正惆怅间,忽然远处市集吵嚷了起来。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在这喧闹的街市上横冲直撞气势汹汹驶来。 市集顿时鸡飞狗跳,挑货的货郎摔了个四仰八叉,所有的东西都摔了出去。 凌锦韶堪堪避让开来,一旁卖豆腐的小哥儿恨恨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凌锦韶一边掂量着豆腐一边道:“这车里是什么人?” 见是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豆腐小哥儿语气也温柔了:“还能是谁,太子殿下的小舅子。” “王家那位公子么?” “除了他还能是谁?” 凌锦韶记得前世洛玉就是嫁给了王婉宁的兄长,以至于后来抑郁而终。她略一思忖,带着花月去了长公主府。 听闻凌锦韶到来,洛玉命她的贴身侍女将她迎进了寝宫。 这长公主府极尽奢华,雕梁画栋华贵异常。寝宫内珠帘重重,但凌锦韶一进去,却发现洛玉正一脸痛苦地摊在书案前。 她心下一紧,快步上前推了推她:“玉儿?你怎么了?” 洛玉掀起眼皮:“我夜不能寐。” “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余下的时间也不多,调整调整心态反而能旗开得胜。” “我不紧张,可大半夜的吵得要命。” “何人敢在你的地盘上吵闹?” 洛玉将胳膊搭在了凌锦韶的肩上:“还不是怪我皇兄,他病好了以后就打道回府了。而他的府邸,就在我隔壁。” “他为什么要吵闹?” “不是他,是那些女人!” 原来摄政王回府的消息不知怎的传遍了长安,近来王府的墙头热闹非凡。 说话间,天空上一只鸟俯冲了下来。伴随着穿破耳膜的尖叫声:“啊——救命——” 凌锦韶和洛玉冲出来,抬头看去。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鸟,而是一个人!
第40章 爬墙公主 “王府的墙头,这个位置正对…… 洛玉扶额, 虚弱地靠着凌锦韶的肩膀:“这已经是近日来的第四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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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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